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尸蹬翻之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绿色小说
此时,雪人已将两个日本兵刺翻在地,迅速向我飞奔而来。到了我跟前之后,开口便问:“傻子,你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眼神与话语中竟充满了紧张的关心之情。
我虽然对他叫我傻子很不满意,但我的内心还是为之一震,雪人身上多处受伤,有些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淌着鲜血,但它却在紧张我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顿觉心头暖流涌动,感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想到这雪人竟如此……比我们这些龌龊的人类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我对着它深深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有些敬佩眼前这个雪人。
就在此时,前方远处的院子中央部位,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身影。
那条身影就像是从地底下生生钻出来的一样,紧接着又出现一条……
倾刻间,便有十余条身影凭空出现,其中一条身影向我和雪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我握紧了手中的钢枪,“已经杀死了四个日本兵,我的两个,我曾祖父的两个,够本儿了……接下来我和这些日本鬼子——拼了!杀一个是一个。”我心中做好打算,端枪便要冲上去。
雪人急忙一把拉住了我:“自己人!”
“大哥!”跑过来的是一个大块头,身高估计在一米九左右,长得膀大腰圆,一个十足的彪形大汉。
就见他跑至雪人跟前,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雪人。
“大哥……”那大个子显得十分激动,整个庞大的身子都在微微颤动。
看着那个大个子我真是有些不解,这满身白毛的雪人怎么会是他大哥呢?
雪人示意大个子放开自己,然后它紧紧拉住大个子的手,对大个子左看右看,眼中露出悲愤之色:“好兄弟,大哥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是兄弟不好,是兄弟无能……”大个子面露惭色的低下了头,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国人愚昧,不思团结,亿万之众却如同一盘散沙……”突然,雪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和下面的人都说清楚了吗?”
“是,都说清楚了。”大个子点头答道。
“速速召集他们,此地不益久留……”雪人用接近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我不明白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哥来迟了”?什么叫“是兄弟无能”?什么叫“你和下面的人都说清楚了吗?”?我真是搞不懂这一对打哑谜的怪异“兄弟”。这雪人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救这个大个子兄弟吗?“下面的人”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下面”?难道是地下吗?
不过……此时,我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兄弟”重逢后,喜悦激动的样子,自己心头却竟涌起一股无助的茫然失落感。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何时能再见到小莉?我一夜未归,小莉现在肯定着急死了……”我不敢想象老婆此时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比我此时的状况更要糟糕。
看着漫天和风飘零的飞雪,想着焦急万分、正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老婆,我凄凉萧条的心中竟又多了一丝酸楚,阴霾的天空似乎更加暗淡了一些……
除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被他们两个感染外,自己此时对他们二人而言,好象是个多余的角色。
我无趣的向四下看了看。
此时,院落里竟然已经站立了四、五十号人。他们其中有迷茫的、有喜悦的、也有惊恐的。
不过,他们和那个大个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满身的衣服乌黑发亮,就像刚从煤堆里拱出来的一般。脸上也是如此,除了有些白眼仁儿外,满脸的煤黑色,有些人脸上竟还有如同粉尘般细小的黑色颗粒簌簌落下——掉渣!
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竟与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衣服。
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我身上的死人衣服一般无二,黑乎乎破败不堪,上衣的肘部、肩部,裤子的膝盖部,都是些大洞。
“日本人抓的劳工!”
