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阑撤去脸上面巾,萧冷的脸庞坚毅,煞是苍白。
姜碧月淡淡的看过去,快步走去将窗户关好,扶着他坐至榻上。慕容璟阑身上的血汗之味交杂,隐隐带有那天的青檀香气。
“朕只对你说要去那里,可未曾传唤过奴才这道口谕。”他眼底漫卷幽暗,眷眷千里,掺有一丝从未看过的涟漪。
姜碧月看他咳出血,“我这里没有创伤药,现下,可是要去哪里找?”
她言下之意,便是她一个刚入宫的妃子,却莫名其妙的在大半夜找金创药不成?
慕容璟阑自是听出她话中月复诽,剑尖撑地,从怀中模索出一物什递给她:“拿着这个去内务府找田九,只说朕要找他商议整修旧宫之事,到时务必将朕的境况告予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姜碧月笑叹一声,唤了一个小婢出来,命之去办。
没多久,田九便来了,携着药箱,未曾带来御医。姜碧月一时犹豫,还是想着推门出去,却见原本兀自闭目养神的慕容璟阑忽的睁开眼,道:“为何要出去?”
姜碧月眉梢几许薄冷之意,终是没有推开门。
待田九褪下他身上的衣着,身上几道血痕清晰入眼,肌理凹凸,她眼皮一跳,垂下头去。
“不好奇么?”他沉默许久,忽道。田九怪异的看了慕容璟阑一眼,却被他示意退下。
姜碧月复又抬头,看着仅着单衣的他,抿唇不语。
偌大的宫殿内充斥着他们两个的呼吸,慕容璟阑眼底似流淌着寂寂流水,慰慰如画。
“先帝在世时,曾赐与我皇兄安陵王爷慕容青平一桩婚事,将当今太师大女华丝虞嫁给他为妻。”
他斜斜靠在床幔上,一席潇墨玉发披肩,唇角酷色几许,甚是好看。
“可这根皇上夜归有何关联?”姜碧月淡声,欲要将蜡烛点燃。
慕容璟阑一止她的动作,接着道:“朕登基不过数月,边防却多出怪事。而先帝将潼关作为慕容青平的封地;最近朝堂之上,华古也频频向朕奏明,欲要将华思虞在近日内嫁到边关。”
潼关乃大燕与乌孙国之交界处,此等重地,若有什么闪失,大燕国情便岌岌可危;而华古华太师,这一举动也似乎反常了些。姜碧月知道,这起两人之间,定有蹊跷!
“慕容青平,便是太妃琼扉之子。先帝本不愿立朕为储,在太子东窗事发之后,朕与慕容青平变成了最大人选。”慕容璟阑此刻嗓音哑了半分。
姜碧月知道,他能登上今天之位,定是不易。但她很快明白了一件事。
“内有朝中重臣,外有乌孙国邦,内外勾结,这位王爷……该不是想谋反吧?”她轻笑,略带讽刺,更是明白这席话在眼前这人面前说不得。
慕容璟阑脸色未变,轻扫一眼她的笑,闭了眼睛道:“他之野心,也就只有朕看出来便好。一方面,边关地带,朕在那里的人手少之又少;另一方面……”
他说到这里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他今日已秘密抵达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