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阑把火盆里的火挑旺,看着她端起碗筷,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大漠晚上冷,小心着点。”他低着头,神情安详。姜碧月向他看去,他眼圈下方略有乌青之色,应是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也难怪。她垂了眸。前些日子的战报里,他已将乌孙三分之一的兵力削去,但是燕军伤亡惨重,现下以退为主要战略方策。
这种日子,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的第一次吧?但还好,有魏容鹤在。
姜碧月咽下口中的食物,将碗筷放好。
帐外有打更的士兵经过,这片地带几乎很安静,那人看着手中的书,就不再不与她说话。姜碧月抱着衣服看他,眸底一片清明。
大约片刻后,有熟人涌进帐内。她一惊,坐到榻后面。慕容璟阑浅浅瞥来一眼,不动声色。
魏容鹤嗅了嗅,眼睛环视一圈,挑眉一笑。
其余几人皆为男子,身高各不一,但生的高大威猛,实是武将。
她静静听他们商议,腿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有些发麻。声音平静下来,头顶上一黑,抬头撞进慕容璟阑略略带笑的眸子:“怕什么?”
姜碧月就着他递过来的手站起,“你不方便。”
慕容璟阑一声轻叹,把她放在榻上,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道:“睡吧。”
她躺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闭上了双眼。大概不久,榻的另一侧塌陷下去,她晃晃一睁眼,却见慕容璟阑替她掖好被子。
“这么晚。”她默默一声,翻身过来,慕容璟阑见她有所动作,知道自己吵醒了她,便抱着她卧躺,掌心贴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轻抚。
姜碧月意识清醒,浅浅呼吸,“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说。”
她呆了呆,才道:“我总觉得,你待我,不是一般的好,除了你曾说过的你我之前有过什么前缘,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什么?”
慕容璟阑闭了闭眸,轻声道:“就像你今天来找我一样,我也是顺着对你的喜欢,并无其他。”
姜碧月缩了缩身子,睡前冰冷的气息袭来,令她浑身发寒噤。慕容璟阑察觉她的不适,起身,将她的脚放入怀里。
“这么冰。”他掌心的剥茧贴着她柔女敕的肌肤,声音似鬼魅。姜碧月蜷了蜷脚,看着他出神。
没有理由吗?慕容璟阑,你就好像他一样,让我有了那么一股的错觉,知道吗?她咬了咬唇,再无平时的冷漠姿态,手指探上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抽出一个东西来。
是那天姜仲给她的鸳鸯玉佩。
她轻轻在床沿一磕,一对鸳鸯被分成两半,又从发尖摘下一根绿绳,穿好,递给了他。
慕容璟阑珠贝如玉,轻轻一笑:“这是?”
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若肯,你就收了;不肯,就东西,也就这样了。”
那表情很谨慎,慕容璟阑也是头一回见,淡淡一笑,接了过来。
姜碧月见他手下,没有多说什么,静静闭上双眼,睡去了。慕容璟阑目光复杂,看着她的眼神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