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约莫是丑时,仆役房有个娇小的身影偷偷溜出,来到井边,打了桶水倒入脸盆,再小心翼翼的濡湿方巾,松开衣服,擦拭黏腻的身子。
那是秋叶,女扮男装的她自然不可能跟其他奴才一样,大咧咧的月兑掉衣服洗澡,那样她的真实性别就会曝光,故她只敢在三更半夜,无人时刻,偷偷溜下床来,模黑来到井边擦澡。
也因为这样的关系,每次练武完。浑身汗水淋漓的大伙喳呼着冲澡时,只有她默默的走开去。
有奴才发现她未加入,大声吆喝她一块儿过去冲澡,她只能淡漠的回说,“我不用!”
一次两次三次,渐渐的,大家都说她是脏鬼,还故意跟她保持距离,每次见到她都掩鼻侧身而过,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觉得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即使她因为每天偷溜出来擦澡,所以身上没有臭味,但他们还是故意说她又脏又臭,连睡觉时,五六个人睡在大通铺上,就她的位置特别大。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她偷下床时不容易惊扰到任何人,而且,他们刻意保持距离,她的真实身分也比较不易被发现,睡觉时,能不跟男孩们挤在一块儿,她更是感到庆幸。
那就让他们说吧,毕竟他们的刻意疏离反而让她得到更多的益处!
擦完澡后,倒掉盆中的水,模黑再溜回仆役房,里头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僮仆每个都睡得熟,毕竟白日忙了一整天,身子都非常疲累的,恐怕她就算不小心木盆摔下地,也惊不醒任何一个。
将盆子放入床底下,她爬上自个儿的特大床位,拉起被子,舒舒服服的睡了去。
这日,练完功,她的主子秋睿威脸忽然往她的颈子凑,吓了一跳的她连忙退后一步。
她跟她的主子感情不太好——这也没办法,谁教秋睿威每次想躲猫猫逃避练武,而她就每次搞破坏,让他被陈师父抓个正着,所以秋睿威其实满痛恨她这个挖墙根的。
直到秋孟官直接下令,她这个小厮是跟他跟到底了,谁都不准给权利换掉她,秋睿威也终于放弃每日躲猫猫给陈师父找的把戏,心不甘情不愿的练武时间一到,就准时出现在练武场上。
而在他心里,自然讨厌极了她,故有什么大事小事杂事全都故意派她去做,就算另外一个小厮秋凉手边没事,而她正忙着,他也会把事情推到她头上,就是故意要累她。
既然讨厌她,就不可能跟她亲近,要玩也是跟秋凉玩在一块儿,但她不以为意,甚至当秋凉与主子玩得正高兴时,她会偷偷溜去练武场那,偷瞧秋睿武练功,然后跟在旁边偷学个一招半式。不过秋睿武的武功高她太多太多,他们还在学基本功,秋睿武已经开始学秋家剑法了,她拿着根树枝有样学样,却老是将自己打得或摔得全身是伤。
因为眼秋睿威的感情不好,所以他突然凑过脸来时,她自然充满防备的迅速跳开。
秋睿威瞪着她,“过来!”
“少爷何事交代?”
“我叫你过来就给我过来,问啥问?”少爷的权威岂容质疑?
秋叶抿紧唇,就算百般不愿,还是走了过去。
少她两岁的秋睿威个头比她矮,故想埋首入她颈,还得踮起脚尖才行。
他先是浅浅的,试探性的轻吸了口气,“咦?”
他为何发出质疑之声?不解他为何突然有这样动作的秋叶满心困惑。
他到底想干啥?
秋睿威再深吸了口气,“不会呀。”
“什么不会?”秋叶难掩好奇。
“他们都说你身上很臭,连秋凉都这么说,可是我闻了不会。”
秋叶的嘴角在抽搐。
原来他突然凑过脸来闻她,是想确定她身上有没有臭味?
“少爷想必失望。”她忍不住语出讥嘲。
“失望?”这有何好令他失望的?
