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05
楚君言和潘驰洲听见陈泓寰一行人的惊呼声,便朝那头看过去,只是这一望,就连桀骜不驯的他们都觉得有些棘手。
那是一头长着六臂的魔兽,魔兽足有两张多高,尾部长着一条硕大的尾巴,尾巴末端附着一颗金色流星锤,煞是威风。魔兽全身上下布满银色钉刺,就连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周围亦是如此。一张血盆大口叼着一把巨斧,散发着臭气的唾液顺着巨斧滴落在地,很快便在地面留下一滩积水。
李秋娴脸上充满恐惧,身体微不可觉地朝两位师兄靠去。坛紫萱则是踏前一步,稍稍挡在李秋娴的身前,灵霜剑微微颤抖。
“吼!”
那巨兽伸出一臂,拿下口中的巨斧,仰天长吼一声,而后低头看向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眼中杀意激昂,血色魔气随即冲天而起。
“快退!”陈泓寰当机立断,身形骤然往后暴退。
坛紫萱紧盯着那头魔兽,身形一动不动。李秋娴正要跟着陈泓寰退下,忽觉坛紫萱并没有跟上来,于是皱了下眉头,用传音入密道:“坛师兄。”
坛紫萱亦施展出传音入密,道:“你们先走。我先帮你们引开这头魔兽的注意力。”
李秋娴一怔,想要劝一下坛紫萱,但转眼一想,明白坛紫萱断然不会听自己的话,于是不再犹豫,飞身追上陈泓寰的脚步。
坛紫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手中的灵霜剑渐渐平静下来。
“上古魔兽,杌。”楚君言凝眉不展,远观坛紫萱那一处,这时,便听见潘驰洲开口道。
“杌?”
“幼时,曾听太师傅讲过。此兽虽然凶残,周身看似毫无弱点,但是,它的弱点便在于那双眼睛。”潘驰洲笑道,“楚兄,你知道那杌为什么双眼血红吗?”
楚君言凝目望向那杌片刻,道:“莫不是因为凶残而至?”
潘驰洲摇摇头,道:“那是因为被重伤过。上古时代,杌的眼眶周围并没有银色钉刺的保护,如今既然有了银色钉刺的保护,可见杌知道那双眼睛乃是其要害所在。于是它经过多年的修炼,将这一弱处保护起来。不过,就算如此,只要它的对手道行足够,想要再次重创它的弱处,也不是不可能。”
“照你这般说法,那杌岂不是早已经瞎了?”楚君言问道。
“瞎是瞎了,但是,这依旧是它的要害所在啊!”潘驰洲说着伸手捂胸,忍不住咳了几声。
以潘驰洲的修为,能在这高手云集的地方撑下来,着实不易。
楚君言打坐在地,道:“潘兄弟,我看,我们还是先调养一下吧!有我这几头灵兽再此,想必没人能够靠近我们。”
潘驰洲哦了一声,便跟着坐了下来,嘴里道:“你不是关心那三个人吗?怎么不出手?”
楚君言微笑道:“此时我们可能连这三个家伙都打不过,谈什么出手保护他们?”
楚君言说罢,心念一动,幻雷蛛和天蚣便收到了他的命令,回身来到他和潘驰洲的身边,安静地为二人护法。
杌鼻里喷着浓郁的气息,端详了一下站在它面前的坛紫萱,忽地六手紧握巨斧,高举巨斧,石破天惊地朝坛紫萱劈下。
坛紫萱身形凌若游龙,左绕右避,躲开巨斧激起的飞沙走砾,转而挺剑直刺杌的背部,剑光耀目,数股凌厉剑气飞速从剑尖喷射而出,直贯向杌的背部。
身为上古魔兽的杌又怎会为这数道剑气所伤?背部钉刺忽而分化开来,密密麻麻地遮住了背部,剑气砸在上面,尽数消失无形。
一击不中,坛紫萱登时往后退去,果不其然,杌挡下了剑气后,立即扬起尾巴,势不可挡地扫向坛紫萱方才所处的位置。假使坛紫萱刚才没有提前避开,恐怕此时他便要硬挨杌这一击了。
坛紫萱稍微喘息一下,却见杌舞着巨斧咆哮着冲过来,巨斧带起一阵锋利的旋风,所过之处,无不被其刮成碎片。坛紫萱面若冰霜,运起功法,催动丹田之气,一股冰寒之气登时顺着筋脉窜向灵霜剑,霎那间,三尺长的灵霜剑便被重重冰层包裹住,化作两三丈有余的巨大冰剑。坛紫萱双手紧握剑柄,将冰剑高高举起,随即狠狠朝猛冲过来的杌落下。
“喝!”坛紫萱脸上青筋暴起。
“吼!”杌将巨斧横在头顶,欲就此挡下这重重一击。
砰!