我再傻也能猜得出来,“看来这里是一处小型煤矿,院子里这堆积如山的黑煤就是很好的证明,再加上他们满身的煤黑色更是确准无疑。他们刚才凭空出现在的院子中央部位,一定的进入地下挖煤的入口,雪人所说的‘下面’还真就是地下呀。”
“衣服关节部位上的洞,是因为他们长期在狭小的出煤洞中跪趴着拉车出煤的结果,肩头的洞应该是长期拉出煤车磨出来的。”
日本侵华期间,曾经疯狂掠夺着我国的地下资源,这些小型煤矿,不论出煤设备或是防范设施,都是最简陋的。那些日本人生怕煤井塌方,延误了出煤产量,便在矿井下挖出几条一米高一米宽的小拱形状出煤甬道,每条甬道里有一辆人力出煤车,绳子一头栓住出车煤,另一头搭在劳工肩上,人在这狭小的甬道里是不能直立行走的,只能跪趴着拉车出煤。其痛苦程度常人是难以想象的,但日本人的残忍程度却是可以想象的,当时有个说法叫:“以人换煤”。用我国地上的活人,去换取我国地下的资源,这些劳工每天被迫工作十几个小时,每天只有两顿稀饭,平均每出200吨煤便会有一个劳工被活活累死。
日本侵华期间,日本人在我们国家到处抓捕精壮的年轻人,充当他们的劳工。惨死在煤井下的中国劳工不计其数,这些劳工稍有反抗,便会招来残忍杀戮,断臂、截腿、砍头之事屡见不鲜,那些干不动活儿的劳工便会被丢弃掉,活活饿死。那些日本人的煤矿附近都有丢埋劳工死尸的大型深坑。我们现在叫它们“万人坑”。
“难道,我醒来时所躺的就是一处万人坑?”我心中大惊。
“日本侵华期间在东北三省设立的小型采煤矿最多,附近的‘万人坑’也是最多。我不会是在东北的某个地方吧?”我看了看天空中毫无停歇之意的风雪,“还有这鬼天气,五月份……除非是在黑龙江省。”
“快走了傻子,你发什么呆呢?”雪人拉了我一把,我赶忙从怔愣中回神。
此时,众人都在向房屋左侧的通道仓惶奔逃,我赶忙与雪人并肩跟上。
“我不叫傻子,我有名有姓。”我边随着雪人奔跑,边不悦的对它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先锋。”
“哦?我们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我也姓胡。”
我心中暗想:“啊呸!谁跟你一个雪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呀,如果真是一家,我还用得着抓你去全球巡回展览吗?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真没想到这雪人还能有姓氏,八成是后来在百家姓里自己乱认了一个。”
“鄙人叫胡继文……”
“什么?”没等雪人把话说完,我惊的差点没跳起来。
“怎么了?”雪人满眼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没、没什么,我、我没想到你还能有名字。”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骂雪人,“他妈妈的,你这死雪人叫什么名字不好,怎么非和我曾祖父同名。”
“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没名字。”
听这话我浑身就是一哆嗦,“就这形象还‘堂堂’?‘毛毛’还差不多。”不再理会雪人。
转眼间,众人飞奔着出了煤矿大门。
“向东南方走,那边的隔离带被我打开了一个口子。”雪人大喝一声。
我闻听后就傻了眼,“哪里是东南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东西南北搞清楚,现在的我已然成了“超级路痴”。
不过,雪人说的这“隔离带”,使我更加确信这里是东北三省的某个地方。1932年日本人在东北三省建立伪满洲国后,众多百姓纷纷向关内逃难,日本人为了阻止百姓奔逃,便设立了一条隔离带,把东北与中原隔离开来,日本人还恬不知耻的“美其名”曰:“大东亚东共荣圈”。凡有百姓越过隔离带逃离者,便格杀勿论。这条隔离带很有可能就是日本人所谓的“共荣圈”。
“我这到底是在哪儿?难道回到了抗日战争年代?难道真有什么穿越时空?那我也太倒霉了,我可不想被卷入这早已成为历史的抗战岁月。老天爷呀!我要回家啊……”
没办法,我只能追随着众人奔走的方向而去,刚跑出没几步,我猛然想起件事,转身又向大院回奔。
就听雪人在我身后大喊:“傻子你干什么?快回来!”
我心里就是一气:“靠!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怎么还叫我傻子!”我没理会雪人。
进入大门之后,我径自奔向院中的那根旗杆,到了旗杆近前,端枪用刺刀把旗杆上的旗绳一下子挑断。
旗杆上那面“狗皮膏药”,在风雪狂吹之下,立刻挣月兑了旗绳,在空中拧成一团,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翻滚着疾飞出去,转眼便被风雪吞没。
“你干什么?”雪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后。
“嘿嘿……这么好的旗杆,挂上面日本国旗,是对旗杆的侮辱……”
“好小子!我们中国人如果都像你这样……”雪人激动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仰天道:“国仇家恨何尝不报?日虏倭奴岂敢嚣张……”
“我晕,这雪人怎么这么喜欢感慨呀?”