“没机会将我赶走。”
“哼!”秋睿威自鼻孔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你心思,你也想走,可无奈我爷爷就是要你跟在我身边,谁也无法遂心愿。”
“不然少爷刚才那举止的意思是?”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他有些得意的擦着腰,“因为我跟秋凉打赌,你不臭,但秋凉说大家都说你很臭,所以我要亲『鼻』证实你不臭!”
如果秋叶很臭,他这个主子早就发现了,哪需要旁人来提醒。
原来是为了打赌?秋叶瞠目。
“而且你不只不臭,还有点香香的。”他狐疑的偏了头,“为什么大家流汗之后都很臭,就你不会?”
他的问题让她有点发窘,“小的不知。”
“真是奇了,怎么有人流汗不臭的呢?”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疑猜,秋睿威跑去闻了几个家丁,每一个都让他掩鼻,甚至有个奴仆身上过于浓重的体味还差点让他呕吐。
秋叶心想,若要问她与这些人的差别,大概就是性别了吧。
说实话,她并不很会流汗,就算大伙都汗流浃背,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她也仅是微湿而已,她猜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
“真的你最奇怪!”秋睿威下了定论。
她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秋睿威除了两个哥哥外,他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五岁那个很喜欢黏他,每次看到他都喊着“阿威哥哥”,然后热情的跑过来。秋睿威正是讨厌女孩的年纪,故每次只要她跑来,他不是赶忙跑走,就是一把将她推开。
可他的妹妹秋睿熏用“越挫越勇”来形容真不为过,不管秋睿威怎么推她赶她躲她,她一本初衷,只要看到最喜爱的哥哥出现,一定热情的上前拥抱。
蛋壳再怎么密,也是有缝,秋睿威再怎么闪,还是有让妹妹得逞的时候。
秋睿威很喜欢斗蛐蛐儿,每到炎热的夏季,他最爱在石砾间找寻蛐蛐儿的巢穴,而他的玩伴秋凉自然也要跟着寻找,一人找着一只,就放入平盆里看它们相斗。
秋睿威虽然个性闲散、爱玩,但当他凝神专注的时候,注意力可是非常惊人,也因此,这是秋睿熏最好得逞的时候——这个“弱点”其实是秋叶偷偷告诉秋睿熏的,秋睿熏发誓绝不说溜口,否则秋叶就惨了。
“阿威哥……哥!”秋睿熏像青蛙跳越、凌空飞扑,整个扑到秋睿威的身上,秋睿威差点因此整个人脸对地摔下,一头撞上地上的石头。
“秋睿熏!”秋睿威恼怒的回头喊。
“陪人家玩!陪人家玩嘛!”秋睿熏无视哥哥的怒气,不断的在他背上蹭动。
“你很烦,快走开!”妹妹好重,快将他压死了。
“我不要!”秋睿熏肥肥女敕女敕的两条臂膀圈住哥哥的颈,两腿夹着他的腰,从后头看去,还真像只青蛙。
“你真的是……”秋睿威忽然觉得鼻尖嗅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陪人家玩!陪人家玩!”
“不要动!”他快被她勒死了!
“人家不动,你陪人家玩!”秋睿乌伊拉下她的手臂,往鼻尖凑。
“哥哥干啥闻人家的手啊?”秋睿威歪着头:心里有着困惑。
秋睿熏一路跑来,女敕臂上有薄薄的汗水,可奇特的是,这味道他似乎在哪闻过类似的。
这味道……好像跟那个讨厌鬼秋叶的味道很相似……
难道说,讨厌鬼的味道都一样的吗?
他很讨厌妹妹,也讨厌秋叶,这就表示,以后他若闻到味道相似的,就都是讨厌鬼?
“人家也要闱哥哥的!”秋睿熏埋头在他头发上深深一闻——“好臭好臭!哥哥好臭!”她捂着鼻爬下来。
他在大太阳底下玩了一个时辰,浑身冒汗,自然一身都是汗臭味。
“讨厌鬼,快滚开啦!”秋睿威一把将她推开。
重心不稳的秋睿熏跌坐在地,“哇”的一声大哭。
“小姐。”秋叶赶忙过来将她扶起。
“你把她带走!”秋睿威命令秋叶。
“是的,少爷。”秋叶搀扶着疼的秋睿熏离开。
“哼,讨厌鬼的味道都一样。”他望着两人的背影,在嘴里杂念着。
“少爷说啥?”一旁的秋凉好奇的问。
“没啥。”秋睿威回过头来,“你挖到蛐蛐儿了吗?”
