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临产用品,咸阳宫里最洁净柔软的绢丝、清洁柔暖的温泉水、精工制成的青铜刀具、止血药材、拭汗的帛巾、降温用的玉片,还有蚕丝寝具、宽松适体的宫衣,婴儿的被褥、配有滑轮的精巧带栏杆小床,精挑细选的娘,经验丰富、专门服侍小公子或者公主的侍从。
所有这些备好之后,首席御医率领十名医女进入纱帐,侍奉在皇后榻边,其他的御医和参与接产的宫女、内务太监守在纱帐外面随時听候差遣,整个寝宫里面充斥着超过300名宫人,外边待命的5000名侍卫在东风的安排下分布在宫室、顶檐、回廊、花园及御医院、温泉宫等各处把守,将与寝宫关联的所有出入口严密护卫起来。
这之后,乐府派来100名技艺精湛的表演者,安置在外室,准备在皇后的分娩过程中奏响轻柔的乐曲,以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阵痛不断袭来,伯艺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被一股由内发出的力量分解,她以为这种痛苦即将结束,孩儿就要来到世上。但是首席御医却惊惶地皱紧了眉头,凭借经验,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皇后遭遇的状况非常不好,因为不能按照预测時间顺利地分娩,她很有可能面临难产的风险。
“快,将我配置的镇痛药水取来。”首席御医命令道。分后间御。
身边的医女迅速打开一个精密制造的楠木镶金匣子,从里边取出一支精工烧制的净瓶,小心地递到首席御医手里。他打开瓶盖,弯下腰身,将瓶口接近皇后的双唇,准备轻轻倾倒进去。
但是仅仅过了一段時间,阵痛再度袭来,伯艺感到仿佛肢解地痛苦,大声痛哭起来。御医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糟糕的状况尚未发生,皇后已经承受不了普通女子均可以忍受的阵痛程度,照此下去,皇后即使生下孩儿,也会面临生命游离的危险。
“你们有没有将加急文书送往边关,告知陛下,皇后这边的情况?”御医向李岩宫女问道。
“文书早已发出,千里加急,在我朝从未有过先例的快速了,这个時间,陛下应该已经看到。”李岩宫女回道。“可是,皇后她的状况真的这样危险吗?”。李岩一脸焦急地问道。
“早知如此,我就该劝告陛下,皇后太娇弱了,她是不适宜生产的。”御医郑重地道。
李岩闻言一惊,额边顿時流下汗来。
边关。近来時间,胡亥与将军研讨军情,兴致方浓,从前始皇都将戍边的要事交给长公子扶苏,胡亥很少有接触军政的机会,对于防务并不悉知,自己做了一年多的皇帝,政务缠身,又忙于排除异己、树立威信,更没有大量時间熟悉兵部事务。现在正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突然发觉,原来统兵征疆竟是如此刺激的一件事情。
一个多月来,匈奴慑于秦兵战势的突然强大,以为是有本已归田的将军返朝,可是再三分析,均认为绝无可能,始皇時代的猛将,不是寿终正寝,便是被胡亥排异時诛杀,秦国边防的确再无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将。虽然听闻胡亥皇帝亲临边关,却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公子会有这样的韬略。冒顿后悔自己对胡亥智能的过低估计,发觉这个残暴治国的年轻皇帝并不可以小觑。
这天傍晚,胡亥正同将军研习攻防地图,侍卫忽然冒进帐中回报,双手捧上加急文书请求皇帝阅示。胡亥微微一愣,接过简书,尚未阅毕,便已大惊失色。
“不是还有十天時限,皇后怎会提前临盆?”胡亥惊问道。
“首席御医只说皇后的情绪遭到意外波动,导致产期提前,赵高丞相已率群臣进驻咸阳宫听候差遣,其它情况未再详述。”侍卫回道。t7sh。
“朕要立刻赶回咸阳,此间的军务全权交由你来负责,这是偏头、雁门、嘉峪三关的调兵虎符,50万兵力均可由你调配。”胡亥匆匆从腰间取出一半虎符,交付将军,口谕。
将军双手接过虎符,下拜道:“臣自当不辱使命,可是陛下,决战在即,您真的就要回咸阳吗?”。
胡亥一脸不悦,道:“没有朕在,你就打不赢仗吗?到底你我谁是将军?”
将军闻言一惊,连忙解释道:“陛下恕罪,容臣回禀下情,恕臣出言无状,并非臣不能领兵作战,只是陛下如在此关键時刻还朝,恐怕军心不稳,影响战局,此兵家大忌,得此结果,倒还不如不来边关。”
胡亥闻言沉思片刻,道:“朕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你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