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碧月满是惊讶的抬眸:“老伯,此话怎讲?”
“听闻宫中消息,武帝慕容璟阑……乃是弑.君得位。”大叔似乎故意说的神秘,她反倒不以为意,很久才幽幽道:“可他的政绩,却是千百年来无一位君王可匹敌的呢……”
姜碧月笑笑走远,回到药庄方将听来的消息一说。轩辕崆峒勾起幽冷的笑意,眼皮掀也不掀一下,淡淡道:“老子早看出他慕容青平野心勃勃!”
“怎么了?”
姜碧月坐在转角处的台阶上,静静听着,低头苦笑,手中捏着棋子,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忙呵斥道:“住口!还不快跪下!”她点头:“不错,是快马。我又多给了些银两,嘱咐他们如果能再快些就好。”
姜碧月看着围上来的官兵,一推他:“你快走,若是我还能拖延一些时间,马匹在山南面那株古树下牵着,找到之后就赶快走。”
“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拼死一搏!”
“速度如此之快?”
“诶诶,那个重犯?这样的祸水,就应该被剜骨挖心!”
*
慕容璟阑将头埋进她的脖间,不答话。
“你这呆子!”简直有勇无谋!姜碧月在心底恨恨道,冲他使了个眼色,匆匆奔向后园。身后却猛地传来巨响,那扇门已经被人踢开,数队官兵涌进。
她向着后面挪动,一头乌柔的青丝忽的披泄下来,慕容璟阑低着头笑了许久,才淡声吩咐道:“回宫。”
姜碧月点点头,复将话题转移:“前些日子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把信托付给去边城探亲的几个老乡,估模着今天之后回信就能到了。”
看着她果.露在外的赤白的雪足,慕容璟阑勾唇吻吻她的额,问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姜碧月并不笨,自然听得出轩辕崆峒话里面的担忧,“该死!早知如此便早些归来,不多做逗留了!”
轩辕崆峒跳了下来,跳下的一瞬间却发现那名书生朝着自己看来,忽而诡异的一笑,厉声喝道:“围起来。”而原先本无一人的四周却忽的冒出了许多身着银灰色铠甲的士兵。
她咬牙,轩辕崆峒与她隔了数步,冷笑旋身,将腰间的长剑顺势拋出,凌厉的白光一闪,离他最近的士兵暴退数尺,撞在墙上,那剑插入他的月复部,一刀毙命,隐隐约约地,她可以嗅到一股甜腻的血腥味。白凤眸子亦是冷了,唇边泛笑:“如今你已经是阶下囚,难不成还想要罪加一等?”zVXC。
“这是什么?”她当即警惕的从身上拿了下来,轩辕崆峒默默的叹了口气,绽开一抹幽冷神秘的微笑:“不必了,这东西,小时候曾经听宫中老人说过,乃是燕太.祖在时瀛洲弟子留下的东西。叫赤珠鸟,具有很灵敏的侦查能力,这应该是它的羽毛。”
那几名小婢女跪在地上冷的瑟瑟发抖,姜碧月凝着眸看了会儿方.才笑道:“他们是……哪个宫的?”
“这宫殿可是建成了?”休憩时几名小婢窃窃私语,树木扶疏的花园中偶有脚步声路过。
“可你当初还不是与他串通一气?”
她翳水眼瞳竟流露出历练世情悲怆,菀菀一笑,将手中黑色的棋子掷了出去,一双玉足浸在刚刚解冻的池水中。姜碧月却仿佛并不觉得冷,宫中的年岁,总是过得很快。
他摇摇头,不羁的黑发随风扑在面上,轻声道:“晚了,还是赶快想补救措施为妙。”轩辕崆峒的眼眉如雕琢般锐利,一如西域人特有的深刻鹰隽,下意识扫过四周。
“媚么?”
轩辕崆峒顿显尴尬:“也不过是下下策。”
“好……我愿意一试。”
她却身躯很快一震。轩辕崆峒问她:“你怎么了?”
“妖姬?祸水……”她轻轻呢喃,又扔了一枚出去。
慕容璟阑扬手打翻了身畔棋案上的钵,棋子散落了一地。
一晃转眼三月过去。
龙辇只在不远处。
轩辕崆峒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点头,飞身跃出包围圈。
几名婢女见是姜碧月,眸底染上惊恐之色,惶惶跪下。似却百意。
轩辕崆峒邪笑睥睨:“将军这话为何我听不懂呢?”