坛紫萱屏住呼吸,浑身功力运行到极限,硬是将冰剑牢牢定在杌头顶的巨斧上。杌则是失声咆哮,怒吼声不绝于耳,原来它虽然挡得住坛紫萱这一击,但无奈脚下石板撑不住这一人一兽的对撞之力,轰然爆开,使得杌双脚深深陷入地面,一时半会挪动不得双脚。
风声忽起,两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坛紫萱身旁,正是陈泓寰和李秋娴二人。陈泓寰看了眼杌,眼中寒光闪过,道:“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这魔兽。看我上去给它两剑。”
坛紫萱做声道:“师兄,不要。”
陈泓寰笑道:“师弟,无须担心,这魔兽已被你困住,现在正是给它致命一击的好机会。”
陈泓寰正要踏前一步,忽闻噼里啪啦声起,李秋娴定睛一看,却见那冰剑上隐隐约约有数道裂痕蔓延开来,片刻后,已将冰剑尽数覆盖。
“不好。”陈泓寰身形似箭,拖住坛紫萱和李秋娴便往远处奔射而去。
坛紫萱一被陈泓寰拽走,灵霜剑随之月兑离了冰剑,一时间,冰剑爆碎,冰屑纷飞,威力不容小觑。不少冰屑打在周围的石壁上,坚硬的石壁登时被打穿了一个孔来。那杌动弹不得,因此也有不少冰屑飞射向它,打在它身上。剧痛袭身,杌狂吼不已,尽管如此,其六臂依旧是牢牢护住头部,不让半点冰屑击中它的头部。
李秋娴等人立定,心有余悸地望向咆哮不止的杌。
“陈师兄,你有没有发现那魔兽和我们以往遇过的灵兽不太一样?”李秋娴忽地发问道。
陈泓寰看了杌片刻,道:“这魔兽自上古时代便存活下来,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实力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怖。”
坛紫萱点点头,道:“跟它交手的时候,我发现它身手不是很灵敏,但战斗经验很丰富。可能是多年的封印,使它修为不怎么增长,甚至有些后退。”
李秋娴嘟着嘴巴摇了摇头,道:“我说的是,它的防守。想想看,我们碰遇见过的魔兽哪头不是狂妄自大,不把我们的攻击放在眼里?怎么这头魔兽就会抱着头不放呢?”
“魔兽的肉身强横程度远非我们人类武者可以比拟,这冰屑虽然爆炸开来威力不弱,但见这些冰屑并伤不到这魔兽,便知道这冰屑对着魔兽造成的威胁不大。既然他要护住头部,那么就是说,它的头部的防御程度要比它的身体防御弱。而且,弱的可不是一丝半点。”陈泓寰一针见血,说完嘿嘿一笑。
李秋娴没好气的道:“陈师兄,你在得意什么呢?坛师兄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就剩你我两人,又怎么能伤得到那强悍的魔兽?”
坛紫萱面色潮红,大口地喘着气,道:“我不要紧。容我歇息一会儿,我便又可以出手了。”
陈泓寰正欲说话,却惊然听见那魔兽一声怒吼,接着见那魔兽奋力一跃,瞬间便要接近自己这一边。陈泓寰豪吼一声,率先迎了上去,阔剑一挥:“孽畜!休想靠近!”
剑气嘶喷,数丈大小的剑气如水帘径直朝杌横扫过去。
杌张牙舞爪,虽然它看不见,但是,多年下来,它的耳力已非比寻常。听见有呼啸风声袭来,杌毫不犹豫一斧斩落,斧气纵横,杀气扑面,陈泓寰所发出的剑气登即被斧气摧枯拉朽地震散。
杌转眼及至,没有握着巨斧的四手捏成锤子般的拳头,一鼓作气,径直轰向陈泓寰的面门。陈泓寰岂肯坐以待毙?只见他剑面横于身前,“哐当”一声,杌的四拳便硬生生地轰在剑面上,崩劲爆发,魔兽那不容小觑的力量登时将陈泓寰连人带剑击飞出去。
“陈师兄!”李秋娴尖叫一声,忙上前挡在陈泓寰身前,脸色虽有潮红,但她仍是镇定无比,咬破指尖,口中喃喃道:“清莹为玉,丹血为文,引九天玄女之力,启断金剑!”
