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极其的丰盛,有麂子、山鸡、野兔,还有这大西北难得一见的鱼虾,以及好几样这个季节吃不到的瓜果蔬菜。麂子、山鸡和野兔,自然是白渔去山里猎来的,今天他刚好进山打猎去了,本来是想着明天送一些去军营,慰劳一下蔓儿的。没有想到的是,蔓儿竟然带人回家来了。
鱼和虾是刺玫庄园出产的,几个月以前蔓儿就让人在庄园里挖了鱼塘,注入了一部分空间水养鱼养虾。瓜*果蔬菜,毫无疑问,就是神奇空间出产的了?
不得不说,谭芷荃的厨艺,还是非常棒滴。每一道菜肴,即便是蔬菜,都做得美味可口。雪莲山地区比较干旱,只有少数的几条河流,鱼和虾都比较稀少,轻易不能吃到。除了达官贵人,大多数的人家也就只有吃咸鱼的份,虾米也是干的小虾米。
尤其,是军营的人,因为军费紧缺,能填饱肚子就得烧高香了?什么美味佳肴,还是蔓儿进了军营之后,才有的喜事。再说了,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呢,这水稻啊,是生长在南方的,这大西北的人难得吃上。而且,这还是绝无仅有的香稻,是蔓儿用空间泉水培育出来的。煮出来的白米饭,那是一个香啊,就算没有菜,也可以连吃好几碗?
这一顿饭,每一个人都吃得很尽兴。就连一贯甚是威严的元帅,也放开了肚子,大口吃肉,小杯喝酒。呵呵,不敢大碗喝酒啊,如今是战時,虽然取得了胜仗,可是也不能得意忘形啊?那突厥人和鞑靼人的军队,可不是草包,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大有人在啊?
不知道怎么的,淳于浩然就坐在了蔓儿左手边,而李将军竟然就坐在了蔓儿右手边。吃喝之间,蔓儿有意无意的,给李将军夹了好几次菜。然而,却几乎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一个淳于浩然,简直就把他当成了透明?
喂,蔓儿,不带这样的?要知道,我可是你的未婚夫?而你,是我的准王妃?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是赤*luo*luo(不是白字,而是正确的字会屏蔽)、明晃晃的报复啊?
淳于浩然看得眼睛都几乎要冒出火来了,惨白着一张脸,颇有点食不知味。连菜也忘了去夹,只是一口一口的,吃着白米饭。好在这白米饭也是喷喷香的,没有夹菜吃,他自个儿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有啥不对劲。
“王爷,不要客气,吃一点菜-??谭芷荃给了蔓儿一记白眼,就站了起来,用公筷笑容可掬的给淳于浩然夹了好几样他喜欢吃的菜。
眼看着自己的饭碗,被各种菜堆成一座小山,淳于浩然这才回过神来,笑容绽放:“谢谢婶子,您做的饭菜就是香啊?那厨艺顶呱呱的,堪比御厨啊,让人见了不禁垂涎欲滴,吃了还想吃??
谭芷荃就连忙笑道:“喜欢吃的话,那闲暇時候,就常过来吃饭?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你,一定要常来啊??
淳于浩然大喜,之前的不快和郁闷,顿時一扫而光。他使劲的嚼了几口,把嘴里的麂子肉给吞下了肚子里,喜逐颜开:“好嘞?谢谢婶子?从此往后,俺就有口福咯??
激动之下,竟然用了一个极其乡土的语言,“俺?字都出来了。元帅和军师听了,不禁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和喜悦。
浩然这小子,很是争气啊?不枉了他们两个,为了让他跟蔓儿复合,而费劲了心思。甚至,还昧着良心,对英雄的李将军,搞了不少小动作。话说,李将军其实也是他们两个非常欣赏,非常喜欢和敬佩的好男儿,李将军的为人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对李将军“下手?,莫云天和赵起,确实有种挥之不去的负罪感啊?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浩然和蔓儿的幸福,为了大家都好,也没有办法了?说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得“晚节不保?,在背地里搞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哎呀呀,浩然啊,浩然?你小子,可要再争气一点,早点俘获蔓儿的芳心?唯有等你把蔓儿追到手了,我们的心才能踏实,才能睡个安稳觉啊?