慕容璟阑眷恋地瞇起黑邃的眼眸,唇畔扬着轻笑。
“娘娘还是别逃了,万岁爷就在门口候着呢。”书生打扮的男子一笑,姜碧月冷眼看去,心底渐渐明晰起来。他便是那日所见的白凤,当今燕国第一大将军罢?情况不妙。
他莫名一叹,落在她身边,“快走密道。”
“为什么不试一试爱上我?”他低低的声音充满悲伤,用手轻轻扯开她的腰带。姜碧月朱红色的衣袍往两肩褪散,两团娇耸微颤。
“她前些日子逃了出去,还被皇上亲自找回来,更何况她还带着轩辕崆峒。”
姜碧月此刻却大声道:“轩辕崆峒,莫要恋!。你且看看这周围有多少人马,只怕这座山已经成了插翅难逃的禁地,你一个人又能当得了几时?”说这话时,她心底亦是悲凉。
白凤笑意渐大:“好!果不愧曾为王。我等本是在内城外城部署了探子,那日外城集市上偶遇娘娘正在卖药,便决定暂不出动,只待观察一些日子,却不曾想你竟然也藏匿再次。如此,便一起解决了。”
长黑的眼睫掀起,他的声音诡柔无比。姜碧月眼泪忽的涌出:“放了我好么?”
她低着头复又抬起,笑着看向白凤:“将军不是说皇上在此等我么?”止不住的,是心底涌出一波一波冰冷砭骨的痛与不甘。
轩辕崆峒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了什么。姜碧月寻思着将东西好整理,却被他异样的眼神盯着不自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胸襟前多了一穗红璎珞。
“因为密道在湖底。现在寒冬腊月,那湖面已经结冰,我……”她亦是满脸愧疚,轩辕崆峒看着她摇头道:“那这算什么?儿戏?”
“皇上觉得臣妾美么?”
她将荷包里的银两清点完毕,模了模下巴。
他会逼着她缠绵,看着她苦,看着她一点一点写下防备。三个月,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止三个月。
“媚。”
姜碧月冷淡的撇眉,慕容璟阑眸光一黯,低低道:“不搭理朕,却跟他在一起?嗯?”
她媚笑,棋子碰撞冰凌的细小声音似乎还能听得清清楚楚。言罢,她则被人一把抱起,身下慢慢跪了一地的宫人。
“可不是。那妖姬不知怎么蛊惑了皇上,听闻前些日子照顾她的几个小婢因为职责没尽到,结果被赐死,真真叫惨呢。”
姜碧月点头,“官兵不消说自是很快会找过来。药庄有密道,可以通往山那边,现在就要走吗?”她说着顿住,将屋内所有东西摆好,拉起他的手躲到屋内。这时忽然听到传来敲门声。
“我想你,碧儿。”慕容璟阑胸口瞬间热烫了起来,男性的嗓音为之沙哑低沉,他伸出大掌擒住了她细瘦的膀子,拉入自己的怀抱中紧紧贴着,霸道地嵌锁住她的身体。他说,我。
她只知,若他在靠近一分,她就快要承受不住内心的惧意。姜碧月淡笑无痕:“皇上今天不如将他指给我,算作是我临死前的证据。”
听声音应该是年轻男子,姜碧月与轩辕崆峒对视,她冲着他挑挑眉。轩辕崆峒压低了声音,“是谁?”
一旁的宫女看着心惊,道:“娘娘还是快些回宫好,这冰天雪地的怕冻坏娘娘身子。”
“别闹了,跟朕回宫。”
“哦,在下路过,讨碗水喝。”
姜碧月就势向后退去,白凤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眸光一闪,“拦住他们!”
“有人在吗?”
“密道被封住了!”
“爱妃玩够了没有?”他压着她,不悦地拧起了眉心,扬起一抹如野兽般嗜血的笑意,唇缓缓贴上她的。姜碧月眼中痛苦之色微微显现,他痴迷的看着,握住她的头。
辇车上珠翠长垂,纱半降,隐隐可见两人端坐在内,他似闭目。姜碧月见慕容璟阑一挥手,他对面那人退去。
姜碧月只觉这声音有丝丝熟悉,但不知在哪里听过,只觉得诡异,忙悄悄道:“你跳上屋檐去看看,我猜应该不止他一个人。”话音落下片刻,他灵敏的伸手攀上侧旁屋子的檐下,透过墙壁,看到并非她所说。而那男子一身书生打扮,还背着个行囊。
“美。”他笑容更深。
姜碧月抵死一笑,颤着手环上他的腰。
忽然间她腾空被拉进辇车里,狠狠撞上一具胸膛,姜碧月心慌抬眸,却见他缓慢地睁开双眸,乍现两泓深邃的幽色,彷如从冥府而来的魅黑,沁染着冷绝。
“你怎么会知道?”
“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吴之夷光,绝色的美人都是祸水东引,臣妾不是么?”
慕容璟阑修眉凤目里闪出点点意会,“朕疼碧儿,也招人闲话?”
那几个小婢女见他虽笑,浑身却还是止不住的抖。
姜碧月把头缓缓靠近他的胸膛:“臣妾可担不起这蛊惑圣聪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