子虚 一百零五章 虚梦

作者 : 酒狂

颜子虚在醒来后仍旧清楚的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感觉很奇怪,而梦的内容更奇怪,因为是同另一个自己聊天。[搜索最新更新尽在;那个自己有一张模糊的脸,可他很清楚对面站着的就是另一个自己,哪怕看不清楚脸,或者准确的说是醒来后记不得他的脸。一切都很荒唐,也很真实,那一刻颜子虚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解释为何在梦里你看不清自己的脸,因为你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自己,没有看清过自己。

无月的深夜,却有满天的星光。那是一片广袤而静谧的海面,水面清澈透底,无数伞形水母泛着橘黄色的柔和光芒,无声的抖动身躯,由海底向水面缓缓游来。海底各色珊瑚在发光水母映衬下反射出七彩光华,把颜子虚的脚下渲染成一幅极华丽的水彩。

最为奇异的是,那千万只水母在抵达水面后根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用裙边扇动空气,继续腾空而起,拱向深青色的夜幕,似乎要和满天星辰合为一体方才罢休。

颜子虚用手试着模了模一只在身边缓缓飞起的水母,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颜子虚不忍用力生怕会戳穿它们透明的身体,让橘黄色的汁液流淌下来。水母将触须扫过颜子虚的手指,好像要传递了一些信息过来,又怕耽误飞向夜空的旅程,继续一缩裙边匆匆飞起,汇入满天孔明灯一般的水母大军中去了。

“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心愿,等它们有朝一日抵达各自选中的星辰,心愿就能实现。”

说话的自己一身黑衣,与自己身上的一身白相映成趣。

颜子虚看着黑衣的自己,似乎想分辨他说的是玩笑还是真话。“它们活不了那么久,更飞不了那么远。你当我是小孩子,说三岁的睡前童话给我听?”

黑衣颜子虚在海面上悠然行走,笑着摇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就是我,我不会做自欺欺人这种没意义的事。”

颜子虚突然心里生出厌恶的情绪来,皱眉驳斥道,“你不是我。”

黑衣颜子虚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般裂开嘴笑得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他揉着眼睛喘着气,正色从掌心抽出昔我剑反问道,“我不是你,身体里怎么会有这柄昔我剑?”

那柄剑周遭明灭不息的竟是黑色的细小雷霆。

黑衣颜子虚拿剑尖轻轻点了点身边一只伞水母,那只水母近乎透明的身体里竟然出现了一副画面,赫然是剑灵少女秀雷赤身**与颜子虚相拥而眠的情景。

“如果我不是你,秀雷怎么会认我,心甘情愿将我视为她的第一生命?”

再一转眼,所有的水母身上都闪现这相同的情景。

颜子虚眼里几乎要燃起愤怒的火焰,一柄剑锋上闪耀白色雷霆的昔我剑出现在手中,剑尖指着对面的黑衣自己,微微颤抖。“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黑衣颜子虚脸色转冷,一丝冷酷之意浮现,“放心,秀雷什么时候七情俱备,我会让她月兑离剑胎真正变成人,那时我才会跟她行男女交.欢之事。在这之前,你如果觉得嫉妒,也可以先我一步占有她。你该感谢我,我在做你该做、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对了,我还给她取了个完整的名字,叫惜秀雷。你那么怜惜她,那天万剑贯体晋升至虚时你舍弃一切甚至连原有的心灵异能都差点放弃,唯独没有忘记锁在创世术空间里的她,你忘记了?”

颜子虚痛苦的捂着额头,对面的自己每一个字都像一截剑尖狠狠的戳中心窝,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不记得是因为你选择忘记。现在你反倒过来问我为什么?你的过去你真的以为你忘记了吗?”黑衣颜子虚笑中带着讥讽之色,“我接下来要做的很多事都是你想做而不会做的,你慢慢看。”

黑衣颜子虚幽幽的叹着气,挥着剑无聊的在水面上一剑一剑的划过,似乎要把海面割出无数痕迹来才罢休。他一边切着平静如镜的水面一边感慨道,“其实你不用问我,你看着你自己的内心就会明白。如果你是看似无情却有情,那我就是看似多情却无情。你是白,我就只能是黑。”

“终有一天你会无比清楚的看见我的脸,反而看不清甚至不记得你是谁,那时我就不会再说我就是你。”黑衣男人笑着学颜子虚的样子平举起剑,“那天以后,我不再来烦你,你也永远不会再见到我。”

这时颜子虚突然觉得对面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虽然似曾相识但却一个字都听不懂。看着他用自己同样的姿势举剑而行,两柄昔我剑相差毫厘擦肩而过,各自停留在对方的胸前一寸处。

“我想我该给自己先取一个名字,为了日后值得纪念的那一天,我变成你,而你,变得什么也不是。我想想啊,”黑衣男人低头沉吟片刻后抬脸笑着问道,“不如以后我就叫虚子颜,或者,就叫一个字,虚。”

虚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而生硬,颜子虚突然觉得他的脸上像是覆盖着一层壳。仿佛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虚抬手从耳际撕下一张厚厚的面具,露出面具下冰凉而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双眸。

黑衣男人一松手,那张笑容僵硬的面具便落入海中,缓缓的沉入海底,借着无数水母发出的闪烁黄光,寂冷幽深的海底里那笑容看上去诡异而恐怖。颜子虚好不容易将视线收回来,眼前那双散发着整个海洋般寒意的黑色眼眸看向自己时终于露出一种情绪,就在颜子虚还在努力分辨这种情绪叫什么时,那柄闪耀黑色闪电的剑尖已经扎入了他的胸口。

颜子虚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右手的剑尖条件反射般递前两寸,没入黑色胸膛。

就在对面的黑衣男人连同昔我剑一同消失的那一刻,颜子虚突然知道了那种情绪的名字,那是种很久以前才有过的感觉。

同情、可怜,亦可以叫做弱者。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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