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香抱怀、一夜未眠的胡先锋天色蒙亮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穿衣服、洗脸、吃早饭。
在就餐洞吃早饭时,阳儿和萧云竟然也在。胡先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不自主的偷看了阳儿好几次,当然,胡先锋的每次偷看都被机警的阳儿察觉,阳儿也每次都秋波荡漾、眉目传情的回望着胡先锋,把胡先锋惊的竟被饭呛了好几次。[]
……
东方放白,懒懒的太阳悄悄露出了半张俏红的脸。
此时的胡先锋已经走出山谷,沿小路徒步向北行进。他的目的地——哈尔滨!他的目的——解救白狼!
胡先锋并没有像胡继文要求的那样,选择跟随人员。他竟是支身一人,只是随身带了一支王八盒子,拎了小鬼子小泉正雄的那支黑皮箱子而已。以往胡先锋最喜欢的二十响大匣子是不能再带了。因为此时日本鬼子已经对我们中**队从国外进口武器的渠道,进行了严密的封锁,除了这种笨重的有瑕疵的德国造镜面大匣子之外,我们中**队几乎从国外进口不了任何先进武器装备。所以,这镜面大匣子也成为了中**队所特有的短兵武器。
既然是要冒充日本鬼子,那镜面大匣子当然是不能再带了!日本鬼子对这种驳壳枪是不屑一顾的,带上它很容易暴露自己,只好带上一支专门为日本关东军特制的王八盒子。
……
[王八盒子:由于日本鬼子适应不了东三省的奇冷天气,这王八盒子可以使日本兵不用蜕掉手上的棉厚手套就可以开枪射击,所以这王八盒子是——专门为日本关东军,在东三省的奇冷天气下特制的。]
……
为了保密其间,胡继文并没有让太多人知晓胡先锋离谷之事。胡继文给胡先锋准备了足够的盘缠。胡先锋是穿着先前从小泉正雄身上扒下来的那身西装皮鞋,腰里掖着王八盒子,拎着黑皮箱子悄悄离开的山谷。
“冒充小泉正雄!”
胡先锋现在有八层把握,因为小泉正雄的日记里,几乎记录了他从小到大的很多秩事,包括他们小泉家族的发展史。更主要的是他的家族中,现在只剩下了他小泉正雄一个人。如果是在日本本土,或许会有人认识小泉正雄,而——在东三省,绝对没人能够识破胡先锋的假冒身份!
只是,一直困扰胡先锋的是那封拥战派高官开的介绍信。那封介绍信是拥战派高官10个月之前,写给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官武藤信义的。[此时的胡先锋,并不知道武藤信义已经由于前一战而气结暴毙,如今的“菱刈隆”取代了武藤信义原来的职务。]而小泉正雄拿到信之后,便被那个拥战派高官悄悄潜送至了东三省,即便除去路途上所用去的时间,这小泉正雄来到中国的时间,也至少已经有9个月之久。
“9个月之久?”胡先锋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空旷山野。
“如今时隔九个月,我突然拿着介绍信出现在那些日本鬼子面前……他们难免会起疑心:‘既然你小泉正雄9个月前已经来到了中国,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出现?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寻求保护?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你都在中国的什么地方?你又做了些什么?’,对于日本鬼子的这些质问,我又该如何应付呢?”胡先锋低头默默叨念着。
“不过……在这小泉正雄的日记里可以看的出来,日本关东军是知道小泉正雄和杨万年的父子关系的。我如果……用小泉正雄的口吻告诉日本鬼子:‘我到杨家堡找我的干爹杨万年了……’,那些小鬼子们会相信吗?那些小鬼子们恐怕早就知道杨家堡的变故了!他们一定会问:‘杨万年在8个月之前,已经被龙尾盘的亲卫军砍了头,杨家堡也被攻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连一堡之主的杨万年和几个副堡主都死了,你身为杨万年的干儿子,并且还是个日本人,那些支那人能放过你吗?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咝……”胡先锋咬着牙关,皱紧了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那些日本鬼子真这么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胡先锋一边沿崎岖山路向前行走,一边低头思量盘算着……
胡先锋要把小泉正雄空缺的这9个月,想出一个充分的理由!
一路之上……胡先锋想了很多理由。比如:自己下船登陆之后,见长白山风景怡人,在长白山玩了几个月。再比如:自己迷路了……或者被某个抗日组织抓住了……
“不行!”
一个个牵强的理由,被胡先锋一个个否定了!
