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市井如潮,舞动的水车留影,河岸杨柳垂荫,青瓦盖顶,飞檐翘角,或青或白,白红墙面。小贩叫嚣着的声音交织在嘈杂的人来人往中。
“不得了啊。”绿袍书生将手中的书本胡乱塞进衣袖,匆匆进了茶摊。摊主皮笑肉不笑,怪声道:“哟,傅夜,你这书呆子怎的,好好地不回家看会子书考个八股文?”
傅夜闻言尴尬的坐至一边,临脚歇息的数人纷纷向他看来,目光各异。
“皇上选妃盛会,岂有不观之礼。”他眼角一汪笑意浅浅,儒雅之气顿显,努了努嘴,小酌杯中酒。众人一听乍像炸开了锅。
悉数历年来旧事,燕国国事从未出过此般怪哉。这选秀乃是从开国便有的制度,怎好去破坏?但此次太后之命,究竟暗藏多少玄机,饶是外人权衡利弊,众说纷纭,也万万不能知晓的。
他耳朵微动,邻桌两人悄声道:“更怪的是,选妃届时,这赛场竟不是在皇宫,而是九王府……”
话罢,耳际只听得久远之向一声利器长啸,街上人群分数涌向西南街尾。茶摊之中泯没了不少客人,傅夜悠悠将那杯酒喝完,付账走去。
远桌处,一女子抬头,亮如清漆的双眸淡然如斯。乍一看去,脸上覆有一面纱,眼角一道疤痕蜿蜒。她窸窸窣窣从身上摘下钱袋,丢了碎银在桌,也匆匆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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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外,人潮如织。不远处停有数顶乘轿,颜色各不相同。
姜碧月看着门口重兵把守的朱丹红门,心绪千转百回。面纱下平静无波变的神色此刻起了数分凝思,她模上腰间,将准备好的锦囊取出,退后数步,猛地置在地上。
口袋挽系的绳子一松,露出银色的光芒。她哑了嗓子喊道:“这是谁人丢下的银子?”
人潮翻涌,众人纷纷扭头看来,数名男子一个快步,蹲飞快的拾起。人群起了哄,姜碧月默默的后退,眸子转向一边。骚乱波及至卫兵,百姓的怒骂、官吏的怒喝乱成一遭。门口守卫松懈,她暗自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耳边浮空响起出门前父亲的叮嘱:“渥竹在后花园的醉心亭处等你,只要恰接成功,剩下一切无忧。”
擦过婢女们的欢声笑语,她忙低下头转过拐角,寻向后花园。氤瘟蒙蒙,硕大的庭院间,却冷清于外,看不到丝毫喜庆之意。亭台楼阁纵然万分雅致,只一肖孤灯人独影,又是何等的凄凉?
姜碧月一拢手,朴素的淡绯衣衫扬起轻微的弧度,不妨身后沉重欢快的脚步声而来,却听背后不知何时一人“咦”声,呵斥:“喂,那厮,凭什么见了本宫不跪礼?”
她回身,看向来人。
如同烈日下的骄阳,这少女明媚的妖娆,手提皮鞭,身着上好的锦绣云锻,非富即贵。她眉宇隐隐浮上深思,双膝跪地,盈盈叩拜。
“见过这位主子。”
少女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鼓起嘴,下巴微抬:“你是哪里来的宫女,为何本宫见你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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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偶回归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