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人群中,就见我们的教官,当即“啪”一个十分正规的立正姿式,直直站立在了众人之中。
胡继文双眸狠狠盯着萧风[我们的教官],抬起手,颤微微的手指,指向了那些归来的残兵,厉声问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此次试练的新兵,为什么伤亡会如此的惨重?”
听到胡继文厉声责问我们的教官萧风,我在一旁听了,却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因为,我发现那些阵亡的新兵……
就听萧风悲痛而又坚定的答道:“报告大哥,这一次新兵试练伤亡惨重,这……这都怪萧风教导无方,请大哥以军法处置萧风!”
“好,你还记得我们以往的处置方法吗?”胡继文冷冷道。
“记得,在新兵试练中,每阵亡一名新兵,重打该新兵教练5军棍。今天……阵亡39人……萧风无能!甘愿领罚195军棍!”
“好……”胡继文脸上肌肉抽搐着点头道:“来人,把萧风重打195军棍!”胡继文又岂能忍心处置萧风?只是军法如山呐!军法面前容不得半点私情!
胡继文一声令下,当即便有四个长的五大三粗,手持军棍的执行兵,把萧风麻利的摁趴在地上。
四个执行兵拉好架势,眼看就要执行军法。这重军棍,正常人连100下都承受不了。195军棍!我们的教练萧风不死也得残废。这亲卫军的刑罚真是的名副其实,太严厉了!怪不得,众多亲卫军都“谈法变色”。
“棍——下——留——人!”
此时,人群中竟有人高喝一声。
“咦?”
“这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妨碍执行军法?”
“这在我们龙尾盘可还是从未有过的啊!”
众人闻声大异,纷纷寻声观望。
要知道亲卫军的军法是很严厉的,在有人触犯了军法之后,是不允许别人为受罚者求情的。这龙尾盘向来就没有求情一说。而且,触犯军规、军法的人,也往往认罪服罚,即使是受到残酷的责罚,受罚者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倘若,其间有人为受罚者求情,也会被受罚者视为是一种耻辱,不但不会让受罚者感激你,相反还有可能迁怒于你。
铁血的军规下,竟有着一群铁血的人!
今天这一句“棍下留人”,无疑在龙尾盘首破了天荒。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想要为萧风求情。一个个诧异疑惑的眼神,纷纷向我投来……
不错!刚刚高喝棍下留人的——就是我!
放眼整个龙尾盘,除了我胡大胆,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做出这样出人预料的举动了。
“胡先锋,你想说什么?”胡继文双眉微皱,向我问道。
先前,胡继文只是常听人“检举”我,说我言行举止怪异无比,而且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来。今天,在胡继文看来,别人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我确实有些“名不虚传”。
“报告大哥,这一次的试练新兵伤亡惨重,并非我们教官的错……”我一个正规的立正姿势,向胡继文道。
“那你说,是谁人的错?”胡继文面无表情的向我问道。
“报告大哥,这……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此话一出,趴在地上,正准备接受棍罚的萧风教官,立刻向我投来了赞许与钦佩的目光。或许,只有我们两个才明白这次新兵伤亡惨重的真正原因。
此时,就听胡继文厉声道:“胡先锋,我向来听人说你小子说话没轻没重,这次新兵伤亡惨重,只怪你们的教练对你们教导无方,又甘你何事!你且退在一旁,切不可无事生非!要知道我们亲卫军的军法可是不认人的!”
胡继文这番话虽说严厉,却无疑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台阶。只要我马上闭嘴不再言语,胡继文会对我“胡言乱语”的胡闹的行为既往不咎。
可是,错!真的在我。我又岂能让别人成为我的代罪糕羊?
“报告大哥!我没有胡言乱语,他们的阵亡,真的和我有着莫大的干系!”我坚定的说道。
“你、你给我说说看……”胡继文的眉毛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我竟这么“不识抬举”。
“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活着回来的大多数都是参加过几次试练任务的老兵,而阵亡的那39名队员,全部都是第一次的参加试练任务的新兵。而且……而且那些新兵都是在三个月新兵训练中,多次受过伤的队员。他们由于在训练中受伤,多则要休养十天半月,少则也要三五天,这便导致他们耽误了训练时间……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有些人真正的训练时间还不到两个月……以他们此时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无法抵御狼群,他们无疑是去找死。三个月的训练结束之后,他们却硬是要参加试练任务,我们的教官也很无奈,只好答应他们……之后,在我们自行组队之时,和我一队的大多数都是老队员。而其他三个队的却大都是些新队员,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训练不到三个月的。新老队员失衡也是他们伤亡惨重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导致新老队员失衡的主要原因是……是因为,那些新兵都不愿和我一队。”
我说到这儿,就见在场的新兵都不住的暗暗点头。
“而!他们训练时之所以受伤,还是因为……因为我!只因在训练时我经常把他们打伤,所以,那些新兵才都不愿和我一队。”
没想到,我的这句话一出口,直接导致人群如同热油锅里泼冷水般的炸开了……
那些和我一同参加过新兵训练的队员,纷纷义愤填膺的吐沫星子乱飞,条条件件的数落着我的“罪恶”行径。其中,包括那些正规亲卫军,也对我平常的言行举指、所做所为,也在狠狠的批判着……
霎时间……整个第二条山谷俨然成了一个批斗大会现场。上千人众,矛头独指我一人。
此时的胡继文,对处在众人唇口舌尖的我,竟然投来了一屡钦赞的目光——一个真正的军人,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勇敢承担对自己的责罚!
“第一天的新兵训练……”我顶着众人的“唾骂”,接着道:“第一天的新兵训练,我听到李春生和雷小军二人,骂我是‘傻子加疯子’。我一时气愤,所以,我就故意把他们两个撞下山坡数次,从而直接导致了二十几名新兵不同程度受伤。其中有一些伤员,竟然卧床养伤长达半个月之久。后来……对拼刺刀、禽拿格斗、武术套路对打,还有夜间对垒演习等等。只要是对决方面的训练,每一次都有人因为我而受伤。而且,受伤的都是些第一次参加新兵训练的新队员。因为他们的对敌经验不足,与那些有经验的老队员不同……而我,每次都不会按正规的训练套路与他们对决,净出些损招、怪招、阴招。这也……这也往往使他们这些没经验的新兵队员防不胜防,每每都会有人吃亏受伤……”
说到这儿,我悲痛的看着那些被众人背抬回来的,众多阵亡队员鲜血淋漓的尸体。看着那些死状凄惨的队员尸体,我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即便立刻枪毙了我,我也难以洗清自己满身的罪孽。
39条人命呀!那曾经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一次阵亡的那39名队员,都是经常被我打伤的人。那些队员,他们……他们就因为受伤,而耽误了训练。我们教练曾经说过:’训练多流汗,战、战……”
说到这儿,我发现所有和我一起训练过的众多新兵队员们,似乎同时都回想起了,我在以往训练中对他们所出的“阴招儿”。他们个个面露愠色,对我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