“禀少爷,奴才挖到两只了!”
“啥?”秋睿威一听可火了,“你去旁边,别挖了,我可一只都还没挖到呢!”
“小的让一只给少爷……”
“不成,我要自个儿挖!”他自个儿挖的蛐蛐儿才勇猛威武,他才不要秋凉的呢!
随着年岁渐长,原本就长得好看的秋叶更是俊美娇俏了。
同样都是每日在大太阳底下练武数个时辰,大伙脸都晒得乌黑,一入夜可能只看得见两颗眼珠子跟森森白牙,可就只有秋叶肌肤依然白皙,透明得像是吹弹可破,不只姑娘家老盯着秋叶,掩嘴嘻嘻偷笑,与身旁的姊妹互咬耳朵,就连男人也常情不自禁怔怔看着秋叶发愣,纳闷怎么有男的外貌长得比姑娘还要好看的?
大约是十一岁的时候,秋叶的胸部开始发育了,她懊恼胸前的两颗突起,而且似乎随着时间越来越为丰润,且与一群正步入少年的男生同睡一房,让她非常的困扰,她必须想尽办法遮掩隆起的胸,而方法只有在胸口缠绕布条,将初初发育的胸部硬是压平,这些都必须偷偷的来,好几次她的秘密差点曝光,幸亏她巧妙的掩饰过去,但也让她流了一头冷汗。
可就算她胸前如悬崖,那过分俊俏的模样,仍让同房的少年们很难不看着她起遐思,过去老是说她臭的那些男孩也不再说她坏话了,秋叶成了他们之中一个异类的存在——让人想染指的异类。
然后,事情就在某个春夜发生了。
那是秋叶十三岁的那年,她合衣躺下,打算先小睡一会,等房内的男生都睡熟了,再出去洗澡,忽然,有个叫阿德的男生靠了过来。
“秋叶,你长得真像个娘儿们。”秋叶发誓她在阿德的眼中看到婬秽的光芒。“让我看看你那里是否跟我们一样有一根,还是跟娘儿们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其他男孩也起来了,纷纷围靠了过来,像是大家说好似的,每个眼中都闪着异样的光芒。
阿德话一说完,黝黑的手就要往她的腿间探去,早有准备的她双腿合拢,同时转身往旁举膝,狠狠撞上阿德的小弟弟。
“啊!”阿德两手捂着胯下,痛苦哀鸣。
秋叶虽然实际上是名姑娘,或许在天生的气力上比不过男生,但她练功练得比谁都勤,尤其她的主子秋睿威因为讨厌她的关系,巴不得她别出现在他面前,哪边凉快闪哪边去,故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趁着秋睿武学武的时间偷学到一招半式,这些少年的武功其实个个不如她。
“围起来!”有人喊,“把他压着!”
秋叶直跃而起,起脚直踹少年脸面,被踹中的人呜呜哀号,但其他人却不因此放弃,围攻了上来。
秋叶的功夫固然比他们强,但同时五六个人攻击她,自然力有未逮,很快的她就被逼到墙角,呼呼喘着气,而不放弃的少年们的手眼看着就要将她的衣服剥下……
“吵什么?”有人踹开门大喊。
踹门的是方总管底下,负责管理这群少年奴仆的秋阳,今年二十三,他长着一张凶恶的脸孔,不怒自威,性子就像秋天的太阳一样猛烈,大伙怕他怕得要命,故一见到他出现,立刻作鸟兽散,纷纷往自己的床位睡下。
“装睡?”秋阳瞟了还半蹲在墙角的秋叶一眼,随意拉起离他最近的少年,“刚在搞什么鬼?”