“刚刚全家被杀,小泉正雄来到中国之后,他能有那分闲情雅致游山玩水吗?迷路?这东三省随处可见日本鬼子,迷路之后,随便找个日本鬼子一问不就可以了吗?被抗日队伍抓获?那就更不行了!被抓获还能西装革履、衣衫整洁、毫发未伤的逃出来吗……我靠呀,我该怎么说呢?”胡先锋顿时头痛不已。
胡先锋前思后想,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突然,他竟灵光一闪,脚下停止了脚步,伫立在蜿蜒崎岖的小路上静静沉思了片刻。之后……一个缺德冒烟儿的坏主意,涌上了他由于焦急而冒出冷汗的大脑。紧接着,他脸上竟露出一抹讪笑,转而反转身形,沿原路又返回了龙尾盘。很快,他来到了胡继文的房洞中。
正在房洞中看书的胡继文,见胡先锋刚出去不久便又返回,不解的向他问道:“先锋,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胡先锋并不作答,冲着胡继文嘿嘿一笑,一脸神秘道:“司令,您能不能在第五条和第六条山谷中,给我找一个剔头师傅和一个画匠师傅来?”
“找一个剔头师傅和一个画匠师傅?”胡继文重复着胡先锋的话语,一脸迷惑的看着胡先锋。
不过,胡继文很快释然道:“嗯……找剃头师傅把头发剪一剪也好,你看你现在头发长的,都快赶上姑娘家的了!不过……你剪头发,找画匠干什么……”
“嘿嘿……司令,这您就别问了,我自有用处……”胡先锋不敢把自己缺德的主意告诉胡继文,怕胡继文不会同意。
胡继文见胡先锋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当即命人从山谷中找来了一个剔头师和一个画匠。
胡先锋当即告别一脸大惑不解的胡继文,把剔头师和画匠带到了自己的房洞中。然后,他对剔头师道:“麻烦师傅把我的头发全部剃光,最好剃得比庙里和尚的头发还少……”
“好勒!”
剔头师应了一声之后,让胡先锋坐在了一把椅子之上,然后,从他身上拿出了自己过去吃饭用的家伙什儿。虽然现在剔头师在龙尾盘,已经不用再靠剃刀混饭吃了,但谷中的百姓也需要剔头啊,所以剔头师仍旧没有放下剃刀丢掉本行,仍旧每天抄着剃刀给人剃头。只是,与过去不同的是,他现在的服务完全是免费的!
这五十多岁的老剔头师傅,手脚麻利刀功娴熟,剃刀刀刀贴着胡先锋的头皮恰到分寸的游离着……刀过之处,屡屡青丝徐徐从胡先锋身旁飘落。
一袋烟的工夫,剔头师收回剃刀,已然是大功告成!此时,就见胡先锋的脑袋真就比和尚的头发还简短稀疏,根根见肉锃明瓦亮的。那脑袋明亮的和镜面大匣子都有一拼!
“胡师长,你看怎么样?”剔头师得意的,递给了胡先锋一面镜子。
胡先锋拿过镜子照了一下,就见自己的脑袋在镜子里都咄咄反光。胡先锋一皱眉:“我看不怎么样,不好!”
剔头师闻听就是一噎,连连咽了几口吐沫,心里一阵的发苦:“胡师长,那、那怎么样才算好呢?”
“把眉毛也给我剃了……”胡先锋淡淡的说道。
“啊?”剔头师一窒,他从剃头学徒开始,到现在成为剃头师傅,他还从未给人剃过眉毛,也从未听说过,剃头还有剔眉毛的。
“胡、胡师长,你、你这不是开玩笑吧?哪有人剔眉毛的?”
“师傅,要你剔你就剔吧,我自有用处……”胡先锋对剔头师笑道。
“哎…哎!”
剔头师无奈,再次取出剃刀一挥而就,胡先锋的两道浓密的剑眉顿时没了踪迹,留下的只是两条滑稽隆起的肉疙瘩。
胡先锋照着镜子,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一个光秃秃的锃亮脑袋,再加上两条没了毛的肉条,除了乌黑的眼睛之外,自己的肩膀上扛得整个就是一个大肉球,往日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的俊毅帅气模样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荒诞怪异和滑稽好笑。
“噗——”
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画匠此时有些忍俊不禁:“都说这胡师长行为离奇怪异,原来是真的!”
剔头师傅此时却是乐不出来,他一脸怪异无奈的表情,收拾着自己的家伙什儿:“剔了30年的头,我还没见过有人硬要剃眉毛的,剃眉毛……我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此时,胡先锋竟月兑guang了上半身,露出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线条,对还在“噗、噗”忍俊不禁的画匠师傅道:“画匠师傅别乐了,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