话声刚落,李秋娴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金光的空间之洞,李秋娴面露喜色,伸出玉手探入金洞中,飞快取出一柄金光四溢的长剑,直指距离她不到五步的杌。这柄光剑不见半点锋利的痕迹,整把剑都被一重耀眼夺目的金光笼罩着,但此剑的威力从其上向四周蔓延开来的威压便可见一斑。
杌稍停了片刻,虽然它不能看到李秋娴究竟使出了什么法宝,但是常年与各类强者厮杀的它一下子就感应出李秋娴这一剑之强。
陈泓寰拄着阔剑,吃力地站直了身,看着站在她身前的李秋娴,皱眉道:“师妹啊,你早点取出清莹剑不就好了?非要师兄我受这一击。”
李秋娴神色凝重,呼吸逐渐沉重,双眼紧盯着杀气腾腾的杌,并不理会身后的陈泓寰。
杌微微俯体,警惕地嗅了嗅李秋娴身前的空气,然后试探性地往前踏出了一小步。
金色剑芒突起,李秋娴高举清莹剑,身体腾空而起,一声冷叱,清莹剑当即朝杌的头顶落下,剑芒顿时如瀑布般猛地冲向杌。
杌怒号一声,巨斧横在头顶,威压迸发,临时防守,杌激发出的威压竟堪堪胜过那金色剑芒。
“师妹!小心!”陈泓寰如一头猎豹冲出,阔剑一挥,拦腰斩向杌。
铛!
阔剑斩在杌的身上,就像斩在一口坚硬的铜钟上,陈泓寰只觉双手虎口一阵酸麻,险些握不住沉重的阔剑。
虽然陈泓寰这一击伤不到杌,但是性情暴躁的杌立马回敬了陈泓寰一拳,幸好陈泓寰反应及时,脚下踏着八卦方位,灵敏地避开了杌的拳头。
李秋娴一声娇喝,运行到极限的内力隐隐增进了几分,清莹剑上随之加大了几分功力,金光倍增,闪烁不止的金光犹如一轮太阳,照得周围如同白昼。
在李秋娴这一突袭之下,注意力被陈泓寰吸引了的杌险些吃个暗亏,只不过它修为非寻常魔兽可比,脚下摇晃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复原本的站姿。杌喉间低吼一声,对着上空的李秋娴张开血口,密密麻麻的獠牙间突然泛起红光,一点血光在它嘴里开始放大,绽放着徐徐红光。
李秋娴脸色一沉,左手中指微曲,扣在拇指上,食指和无名指忽地燃起两朵金色火花,快若迅雷,直射入杌的口中,与那尚未成形的血光激撞在一起,登时在杌的血盆大口中轰然爆炸开来。
一击得手,李秋娴感觉杌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清莹剑趁势重重落向杌的头部。
血光飞溅,杌的脑袋差点被一剑削作两半。
接连受到两次重创,杌惨嚎一声,身形暴退。李秋娴怎肯善罢甘休?清莹剑上的金光自剑柄处蔓延到她全身,此时的她看起来金光熠熠,恍若斩妖除魔的仙女,挥剑直追上古魔兽杌。
原本以李秋娴等人的修为,别说伤到杌,就算是靠近杌,也可以说是难过登天。只是这上古魔兽不知被封印住了多少年,修为不增反退,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遇上了坛紫萱这等年轻好手,耗费了不少灵力。而后深藏不露的李秋娴又取出了威力强大的清莹剑,再加上陈泓寰从旁干扰,这头脑简单的魔兽因此吃了大亏。
且说那一脸肃杀之气的李秋娴,御空紧追苟延残喘的杌,左手剑诀,右手剑气,两者相互呼应,竟打得一身凶戾之气的杌抱头乱窜。
在远处调息的潘驰洲看到这一场景,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楚兄弟,这丫头好生厉害。连这看起来很是棘手的杌都怕了她。”
楚君言瞄了一眼坛紫萱,眉头一皱,道:“原本我以为这里每口棺材里都封印着一具强悍的傀儡,没想到,连魔兽也可以封印。而且,我之前认为这里每进来一人,就会有一口棺材自动解封。看来,并非如此。”
潘驰洲环望四周,沉思了片刻,道:“也许,是那个上古强者在操纵也不一定。”
“!”