“呃……是……是秋叶挑衅我们。”少年为了自保而扯谎。
“对啊!”他人纷纷附议。
“他挑衅你们什么?”秋阳问。
“呃……嗯……说他功夫好,我们不如他,让我们很生气,就跟他比画起来了。”扯谎的少年头冒冷汗。
“体力很好嘛!”秋阳哼哼咬牙,“去练武场给我跑五十圈。”
“什么?”大伙哀号。
“去!”秋阳铜钤眼一瞪,没人敢造次,连滚带爬跑出房。
秋叶站起旁,发现膝盖在发颤,连忙深呼吸口气,稳定心绪,才跨下床铺欲跟少年们一块儿出去受罚。
“你等等。”秋阳在门口拦截人,“怎么回事?”
她用力抿紧唇,未语。
秋阳垂低眼眸打量不过他肩膀高的秋叶。
据他的观察,秋叶在同批进来秋剑山庄的少年中,是最为孤僻、特立独行的一个。他不爱说话——因为其他少年纷纷进入变声期,只有她还维持少女的细女敕嗓音,故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若非不得已得说话,一定刻意压嗓,将嗓音弄沉——不太跟其他人打交道,热衷学武,一有空就会看到人在练武场附近,跟着大少爷秋睿武学武,还有,不太爱干净。
“不说话?”秋阳撇了下嘴角,“你确实引起争端,因你是三少爷的小厮,故得禀报你的主子,看他怎么发落你。”
秋叶乍闻双眸瞪得老大。
谁都知道秋睿威看她不顺眼,这岂不是给了他机会将她踢走吗?既然是惩处,他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更别说想如她所愿去秋睿武身边当小厮了!
她说不定会被赶出秋剑山庄!
可她能说实话吗?
说那群少年刚想剥她衣服,看她身上有没有男性的特征?
她还记得当年方总管原想验身,是刚巧秋睿威出现,她才能进入秋剑山庄直到现在仍安然无事的。
她极力不想引起人们的怀疑,若说了实话,引发有心人想检查她的想法怎办?
他的威胁似乎没啥作用。秋阳磨着下巴想。
因为眼前的小少年还是一脸倔强的抿紧唇,完全没想替自己辩驳的样子。
“你也甭睡了。”秋阳说,“去那边蹲马步蹲到三少爷起床为止。”他指着仆房的窗口下。
不用睡。这正合秋叶的意。
她怎么可能再跟那群妄想剥她衣服的少年睡在一起?
她二话不说,走到窗口下蹲起马步,姿势完美正确得让秋阳想吹口哨。
秋剑山庄的人们私底下偷称大少爷秋睿武是“武痴”,而秋叶则是有“武呆”的称号。
为何叫“武呆”呢?因为秋叶的资质远远不及大少爷,而且体型天生较为纤细,再怎么练都无法精壮,顶多只能算精实,但秋叶勤奋练武的毅力却跟大少爷相差无几,简直可说是以大少爷为榜样来督促自己。
可她的资质不够,全靠勤来补抽,故常弄得身上四处都是伤,还曾数次扭伤脚,连走路都有困难,这不是呆子是什么?
不过好武总是难能可贵,毕竟秋剑山庄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尤其三少爷老爱偷懒打混,小厮努力一点,若是真有万一,至少还可保护主子,看在秋叶这点“忠心”的份上,明日他就替他美言个几句吧。
不过,三少爷跟秋叶是不是感情不太好……嗯,还是很差啊?
天才亮,秋睿威刚梳洗完毕,早膳都还没吃呢,就因为他的奴才与其他僮仆在房内打架一事而被叫去主屋堂厅,因此大为不悦,一脸臭的坐在太师椅上,蹙着眉,十足十想发脾气。
“这种事情你们处理就好,干啥还要劳动我!”秋睿威挥了下手,很是不耐烦。
“三少爷,很抱歉打扰您。”秋阳拱手道,“因事关您的小厮,所以您得在场。”
这是秋剑山庄的规矩,仆人若是隶属于主子底下,当犯了过错,得受惩罚时,主子必须在场论断过错归属。
“好啦好啦!”秋睿威缩脚在太师椅上,“是发生什么事了?”
