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迅速从生命里流逝。我依然过着自己闲适无忧的生活,在家和福沛整日胡闹,虽然过的很没有意思,但倒也有细水长流的自由快感。
偶尔我也会派红袖和春穗去沁月那儿给宛央送些新奇的玩具,可能由于宛央和福沛是同一日出生的缘故,老觉得和宛央有着不可言语的缘分。自从见了她一面之后,脑海里却时常涌现出她那小小的身影,怎么也挥散不去。我原以为是自己的同情心在作祟,毕竟是那么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出生之日就被无情的判了死刑,从此与幸福几乎隔缘。可是越到以后越发现,我对宛央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就像是对福沛一样,有些充满母性的爱意。这让我觉得很不可理解。
可是胤禛似乎对我这一点很是不满。他好像很不喜欢宛央,头几次我还动了亲自去看宛央的念头,可是没等实施就被胤禛打断了。按胤禛的说法,石女是大不祥之物。老百姓一般认为,如果哪家的孩子是石女,准是那家大人平时做多了坏事而降临的惩罚。在有的族群,如果诞下石女,那家人不仅将会被全族的人鄙弃,而且石女本身也会被残酷的执以火刑。
我当然对这个是相当嗤之以鼻的,典型的封建思想嘛,“我不怕染上了邪气,什么祥不祥的,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而已,怎么偏偏还这么对她?”
胤禛皱着眉看着我,“你难道想让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家有个孩子是石女?雍王爷的家眷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去看一个奴才的孩子,这不是招人注意他们吗?我好不容易把这些事压下来了,基本除了你知我知还有你那二哥知道就没人知道了,连那个大夫都被我遣去了西北军营,你还想怎么着,再把这些事儿都翻出来么?”
原来胤禛不是不喜欢宛央,他暗地里替宛央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我抿嘴一笑,“知道啦,原以为你是不懂人情的冷人呢!这些话也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为了宛央好?”
胤禛无奈的看着我,“脾气长了,饭量长了,就是脑子没长。我这些心思,用得着和你明着说么?明眼人一看即能看出。”
从此以后,我都派府里的丫鬟偷偷的去给沁月送些东西,遇到沁月的邻居,也只说是沁月远方的表妹来投靠她的。据沁月说,他们周围的人都晓得了他家里最近有了个有钱的亲戚,还都好一个羡慕呢。
按胤禛的说法,朝堂上也不风平浪静。因为莫名其妙的“死鹰”事件,盛极一时的八阿哥永远失去了夺储的资格。
胤禛是极其淡然地说这件事情的,仿佛整个事情的发展,都已经在他预料之中。在整个朝廷看来,胤禛仿佛仍然是那个闲散却勤勉的四阿哥,无争储之意,只有一腔效忠皇阿玛的孝心。于是,太子的热门人选,又成了与胤禛一母同胞的十四阿哥。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看样子,胤禛是把这一句话贯彻到了实处。
纵然十四阿哥成了皇帝御封的“大将军王”,光芒盖过了所有兄弟的时候,胤禛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是知道历史走向的,因此不急有不急的理由。可是胤禛不一样,面对自己未卜的命运,仍然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他。即使内心已风波云涌,但是表面上却依然镇定自如,这样的胤禛,已经有了做雍正皇帝的基本资格。
勤俭一生的康熙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想通的,从60岁开始每年都要轰轰烈烈的过寿日,也许是年纪大了,心境不同了的原因,已到垂暮之年,作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也想在一年之中彻彻底底的为自己活一天。
每年三月我都要愁上几天,不为别的,就为怎么给老爷子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康熙六十一年的二月初,胤禛便又告诉了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皇上今年要到圆明园办寿诞宴席。
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福沛在我身边摇晃,“额娘,怎么了?”
我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已经8岁多了。或许在现在,还可以是一个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小孩儿,可是在大清,这已经到了学习各种技艺本领的年纪。摊上胤禛这么个父亲,更是不饶他,每天骑射书法,文的武的,没有不学的。
细细的握起他的小手,因为练弓箭的缘故,福沛手上已经有了与他年龄不符的薄薄的茧子,“额娘正愁着呢,你皇玛法又要过寿诞了,咱们怎么操办才好啊?这次寿诞,又是在咱们家的‘圆明园’办的。”
福沛歪着脑袋,好像是在认真的考虑,“皇玛法年纪那么大了,还是不要太热闹的好。弘历哥哥说,老人家都不喜欢闹的。”
我“恩”了一声,说得有理,福沛整日缠着弘历,倒是和他学了不少东西。成天一口一个“弘历哥哥说的”,“弘历哥哥教我的,”整一个跟屁虫。
“还有呢?”
“给皇玛法造点乐子。”福沛撒娇似的钻入我怀里,“让皇玛法高兴点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