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客厅里黑压压的,没有开灯。
女孩不禁很奇怪,声控系统的灯不该是有人走进来便自动亮起的吗?难道中心智脑今日罢工?
她模着黑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突然黑暗中有人抱住了她!
“别动!”卡兰的声音令小姑娘放弃了条件反射的攻击。
他就这样抱着她,很长时间都没说话。黑暗的房间内他的味道突然变得格外的浓烈,萦绕在女孩周围,令她迷惑。
他怎么了?什么时候起队长也会如此悲伤?
自认识以来,她几乎没见到他脆弱的时候,无论出了什么事,无论前途多么危险,队长总是坚定的。他脸上时刻都挂着坚毅的表情,他的命令总是果断正确,无论面对何种困境,他都能带领着大家走出来……可现如今虽然没说话,也看不见他的面孔,卡兰心中漫溢的哀伤却感染了她的心。
女孩伸出手搂住了他的后背,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拥抱自己的手臂变得越来越紧。
“我快不能呼吸了。”江岚轻声说了句,随即她便听到了少年粗重的喘息。
他似乎在挣扎,在犹豫着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如此难以决断呢?
“江岚……”
“嗯?”
“不要离开我!”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江岚闻言,心突然疼痛了。
这便是爱情吗?小姑娘混乱无比,她清楚的知道卡兰对于自己而言是与众不同的。毛英龙的绝望她顶多是同情心泛滥,而卡兰的绝望却会令她心痛如割……失望也好、赌气也好、担忧也好、害怕也好,在他的脆弱面前什么都土崩瓦解了。
没有等到女孩的立即答复。卡兰愈发的焦躁起来,搂住她的手臂也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身体。
“我答应你。不再做令你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别离开我好吗?”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间吐出,害怕失去她的感觉凌驾了一切。当听到医院病房里传出来的歌声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了。害怕失去、害怕得不到、害怕强求不得。
原来眼泪是苦涩的,爱情有时也是苦涩的……
江岚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几乎月兑出胸腔,她知道对于骄傲的队长来说,祈求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纠结了大半个月的问题,竟然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答应了她!这是他亲口的承诺!
无论卡兰的本质是什么样的,女孩都无法说放手便放手。能进入她内心是件困难的事,可一旦进入了,便是她人生中寥寥无几的牵挂。
江岚欣慰的流下眼泪来,突然间哭得稀里哗啦,这么多天她几乎天天梦魇,害怕一觉醒来卡兰会变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她与他的冷战,并不是厌弃,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陌生的卡兰。
而今,她的队长终于回来了……
面对哭泣的女孩,卡兰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为何她会流眼泪呢?
“江岚……江岚……”他只会笨拙的拍着她的背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发泄了片刻,江岚抹抹脸。离开了他的怀抱:“可以开灯了吧?难道黑着灯站一夜吗?”
少年这才想起了自己准备的惊喜,他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探照灯,光亮投向了茶几中央的位置,在那儿可怜巴巴的小蛋糕成为了聚光灯下的主角。
“生日快乐!”卡兰在女孩耳畔低声说道。
他的呼吸吹佛起她的短发,令江岚的心都醉了。
她走上前,拿起这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既没有那些画册上的华丽女乃油,也没有闪闪动人的生日蜡烛,一根突兀的香烟插在中央,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可女孩的心却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即又被捏得紧紧的。
人生最初的生日蛋糕,在十三岁这年来到,来的突兀、来的出人意料。
女孩望着一半焦黑一半金黄的古怪蛋糕,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的泪痕和她的笑容一起印在了少年心底,成为了他永恒的记忆。
江岚拔下香烟,一口便咬下了大半。
“好吃吗?”卡兰还是忍不住问道。
女孩笑的连泪花都出来了,“好吃。”她含糊说完便抬起手把剩下的塞进卡兰的嘴里。
卡兰:>_人立刻体会到了以药用葡萄糖替代白砂糖,以喷火器代替烤箱的后果。
为了弥补自己的小失误,卡兰又迅速翻到沙发底下,掏出了瓶藏了许久的香槟:“来,我们喝两杯。”
香槟在微弱的光源下闪着淡金色的光芒,江岚拿起一杯便吮了一口。她喜欢香槟的味道,淡淡的不浓郁,却能回味无穷。
“说说你的过去吧,我想了解你更多一点。”少年一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说道。
“我的过去?”女孩拧起眉头,“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看,我了解现在的你,可过去和未来的你我也都想知道。”卡兰执着的询问。
女孩皱了皱眉,想起母亲的无奈、监狱中的夹缝求生,女孩抿紧了嘴角不太想说。
“那就说说你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或者最快乐的事。”少年见状立刻换了个话题。
最深刻的事情?最快乐的事情?
