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思绾听过这话,反而冷静下来,黛紫色的丹寇一指,冲着白凤一笑:“将军请回吧。”
白凤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华思绾幽幽道:“哦对了,记得问好夫人,就问她,当年的销骨散滋味如何?”
她将向晚给了嬷嬷,所以今夜她一个人睡。
“你若走了,一切就会不同。”
一丝淡淡的香气微醺,钻入她的鼻端。
素衣清颜,玉手拂尘,黑衣女子点燃蜡烛,腕上系着的铃铛作响,清脆空灵。
他眸中寒光潋滟,接着又道:“朕的几位兄弟中,慕容青平生性狡猾,心计颇多,手段惨狠;慕容戟端,沉默寡言却富有谋略,且头脑精明,但高傲自负。两人性格不同,可在先皇在世时却备受关注。”
冢蝶一闭眼,复又睁开:“你此刻应该在某处躲藏,为何会出现在宫中?”
“这是千年寒毒,名为素莲,只需一滴。这毒毒性发挥很慢,需要整整二十天才会起效用。发作时,人会因为全身寒冷,最后致死。”
“为什么?”冢蝶捂住口,低声问道。
“很惊讶?”轩辕碧城淡然一笑,将衣服穿好,“你知否,这是为什么?”
姜碧月一笑:“可惜帝位之争,还不是败给了你?你才是那厉害角色……”
*
他轻轻软软的拥着她,“会的,朕发誓,会让他健康的活下来。”轻轻摩挲着怀中曾经失去了血色的苍白容颜,慕容璟阑心中五味陈杂,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如此道。
他重新躺回去,姜碧月看了看殿外。
慕容璟阑闭上眼睛笑笑:“的确,但是朕很小的时候他便随着太后的哥哥去了泉州封地,平时只有在重大庆典时才会回宫,朕也只不过见过他几次面。”
冢蝶面颊苍白而没有血色,双肩微微颤动着,似乎被秋风吹动,摇摇欲坠。
“嗯,朕爬墙。”
她看着门渐渐合拢,素颜一倦。但忽然又觉得不对,华思绾闭了闭眼,忆起他们两人对话时,白凤奇怪的神情,还有屋瓦上零碎的脚步声。
冢蝶心尖一颤,一时仿佛不知身在何方,指尖抽动:“你要,杀了谁?”
“我用身子与慕容青平交换一个机会,一个……杀一个人的机会。”
冢蝶瞬间仿若鲜血倒流,浑身冰冷,从骨子里透出一丝阴森。
这夜注定不平静。
“我知道,其实你就不应该带着我去。”
究竟是怎么了?
“才不是。在我嫁给你之前,你,以及其他一些人,都只能是我身边的人口中的传说。我本想着,助姐姐夺得头衔之后,就能去寻师父,再不回来,但是,你把一切都破坏了。所以,我很恨你。”
“放心。”他一叹,艰涩地划出暗哑的声音。
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语的情愫,将头埋进他的浓密发丝之间,浅浅呼吸,灼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鬓。
“当真正处于皇宫高墙内时,我长长会幻想以后会怎样?我想过我的结果是老死宫中,还是在阴谋险象中周旋,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我曾对一个人说,我不是愿意为了荣华富贵而葬送一生的人,只是人生之中有太多的难以选择,既然无法重来不如接受,去努力改变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你进来时没有听见推门声。”
白凤眉眼顿时冷凝,一甩衣袖离去。
女子一勾唇,点点头,转过身来,烛火照在她脸上,如水墨幽深的古画,高贵而典雅。
姜碧月躲在被子里睁大了眼睛想,墨色的眸子里闪过无措与欣喜。
“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冢蝶一笑,擦去脸上泪痕,翻过身去,不愿看她:“如此,多谢你。”
她雪白的躯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像一条条狰狞丑陋的虫子爬在她的肌肤表层!便如眉道。
帘影朦胧,跳跃的烛火映着轩辕碧城扭曲的眉眼,冢蝶终是轻轻一闭眼,问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好。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扎在她心间,拔不出,让她一阵阵刺心。冢蝶莹白纤瘦的柔荑握紧,尖尖的指甲用力地掐了下去,勒下一道道血痕。
冢蝶看着黑暗中的陈设,兀自发起了呆。微微呼吸,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冢蝶姐姐莫急,我那香只能麻痹你全身神经一炷香的时间,不久,就会好了。”
姜碧月点了点头,抿起止不住颤抖着的唇角,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有着笃定的心安。
慕容璟阑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哦?看不出来,你这么崇拜朕?”