莫云天和赵起默契的,用锋利的目光,一下一下的,刮着淳于浩然。那眼神分明在告诫他:小子,给我表现好一点,别让我们的心血给白费了?如果蔓儿被李将军给抢了去,看我们不把你给揍扁?
淳于浩然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身板坐得极其的端正,一派典型的贵人的风范。那俊美的脸庞上,流淌着怡然自得的笑容,一边吃一边回了一个眼神给元帅和军师,那目光分明在说:“放心好了?你们的心血,是绝对不会白费的??
嘿嘿,谭芷荃亲自给他夹菜,而且还把那只最中看的鸡腿,都夹给他了?就连南瓜眼馋,谭芷荃也没有给南瓜,甚至给了南瓜一个严厉的眼神。
“南瓜弟弟,赶明儿得空,浩然哥哥带你去骑马??淳于浩然吃完鸡腿,笑容可掬的,安抚了小南瓜一句。
南瓜撅得老高的小嘴巴,倏然就舒展开了,笑得眼睛都成月牙儿了,兴高采烈的追问道:“真的啊?我能骑你那匹千里马么??
“能?当然可以??淳于浩然很爽朗的就答应了。
月牙儿觉得被冷落了,仰着小脑袋,略微不满的道:“浩然哥哥,那我呢?你答应我的事情,能办到么??
“当然可以,一定能办到??淳于浩然满口应承,听得月牙儿心花怒放,乐呵呵的笑着,露出四颗可爱的小米牙,脸颊上现出了两个小梨涡,真是个超萌的女娃儿。
蔓儿看得心都软了,伸手就掐了一下她那粉女敕的小脸蛋,却用教训的口吻道:“没有规矩?堂堂端王爷,是你们可以叫哥哥的么?那是犯上,懂不懂啊?万一让皇上得知的话,那可是要杀头的?以后,离王爷远一点,不要去招惹他,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语气,竟然严厉至极?
南瓜和月牙儿都不禁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就看向谭芷荃,眼中有求救的目光。谭芷荃当即就瞪了蔓儿一眼,呵斥道:“你说什么呢?王爷多好的人啊,他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话未说完,就被蔓儿猛然打断了:“阿娘,当着元帅和李将军的面,看你胡说什么呢?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去歇息,碗筷我和香荽会收拾??
谭芷荃生气了,怒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我可以做主??
“行?既然如此,那么我连夜就回无忧谷去,看你怎么办??无忧谷,没有师傅的同意,外人是进不去的??蔓儿云淡风轻的笑着,又拿眼角的余光,飞快的睃了淳于浩然一眼,施施然的道:“即便是高贵如王爷,想要进无忧谷,也得征得师傅的同意??
“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就带南瓜和月牙儿去后院歇息-??白渔眉头紧皱,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给妻子脸色看,语气严厉中,很明显的带着不快。
谭芷荃是个传统得有点古板的女子,信奉“丈夫就是天?的思想理念,见丈夫生气了,顿時心跳如鼓,忐忑不安。闻言,连忙牵了两个孩子的小手,慌张的去了后院。
“哎呀呀,恨铁不成钢啊??蔓儿猛然摇头,神态和语气,都分明写着这么几个字:阿娘啊,你让我很是失望啊?为啥,要这么的“奴姓?呢?
“你这孩子,她是??白渔忍不住笑了,看似责怪的话儿,语气中却满是宠溺的味道。
“哎呦呦,就是因为她是我娘,我才会失望啊??蔓儿继续摇头,故意撇了淳于浩然一眼:“日后,我是绝对不会在夫君的面前,表现得那么顺从和屈服的?我啊,要做自己的主人,绝不会让夫君凌驾于我之上??
“啊?这话,可别乱说,否则会嫁不出去的??军师惊叹一声,好心的提醒。
蔓儿撇撇嘴,很不以为然:“嫁不出去,那就不嫁呗?反正,与其嫁给一个三妻四妾的种*马男人,将自己的一生都陷入龌龊的宅斗之中,还不如一个人过一辈子?我啊,有能力养活自己,不依靠男人过日子?没有男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很富足??
