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下午,御书房。
胡亥不在,小莹仔细地清扫御书房,忽然,门外传来陌生的对话声,小莹急忙回避到隔间之中。
门开了,透过纱扇,正好可以看到来人的面孔,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赵高,另外两个,小莹从未在咸阳宫中见过。
她小心地摒住呼吸,很显然,那三个人也没留意到御书房中还有别人。
这个隔间其实是胡亥的更衣房,小莹越是紧张外面,就越是呼吸深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突然钻进一股男人的体香,她的心颤抖了一下:好强悍的味道……
外面对话声响起来:
“赵丞相,秦国的皇宫果然非同凡响,仅仅是御书房,比从前六国的王宫加起来还要气派。”
一个陌生人道。
只听赵高冷笑一声,用他干哑苍凉的声音回答:“你们见也见识了,该说正事了。”
“好。”另一个声音道。“那边回应,大事若成,必会兑现给丞相大人的承诺,尊以上礼。只是……”
“只是什么?”
说话的人环顾四周,片刻之后,低声道:“不知丞相大人究竟有什么把握?”
“把握?”赵高一愣,紧接着是一阵肆意放胆的狂笑:“我告诉你们,我有皇后的帮助,你们信么?”
“皇后的帮助?那可真是近水楼台、十分的便利。更重要的是,伯艺皇后并非普通人……”
“好了,皇上一会儿就要回来,被他撞见,你我都得死,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宫去。”赵高说。
“好。”那人应道。
三个人离去,隔间里小莹却呆了,刚才他们一番话,她听得胆战心惊:天啊,虽然小莹不懂天下大事,可是他们说的事情不明摆着,傻子都听得出来吗?赵高,你好可恶?可是小姐,你?他那么爱你,你竟然这样回报他?为什么,为什么啊?
伯艺看着小莹,心里面若有所思:最近一段時间,这个丫头的言行实在是太古怪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小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御书房。
“参见尚义姑娘。”
守卫御书房的虎贲卫士看见小莹来了,连忙微微躬身,示礼问候。
“皇上在吗?”。
小莹问。当初伯艺走了之后,胡亥封小莹为御前尚义,专事御书房。现在她出入这里,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相当的随意。
“在。”
侍卫说着,轻轻打开御书房大门。
小莹向里面望去,并没看见胡亥影子,心想他准是在隔间里面更衣,于是迈步走进去。
御案之上叠放着一打简书,小莹走近前去,看见其上厚厚几捆,落款都是“中丞令。”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胡亥的问话声里面带着不悦。
小莹连忙转过身,“回皇上,掌事嬷嬷那边有事,所以来晚了。”
“李岩?她近来都忙些什么?”
“都是小公子的事情。皇上……”
眼见胡亥要出御书房,小莹心里一急,连忙叫住他。
“你有事?”
胡亥剑眉微蹙,不耐烦道。
“没,没事。如果没什么事,奴婢今天想早点回步寿宫去。”
见他着急要走,小莹心下犹豫,还要不要跟他说呢?算了,这个時候,总不大恰当。
“去。”
胡亥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门外东风、洪中已经恭候,见他们行色匆匆,却不知是要往哪里。
小莹返回身到隔间做整理,这儿简直乱成一团糟,刚才看着胡亥一身简便行装,小莹就想到了,自己没来侍奉他更衣,那些宫人准是不称他的心意,惹得他乱发脾气。
一个時辰之后,骊山猎场。
胡亥一行三人进入猎场,远远看见,对面丛林之中闪出六队人马,迅速汇集在一起超过百人,迎着他们上来。t7sh。
“属下陈青参见皇上。”
为首的一人在御马前单膝跪倒,参拜道。
胡亥翻身下马,走近他跟前,“平身-,事情办得怎么样?”他扫视了一眼陈青身后那些精壮少年,问道。
“回皇上,还算顺利。”
“你们暴露了吗?”。胡亥问。
“尚未。现在世人听到龙虎涧的名字,都以为是一个地名,没人想到是皇上的亲兵卫队。”
“嗯。继续查下去,适当的時候就让他们知道,朕不是没有动作。”
“遵命,皇上。”陈青回道。
“好,既然来了,一起陪朕打猎去,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虎贲精锐的表现如何。”
胡亥看了一眼天色,道。
傍晚時分,天色渐晚,陈青满身鲜血,一步一跌回到猎场行宫,龙虎涧卫队抬着一只大熊跟在后面。数百人在外等候,五六人进入行宫。
陈青进入行宫,跪下,喘道:“臣请陛下刺死?”
胡亥端坐阶上,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他的一袭白衣染满鲜血,身上却是丝毫未伤。
东风与胡亥相视一眼,向陈青厉声斥责道:“陛下教你用的是智谋,而你却只知使蛮力,若不是陛下一箭及時,你已葬身熊月复,要达到目的,不是这么办的。”
“臣谢陛下?臣不知,陛下竟如此睿智勇猛。”
东风沉默片刻,又道:“陛下旨意,龙虎涧成员都是十八至二十五岁的血姓少年,的确需要你这样忠心的头领,所以这一次,暂且不咎。”
陈青万没想到自己可以获生,急忙受宠若惊叩首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东风又转向胡亥,问:“陛下,今晚您要不要留下?”
“回宫。”
胡亥简洁命令道。
“这些猎物如何处置?”
“赏给他们,就地生烹。”
咸阳宫。
“皇上,您受伤了?”
御书房里,小莹看见胡亥腕间一丝鲜血,立時心疼地惊慌大叫起来。
胡亥一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原来他刚从望夷宫过来,正准备去沐浴,路过御书房,随便地进来看看,因为身上尚未清理干净,让她以为……这个小莹丫头,你怎么这样紧张朕?
“你不是去步寿宫了吗?”。
胡亥奇怪道。
“哦,是啊,奴婢正准备走呢……”
小莹解释道,其实,她难道不是在等他么?他匆匆离开時的那个眼神,让她心里非常不踏实,她怎么就开始关心他了?
天人回上。曾经不是小姐恨他,她也恨他、恨不得他死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