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佛!你教我的那招真管用!我就这样一击,便打断了那死丫头的两根肋骨!”女孩盘膝坐在上铺,眉飞色舞的描述着,她挥舞着双臂,兴致勃勃的比划。她脸上那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闪耀着愉悦的光芒,正义感十足的小脸绷充满了自豪和得意:“她抢了小白的两顿饭,还要揍人家,我实在是看不过眼。”
珍妮佛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监狱里的正义英雄?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小白她们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罩她们?她们说愿意听我的话,珍妮佛,你觉得如何?就像洪夫人和妮可,即便手段不同,我们是不是也该建立自己的势力,毕竟人多力量才够过硬。”小家伙自说自话的安排,憧憬着未来老二的荣耀。
“小岚,”珍妮佛缓缓开口。
“嗯?”小女孩竖起来耳朵凝听。
“你要记住一点,之所以洪夫人和妮可不来招惹我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对她们双方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洪夫人醉心于卖她的白/粉,妮可热衷于扩大自己的实力,她们要动我们都必须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都不愿意做此消彼长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拿我们俩没办法,这世界上也不存在真正无敌的人,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我们与她们的差距也就是会点格斗术罢了。一旦我们的力量足以对她们造成威胁,或许这两个冤家对头便会先联手做掉我们。所以建立势力什么的念头,你最好尽快从你那小脑袋瓜里剔除掉,以后想都别再想。”
小江岚听得目瞪口呆,她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听明白了珍妮佛话中的含义。
“那……小白她们……”女孩犹犹豫豫的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你帮不了她们。”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珍妮佛不知道自己一语成了籖。第二天早晨小姑娘被叫到了典狱长办公室,算起一年前的那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跨入这间全监狱最奢华的房间了。
“监狱并不是毁灭人希望的地方。”她刚进门,肥猪典狱长就甩了这么一句,将小姑娘说得愣住了。
江岚诧异的上下打量了典狱长一番,确信自己没走错办公室。
典狱长阁下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过于煽情,他一本正经的坐在他的王座上,双手摆在胸前继续演讲:“在这里提供了你们原本不配拥有的工作,提供了一种合法生存下去的方式,以免你们流离失所或者变得更坏,所以监狱实际是改造人的地方。鉴于你年纪尚小,且表现良好,现如今有一条更光明的路将摆在你面前。”
典狱长故作玄虚的停顿了片刻,希望从小姑娘脸上看到好奇或者盼望的神情,但他失望了。对于江岚来说,肥猪典狱长这番话压根是扯淡!防止她们变得更坏?江岚很清楚的记得在这儿所受的所有教育中,最为本质的便是:生存必须以暴力为前提。
典狱长片刻之后再度开口:“联盟军队来招人,希望从懂得忏悔的囚犯中选几个愿意为政府效力的。这是项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光辉道路,只要服从命令、完成任务便可以获得自由、荣耀和晋升,起码有比监狱良好百倍的生活条件和成长空间。我推荐你去,江岚,你还小,总不能一辈子埋没在监狱里。”
“我不去,”女孩非常光棍的开了口,“我要陪着珍妮佛,我不去什么军队。”
“傻孩子,在那儿你会受到教育,读书学本事,前途无量!”典狱长诱拐式的劝说。
“我哪都不去。”小姑娘却打定了主意双手抱胸表示拒绝。
徐徐善诱的引导者立刻变了脸,典狱长板起面孔:“不去也得去!你必须服从命令!”
出了典狱长的办公室,两名狱卒押送着小姑娘回去收拾东西,路过餐厅时,正逢用餐高峰。一路静默的江岚突然暴起,冲向排队等饭的人群,可还没跑几步就被狱卒拽住了,小姑娘挣扎着嘶吼:“珍妮佛!珍妮佛!他们要带走我!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做你的储备后盾!珍妮佛!你听到没有?”
眼泪从她脸颊顺流而下,十一岁的小女孩歇斯里地的哭叫着,整个餐厅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但珍妮佛对她的意义非同凡响。在经历了丧母之痛、屈辱求生和差点丧命的危机之后,红发刀疤脸女人的出现就仿佛她人生中骤然升起的阳光。珍妮佛平等的对待她,教她各种生存的本领,对她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母亲,而今突然要被迫离开,无论肥猪典狱长将部队描述的再怎么完美,都令小江岚难以忍受。
感情,在冰冷的监狱中堪称绝迹,而今这种被撕裂感情的疼痛充斥着女孩幼小的心灵。
而红发疯子珍妮佛只静静的站在排队的人群中,望着哭喊的江岚面无表情,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说是去部队,可我不想去。”女孩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终于甩月兑了狱卒的手。
“那就去吧,以后别再回来!”珍妮佛调转了头回到了排队的人群中,她抿紧的嘴角、僵硬的后背留给女孩的是难以理解的身影。
“珍妮佛?”女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说要自己做后盾的吗?等她老了的时候好保护她?怎么今天突然就不要自己了呢?小姑娘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珍妮佛……你不要我了?珍妮佛?”女孩喃喃低语。
红发女人骤然闭上了眼睛:“滚!”
她的咆哮响彻整个餐厅,令负责分餐的女囚吓得连勺子都掉落在了地上。江岚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几秒钟之后终于一咬牙调转了身躯。
两名狱卒又跟随了上来,其中一人推了她一把:“走吧,还犹豫什么?”
小女孩猛然回头大喊:“我一定会回来!你等着我做你的后盾!”
随后她便大步流星的跟在狱卒身后离开了。
红发疯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人群中,双手握成了拳。你的路还长,孩子,远不该被拘束在这毫无希望的监狱。
周围的女囚没有一个敢说话或者乱动,疯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令她们不寒而栗……
十一岁的江岚终究还是被迫离开了区立监狱,她和另外四名十四到十八岁的男孩被一同送上了悬浮囚车,囚车从峭壁监狱外的通道上起飞,几分钟之后便将区立监狱抛在了夜色里。另外四名男孩无不是欢欣雀跃,巴不得早一刻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而江岚的胸腔中却充满了莫名的哀伤和沉闷。
生活总是将她从一个地方扔到另一个地方,没有选择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