“最初的……恩……可能便是那水果味的合成餐,甜甜的异常爽口,与平时吃的都不相同;”江岚逐渐打开了话匣子,“两岁的时候便是母亲的唉声叹气,因为我那时候体质不好经常感冒,而公立医院又不收留我,怕自然孩子病死在医院里会有损医院声誉;三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被学校拒之门外,她最后的叹息和绝望表情我迄今还记得;四岁的时候……”
她一点一滴的开始回忆,扒拉出封尘已久的思绪,欢乐和悲伤,那些人和事仍旧历历在目。有时候记忆便是如此神奇,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会记得异常清楚,而刚刚发生过的事却会仿佛隔了很久。
江岚骤然发现,剥去了不开心的往事,其实生命中还是有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
“你呢?你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女孩话题一转,好奇心又落在了队长身上,卡兰笑了,他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以后再告诉你,等到你未来的记忆全都是关于我的时候。”少年狡猾的闭口不言。
江岚气鼓鼓的撅起嘴,又被这家伙耍了!
可还没来得及生气,他整个人便扑面而来。
他的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笼罩在胸怀中间。江岚不禁有些紧张,与第一次被夺走的初吻不同,这次女孩心中不是没有期盼的。
他的气息靠近她的脸,在她的脸颊边耳鬓厮磨,撩拨的她的心都飞上了天。那淡淡的柠檬香味仿佛是种迷咒,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
朦胧中,他英俊的脸庞越来越近,女孩不由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她感觉到他的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托着仿佛是掌心的珍宝一样。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骨正下方,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暖暖的呼吸吹乱了她的额发。先是左边,随后便是右边,一下又一下。
黑暗中,温柔的吻格外的清晰,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触碰,深深的烙进了女孩心里。她体会到了他浓烈的情感,如此强大的气息令她难以退避。
但江岚心中不禁还是莫名的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吻那里啊……随即便听到他俯在耳畔低语道:“你未来的记忆请全都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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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队员们推开房门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队长和丫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丫头人横躺着,头枕着队长的大腿;而队长的呈坐姿,头却垂在了沙发后背上。这姿势看起来就很不舒服,可两人却睡的很沉,连众人的脚步声都未能将他们吵醒。
他们手挽着手,即使是在睡梦中,手指都依旧紧紧相握,温馨美好的宛如一幅画。
众人的心中仿佛都被灌入了点什么。
“队长他……”彦浩张大嘴嘴巴刚开了口。
“嘘!”迈克打断了他的话。
彦浩缩起脖子,自己方才真是太轻率了,若是现在吵醒了他们俩,队长的怒火可就是他一个人来扛了啊!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啊!
迈克望着两人,却欣慰的很,作为兄长,还有比将妹妹交给可靠的队长更好的选择吗?
约翰逊不禁瞥了眼茱莉,却发现平时媚态横生的茱莉此刻的表情很特别,她脸上没了惯常挂着的笑容,半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沙发上的少男少女,似乎有水光反射,却又似乎格外凝重。
她在想什么呢?约翰逊舌忝了舌忝嘴角,靠近两步一把搂住茱莉,在她耳边低声说:“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干涉你太多,我们和好吧。”
茱莉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她捏起约翰逊的耳朵,牵着一脸陶陶然的男人率先离开了宿舍,紧接着迈克和彦浩也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屋里的两个人仍旧相拥而眠,起伏的呼吸交相辉映,在清晨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的温暖和美好。没有情/欲,只是单纯的相拥,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却都能完全相属。
这便是爱情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