对上一脸怔愣的淳于浩然,蔓儿提高了声音,补充了几句:“总而言之,我是绝对不会跟其他的女人,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哪一个男人若想要娶我为妻,就必须做好一辈子都不纳妾,不收通房丫头,不置外室,也不逛窑*子的思想准备??
军师惊呆了,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苹果了,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哎呀呀,我说丫头啊,你这要求,过分了-?试问,这世上哪一个稍微有点本事的男人,一生一世,就只有一个女人的?你这样的话,当真很难嫁得出去哟??
想了想,又刻意的加了几句:“其实嘛,你也甭太执拗了?只要是正妻,那就行了?那些妾侍啊,外室啊,其实对于男人来说,都不过是玩*物,男人对于那些女人,多半是没有什么真感情的。绝大多数的男人,真正在意的,爱着的女人,就是他的正房妻子??
军师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端王铺路,因为端王府里,有一大群的女人。虽然那些女人都是摆设,但是也确实是端王府里有名分的姬妾,想来蔓儿应该也会很在意。既然要帮端王,他不如就好心到底,趁机开解一下蔓儿,为端王扫清障碍。
“我呸??蔓儿对着屋角的那盆杜鹃花,不顾淑女形象,狠狠的呸了一口(当然,并不是吐口水,只是做了个“呸?的动作)。
“蔓儿,注意形象??白渔不禁一惊,连忙低声提醒。这孩子,好歹还是个校尉呢,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阿爹??蔓儿站了起来,左手叉腰,右手随意的一点,正正好落在了淳于浩然的方向,柳眉倒竖,很不屑的道:“哼?都有别的女人了,还谈什么真心真爱?敢问军师,如果你的妻子有别的男人,你当作何想法???
军师一怔,话儿月兑口而出:“她敢??身为人*妻,就该恪守妇道,对自己的夫君从一而终?否则,就是贱*妇,就是没有廉耻之人?此等不守的女子,当抓去沉塘,或者杖责而死??
眉宇之间,竟然溢满了怒火,蓬勃着狠戾,流淌着杀气。不过是个比方,他心里却已如此恼怒。若是真的的话,那么,他的妻子,还有活路么?恐怕,会受惊羞辱,然后小命也当会被生生的夺取-?
“哼?这么说,军师奉行的人生准则,竟然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男人和女人,同样都是人,为啥女人有别的男人,就是无耻就是下*贱?而男人左拥右抱,甚至于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堂而皇之的拥有别的女人,就是理所当然的呢?试问,男人难道不觉得,这是在践踏自己妻子的人格和尊严么?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的心头在滴血在流泪么??
蔓儿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眼神犀利,话语咄咄逼人:“哦,就因为你生为男人,就理所当然凌驾于女人之上,并肆意的践踏你口口声声,爱着的妻子么??哼,当真如此,哪里还有半点真情珍爱??要我说呀,这不过是为自己的丑恶行径而找的遮*羞*布而已??
军师有点手脚无措,张口结舌:“蔓,蔓儿,别这么激动?你说的,你说的也太夸张了?遮,遮*羞*布?这,这也太言过其实了?绝大多数的男人对自己的正房妻子,还是比较爱重的,那些姬妾,一般来说,确实只是玩物,以及繁衍子嗣的工具而已?你呀,别,别看得那么的重?你这样,是善妒的表现,是非常要不得的??
蔓儿听得双眼冒火,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爆了一句粗口:爱重个屁?哼?不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真心的觉得,恶心无比,也丑陋无比?如果要嫁给这样的种*马男人,我宁愿孤独终生,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白渔早已脸上苍白,心里暗叫不妙:完蛋了?这下,蔓儿恐怕真的很难嫁得出去了?这样善妒,这样彪*悍的女子,哪一个敢娶哟?哎呀呀,有这么个想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问题是,你甭当众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啊?
白渔满头黑线,头疼欲裂。
军师傻眼了,呆愣住了。被蔓儿这么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他直接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木然的怒吼:我冤枉啊?简直比六月飞雪,还有冤枉啊?蔓儿啊,你可不能这么看我,我是有小妾,可是我也真的很爱我的妻子啊?那小妾,我纳了她,当真是为了开枝散叶?对了,那小妾,其实还是我母亲硬塞给我的,不是我主动招惹的?
