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碧月这话，甚对。”
惊若飞鸿，这声音踏着姜碧月的尾音掷地有声，雄浑低沉。
帝罗倏地大震。姜碧月淡漠的看去，仿佛舞谢了歌枱。
慕容璟阑玄色龙袍着身，星魄色眸子含笑，自他们身后走出。姜碧月缠绵流成细瘦的忧伤，向他走去。
“婚轿即在山脚。朕娶你，不开心么？”他看着她走来，闪烁着愁悒，寒光灼灼。
姜碧月站在他面前，浅笑：“若臣妾说不，皇上会如何？”
慕容璟阑静静凝她，忽的笑了起来，柔情散碎：“自是不必说，你全族氏人全数下狱。朕是知道你不怕的，但是，无法后悔了不是么？”
她脸上闪过惊苦，他的手抚上她的发，“爱妃，朕亦知你，不会冷血无情……”
手指顺着她的青丝滑下，他远眺远方。姜碧月顺着他的目光寻去，才发现，山脚下已是一对红衣银甲的禁军林立。
*
上京，广雀宫。
姜碧月眼眶一酸，将头纱摘下，褪了嫁衣。碗口般粗的喜烛缓缓淌下一滴蜡泪，殿中烛光明灭。
“你父亲，包括朕的人，都一直在跟着你。这次且不问意图为何，日后你会知道的。朕不逼你，你自是好自为知。”
入门前，慕容璟阑却是松开了她的手，静立长廊，淡淡道。
姜碧月停止所有动作，铜镜中女子姣好的容貌令天地为之失色。
“你父亲的暗卫与朕的，一直都在跟着你。以你的聪明，应该猜出什么不错。”慕容璟阑云霭交错的眼神，令她无地自容。
这场婚娶，竟是如此的简单；这出闹剧，竟是如此的可笑。她想着那个沉默薄凉的男子，潜藏在内心无尽的酸楚，闭上双眼轻叹。
窗外沉寂的没有一丝光亮，床帏一袭冷风吹过，烛头的光火被熄灭。黑暗之中她一丝苦笑溢出嘴角，走向床榻。
她想，无论之后如何，是否老死宫中，亦或是怎样，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会有百媚千红，不缺谁。进门之后，她遣散了一众宫女，独留她一人，此刻却分外的孤寂。
颈后冰凉的软枕令她缩了缩身子，繁华锦绣的丝被覆在身上，姜碧月静静闭上了眼。
熟睡不过片刻，她猛地惊醒！
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窜入她的鼻端，姜碧月掀被而起。周遭寂静沉沉，但这股怪异的味道让姜碧月无法镇静下来。
窗纱之上，忽的映出一道人影。
她端起四角圆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冷茶倒掉，慢慢靠了过去。
窗户吱呀一声被那人大力推开，甜腥之气更浓，来人眉眼散发着深入骨髓幽深的清冷，姜碧月忍不住手一松，浑身打了个寒战。
“别怕，是我。”
清寒的气息蔓延开来，她这才看清，这人身上沾染了大片血水，纵然身着黑衣，也还是触目惊心！可当她听到这人声音之后，立即皱起了眉。
寒光顺着他手中的剑刃滑过残冷的亮度，姜碧月兀自苦笑。
“皇上，您不是回金銮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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