少时……
“我们还走不走?”我突然向还在仰天感慨的雪人问道。
“啊?”雪人腾然惊醒,“快走!鬼子的装甲车马上就到了!”
我听了就是一咧嘴:“女乃女乃的!怎么不早说……”
我和雪人立刻飞奔出大门,钻出了铁丝网。
此时,前方众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他妈妈的,这些人真不够意思,也不等等我们,都他妈比兔子跑得还快。”我暗骂了一句。随即和雪人一同追了下去……
刚跑出不过二里地远……
“轰!”
“轰!”
……
“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们身边四周不住有炮弹袭落,耳旁时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上的积雪被炮弹炸得不断四射横飞。不过,炮弹的袭落点很是散乱,似乎是在漫无目的的乱射。虽然炮弹有不断袭落,但很难对我们造成威胁。
“日本鬼子的坦克车!”
“什么?你、你刚才不是说装甲车吗?怎么会是坦克?”
“我怎么知道,如果不是你小子耽误时间,我们怎么可能被他们发现。”
“你……”我扭头向身后望了一眼,就见雪原远处,有两个时不时喷出火光的小黑点,那无疑是日本鬼子的坦克车。
我本来还想和雪人争执一番,如果不是他爱胡乱感慨,耽误时间,我们是不会被日本人发现追踪来的。但是此时,坦克车的炮弹不住在我们身旁落下,虽然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我们却也不敢大意,只能集中精力舍命奔逃。
这种老式坦克车的速度,每小时二三十公里。我们人腿的速度每小时不过才十几公里而已,再加上半尺厚的积雪泥泞溜滑,我们两个没跑出几里地,便被坦克车追了上来,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二百米远。
此时,坦克车停止了炮击。
我长长缓了一口气。此时我只顾奔命,虽然,我身高腿长,过去在厂里举办的长跑比赛中拿过冠军。但以最快速度跑上几里地,却丝毫不觉得累,这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潜能爆发”,在人受到生命威胁,或是受到什么强烈刺激时,在他的身体内便会爆发出一种超常的能力,这种让人无法解释的能力,人们叫它——“潜能”。我此时就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从而激起潜能爆发。要不然,以最快速度跑了几里地,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浑身乏力了。
我发现雪人似乎比我还要强上好多,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体内的“潜能爆发”。或许像它这种珍惜物种,经常会被人追捕,“跑路”可能是它最拿手的,要不然不早就给人捉去了吗?
我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就见两个长着长鼻子的大铁疙瘩,正在如狼似虎的快速向我们逼近。听说坦克的原名叫“tank”,水箱的意思。
此时,坦克车舱顶的天窗已经被打开,一个日本兵探出半节身子,双手扶在舱顶前方的一架重机枪上。
“他妈妈的,小日本儿要开枪射咱们!”我忙对雪人说道。
“你身上里还有子弹吗?”雪人问道。
“没了……”
“给,接着……”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几发子弹递给了我,“把枪里压上子弹,上膛!”
我们一边向前狂奔着,一边向枪里压着子弹。
“哒哒哒……”
“哒哒哒……”
两辆坦克车上的重机枪几乎同时开火,如蝗似蜂的子弹呼啸着击落在我们脚下,地上的积雪被子弹击荡而起,在我们身边形成一簇簇飞散的柱形雪雾。
“干掉它们!”已经装好子弹的雪人大喝着。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倒,这雪人绝对有做我徒弟的潜质,还没收它做徒弟,它便有了青出于蓝之势。
要灭掉两个满身覆盖精钢甲片、坚不可催的坦克,这么胆大的想法我都没敢想。
“怎么干掉?”我忙问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