“祭祖大典在即,你要好好养着身子,朕怕到时你舟车劳顿,又会犯病。更何况,这一次危险暗藏,更需小心。”
慕容璟阑轻吻上她的额头、面颊、嘴唇,姜碧月用手贴着他的唇:“别……”
慕容璟阑背对着她,轻轻笑开。“哦?”轩辕碧城却忽然笑了,瞳眸似被鲜血染就,“那么,那个虽为人妇,却还对慕容璟阑心心念念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你冢蝶?那个在慕容璟阑对着姜碧月说爱她时,哭的悲痛欲绝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你冢蝶?”
姜碧月!
姜碧月瑟动,蜷了蜷。
冢蝶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苦涩的味道在心底弥漫,她终是冷冷开口,带着未定的苍白,喉咙深处还隐隐压抑着啜泣:“你要我……怎么做?”
“不,还是会有一点相同。”她笑了笑,有些寂寥。“四国终究会是你囊中之物,只不过,你不会爱我,你会……一直陪着冢蝶,而我,只不过是曾经在你面前向你提出那些非分条件的一个小丑罢了。”zVXC。
“我也恨。我为什么恨?因为我和你,爱着同一个人……”轩辕碧城缓缓蹲子,贴在她耳边低低道:“所以,杀了她!只要她死,慕容璟阑就会重新给你你想要的,不是么?”
“慕容璟阑,信不信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一脚踹你下床?”
她想喊人来,喉咙里只能吐出残碎的咿咿呀呀。冢蝶不禁冷汗涔涔,拼命睁大双眼。
“够了!”冢蝶猛地推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不会的!你休要痴心妄想!”
“你是说这皇宫?哼,他慕容青平自是有在宫中的探子,只需给我一个假身份,便可以咯。”轩辕碧城尾音调皮的提高,看她的目光有丝诡异。
轩辕碧城眼中一冷,旋即笑开,迈开步伐走去,隐进黑暗中。
轩辕碧城神秘一笑,黑色的袍子略微抖动,她轻轻褪下所有衣裳。冢蝶本是垂眸,却被她意外的动作所吸引,然而下一刻,忍不住低呼起来。
轩辕碧城眼底的阴霾愈渐浓烈,“今夜慕容璟阑与姜碧月所说,我亦听得真切。姜碧月……难道你不恨她?”
“以后来我这里少些吧……冷落了其他人也说不过去,不是么?”
姜碧月温柔如水的眼睛深处依稀看到一种名为哀伤的情感,只不过夜色之中她侧过头,很久才轻声问道:“这个孩子……不为人道所容,你会留下他吗?”
“……”
“心动了么?嗯?”轩辕碧城殷红的唇向上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我们一起,她死的更快,一解你心头之恨呢……”
“朕都已经派人传口信给太后了,怎好反悔?”
他说着松开她,赤.果的足触到冰凉的地。姜碧月顿时急了,拉着他的衣角,挂着一抹可疑的红晕,有些涩涩地哼哼道:“你这是做什么?”
姜碧月听到此,张了张唇角:“……听闻恭亲王慕容戟端是太后亲生?”
慕容璟阑抬起如同花之精魄般琥珀色的眼睛,然后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重要的,是现在。”
轩辕碧城闻言开心地笑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她说罢,从袖袍里模出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轻轻放在她眼前。
慕容璟阑还是走了。
身后猛地凉风吹过,她一惊,被人拥进怀中,淡淡的青檀香气把她包.围。姜碧月的鼻尖磕在他坚硬的胸膛之上,疼得低低叫唤。
轩辕碧城抖了抖手腕,薄唇含上笑意,吐出轻音如水:“哥哥下落不明,想必早已逃了出去。我知他必败,所以,很早就投了慕容青平。”
“我等着姑娘让我听到好消息的那天哦……”轩辕碧城妖娆一笑,眸中精光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冢蝶听后试着动了动麻木的躯体,渐渐有了知觉,她却忽的抬起头,口音模糊道:“你……你是,轩辕碧城?”
她被他软软地护住,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发,沉闷的笑声在胸腔内扩散:“你踹吧,朕明早若是摔成残废不能去早朝,权当是淑妃的过。”
“嗯?”慕容璟阑静静听着她叙述,她却一停,他忍不住出声:“为何不继续说了?”
姜碧月似倦怠般闭了闭眼:“我好累,不想说了……”说着,她头一歪,眼皮渐渐阖上。
慕容璟阑看着她失笑,牵过被子,也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