黑眸轮流扫过前方一排六个面色惶恐的奴仆,最后停在秋叶身上。
其他奴仆一脸惊惶,就只有秋叶面无表情,好像等等要发落的事跟他无干系似的。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被“美色”所惑,挑了一个最好看的当他的小厮,谁知却跟他非常不对盘,老是挖他的墙角,最好这该死的秋叶今天别给他捅什么大楼子,让他难以收拾,否则他就罚他十天不能练武!
哼哼!他可是很清楚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能练武;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锅,说不定他还认为是种锻链呢!
真是傻子,那么爱练武干啥?他大哥是筋骨奇佳,练武奇才,这小小一片秋叶算哪根葱哪根蒜,竟妄想成为武林高手?脑子真是有洞!
“快告诉三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秋阳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将还在暗中月复诽秋叶的秋睿威吓了一跳。
他倍感耳膜疼痛的挖挖耳朵,心想这厅房又不大,以平常的音量说话,就连角落的小老鼠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他何必那么大声?
又是一个脑袋有洞的人!
那五个奴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举“受伤”的阿德出来。
只见阿德走出来时,两条大腿紧夹,走路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扭捏。
这人是怎么回事?娘儿们都不这么走路呀!秋睿威当下对这人没啥好感。
“报告三少爷……”阿德怯怯的拱手。
他想这三少爷也是很讨厌秋叶的,就算他编派故事,其他四个兄弟都会挺他,到时秋叶想抗辩也无用。
“有屁快放!”他肚子快饿扁了,所以脾气不好是应该的。
“是这样的,三少爷。”胸口有了坏主意的他挺起胸膛来,“昨晚入睡前,我们想练习一下昨日学的武功,秋叶进房看到我们比画,就很轻视的说我们武功太差,个个都不如他,让我们很生气……”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有啥好气的?”秋睿威揉了揉肚子,心想他好饿,这浑事可不可以快点结束?
没想到秋睿威竟然会站在秋叶那方的众人面面相觑。
三少爷不是很讨厌秋叶的吗?
秋叶则是心中有些微讶,虽然不是很清楚秋睿威是在嘲讽她呢,还是就事论事,但他未棒打落水狗还是让她很是意外,毕竟,他们之间可说是水火不容哪。
阿德鼓起勇气,激动的道,“我们也知道这是事实,所以很谦虚的请他指导,他却出言讥嘲我们,还挑衅的说就算一个打我们五个也照样打得赢,我们一时气不过才动手的!”
“说完了?”秋睿威姿态凉凉的问。
“奴才说完了。”秋阳这时转向脸上虽力持面无表情,但仍看得出牙关紧咬,正在忍耐怒气的秋叶。
“秋叶,你有想辩驳的吗?”秋阳问。
抿紧的唇犹豫的当头,秋睿威却武断道,“他就不用讲了。”
“可是少爷,这不公平!”秋阳心想这两个主仆关系果然恶劣,三少爷竟然连奴才的辩言都不听,就要下定论了。
秋叶身侧的小手握紧。
他一定会抓着这机会,将她踢出秋剑山庄!她坚信秋睿威会这么做的,毕竟他非常的讨厌她。
秋睿威轻盈跳下太师椅,抽出置于腰间的扇子打开揭了扬——他上回上街看到有个公子这样摇扇子的姿态优雅又风流,看了喜爱,就学起了装模作样。
他漫不经心状的走来阿德前方,问的却是他身后的四个人,罩旭个人,」他指着阿德,“说得没错?”
“是的!”后方四人用力点头。
这下她是寡妇生儿子,没指望了。秋叶绝望的闭上眼。
『很好。」秋睿威点头,对秋阳道,“你去问一下方总管,关于奴才欺骗主子,该怎么发落。”
“您是说秋叶?”秋阳心想秋叶连口都未开,哪来的欺骗罪名?
秋睿威瞪他一眼,“你脑袋有洞啊!”将心中的月复诽说出真是大快人心,“我是说这五个!这五个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欺骗我,老子要不是赶着去吃饭,直接打断你们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