军师怔愣住了,说不出话来,然而,元帅好心的帮他把这一番话说了出来。言真意切,竭尽全力的,想要说通蔓儿,希望她可以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这世上的男人,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女人,那实在是太难了?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而是非常的罕有,一千个人里面,只能找出三两个来?
听了元帅的一番话,蔓儿当真怒了:“这是花*心的借口,而不是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一个做丈夫,如果真的爱他的妻子的话,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当他搂着小妾彻夜欢*爱的時候,可有想过,他的妻子孤枕难眠,痛彻心扉??
当他的小妾对他的妻子使绊子,试图谋害他的妻子和孩子,以达到夺取他的宠爱,夺取正妻之位的時候,他可有想过,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何其的无辜,何其的悲惨,何其的可怜??
这一番话,带着强劲的内力,声如洪钟,震耳发聩?一语毕,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强烈的震撼了?心里,如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再也难以平静。
每一个人,都呐呐无语。
军师和元帅,都一脸羞愧,脸红得跟关公似的。
淳于浩然满脸寒冰,心如针扎。蔓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意无意的,指向他。一字一顿,似乎都在控诉他,指责他是个没有廉耻,也没有操守的贱男人?
此時此刻的他,也是无言以对。说啥好呢?说啥,蔓儿会相信呢?京城的端王府里,确确实实,有几十个女人。而且,还全都是有名分的姬妾。甚至还有几个人,怀了身子呢?虽然那孩子,跟他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但是蔓儿凭啥相信他呢?
她没有任何的理由相信他?
李将军看向蔓儿的眼眸,竟然更加的热切,一脸的柔情和真心的恋慕。很好?蔓儿果然是个不同凡响的女子,有气度,有胆魄,有胸怀,也有傲视众生的人格和尊严?这样的奇女子,正是他心目中的爱人和妻子的理想标准,是他追寻了多年,也等待了多年的梦中情人?vequ。
只是,第一次跟蔓儿接触,对于她话语中時不時蹦出来的新奇词语,他很是纳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和强烈的“求知欲?,期期艾艾的问道:“请教一下啊,种*马男人,是什么意思??
蔓儿闻言,双颊羞红,呐呐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没蔓着在。
香荽白了淳于浩然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梨树上,代为回答:“这都不知道?种*马男人,顾名思义,种就是种子,马自然就是牛马的马,种*马*种马,就是专门给母马们配*种的马咯??
小丫头忍住羞涩,故意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解释道:“专门配种的马,可以繁衍很多很多的后代,就跟那些有好几打的姬妾的男人那般,凭借着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无耻借口,到处留情,让一个又一个女人,为他生下无数的孩子??
说到这里,香荽微微顿了顿,也不理睬白渔的喝止和严厉的眼神。对于其他几个人的尴尬表情,也视而不见,继续为李将军答疑解惑:“种*马男人,很好理解,其实也就是跟种马一样,到处跟女人生孩子的男人咯??
说完,还不怕死的,又补充说道:“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到处给女人配*种的男人?这种男人,看似高贵,其实却最可怜不过了?好好的一个人,却被众多的女人视为一块肥肉,个个见了他,眼睛都冒绿光,恨不得将他压榨成肉*干?而他自个儿,竟然还自得其乐,
甘心被女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哼,当真是既可悲,又可叹?愚蠢至极??
这些思想观念,都是蔓儿“灌输?给香荽的,经过长期的影响和吸收,如今的香荽,在这种特定的情情景下,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儿来?
在场的男人听了,一个个的,都呆若木鸡?
哎呦呦,不得了咯?这做丫头的,还是个年仅十二岁的丫头,就这么厉害,这么犀利?那么,看来她的主子蔓儿的底线,应该是深不可测的?
一阵风吹过,餐厅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淳于浩然只觉得脖颈处一片冰凉。心底,有点戚戚然的。蔓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指向他;就连小丫头香荽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意有所指?
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李将军和他的两个亲兵在外,其余的人有个一算一个,必定都知道,这小丫头针对的对象,就是他?唉,谁叫他的王府里,有那么多不省心的女人呢?谁叫他当初,曾经对不起蔓儿,竟然扬言看轻轻蔓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