楚君言心里顿时凛然。
“虽说那名上古强者死去多年,但如果说那名强者留下了一丝意识,也不是不可能。”潘驰洲解释道。
楚君言神色复杂。
潘驰洲这番话不无道理。试想一下,炎意这种数十年的绝世强者都可以在临死之际将一律魂魄保留在魔尊府里,而上古强者手法多端,若说办不到这种事情,说起来倒有些不合理了。
“迪老他们怎么还没进来?”
楚君言进来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各方武者以相继突破空间束缚进来了,迪老和林钧冰的修为不弱,为何迟迟没有进来这洞窟之中?
楚君言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疑虑。
潘驰洲哑然一笑:“放心吧!我当徒弟的都进得来,他们自己有办法。目前就凭你这几头灵兽,就足以压制在场所有的人了,你无须担心。”
“就算那两个人来了,也就不了你们。”忽然,一个包含恨意的声音响起。
一道黑影如旋风拐过天蚣和幻雷蛛的身旁,掌风骤起,从半空压向楚君言和潘驰洲。
楚君言和潘驰洲似是早有察觉,两人不约而同身形一闪,同时出现在十步之外。
那黑影正是先前被那鬼影缠住的吴首座。此刻他衣服凌乱,身上几处血迹,气息有些急促,而那道鬼影已不知所踪。原来,刚才吴首座终于使劲浑身解数,将神出鬼没的鬼影一击送进无间地狱,了结了这个实力比自己弱上几分却有十分难缠的对手。
方从苦战中解月兑的吴首座一见两个年轻后辈正在两头灵兽的守护下安心调息,顿时气上心头,也不顾自身伤势,身法瞬间恢复到了最巅峰,一眨眼便晃过了天蚣和幻雷蛛的视线。可惜楚君言和潘驰洲两人虽年纪轻轻,但修为之高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吴首座这全力一击,依旧是伤不到这两人。
天蚣和幻雷蛛见吴首座视自己如同无物,感觉深受侮辱,于是嘶啸而出,两头庞然巨兽旋转着奔向镇定自若的吴首座。
楚君言大笑一声,道:“阁下当真以为我楚君言怕了你?”
楚君言笑声戛然而止,接着楚君言清啸一声,身体高高飞起,其座下忽地闪过一道白影,休憩多时的阴龙瞬间来到了他的胯下。
“炼火!”楚君言举起左掌,五指微曲成爪,猛喝一声,幽蓝色的炼火登即出现在掌中,随着楚君言的心念,炼火忽然幻化成一柄长枪,枪杆上蓝火摇曳,映得楚君言的脸也是诡异的幽蓝色。
虽然楚君言那皇星四品的修为对于吴首座这等一身修为出神入化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楚君言一身爆发力着实可怖,加之手段层出不穷,渐渐的,吴首座对楚君言便上了心。如今见楚君言再度以巅峰状态出现在他面前,偏偏他方才经过一场恶战,身心极为疲惫。因此,心底深处那种想要除去楚君言的想法更加强烈。
“好个楚小儿,这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吴首座面目狰狞,左盾右枪,身下腾起缭绕黑雾,将他缓缓托起。
“能让我一次性将清神盾和清神枪取出来的,楚君言,你也算是一代俊杰。”吴首座面色稍见苍白,“不管今日我目的何在,老实说,现在我的目的便是将你斩杀,以断绝后患。”
楚君言不屑道:“说得轻松,能杀我,你早就得手了。”
“楚小儿,看招!”吴首座不再多言,一身黑袍无风自动,两股凶煞之气从清神盾和清神枪上慢慢升起,最后凝聚成两尊有些虚幻的凶神,伴在吴首座左右,两对血目冷冷盯着楚君言,两凶神的煞气和吴首座的杀气融在一起,浩浩瀚瀚似乎将这宽广的石窟占满。
楚君言面色凝重,嘴里轻吐一声“凝”,奥妙的武道意境登时化出一双巨拳,气势万千,直轰向对面的吴首座。
“来得好!”吴首座不得则已,一动则掀起无数腥风,席卷向那双巨拳,清神枪划下,武道意境所凝聚成的巨拳登即破碎于无。武道意境被破,楚君言大脑中如受重击,顿时嗡嗡作响,但这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
“修罗斩。”
炼狱功法飞速催动,无匹剑气透过炼火长枪扑向吴首座,途中剑气嘶嘶作响,仿佛要割裂空气。
“斩!”
吴首座舍弃了清神盾的防御,再度一枪斩下,欲以强悍的力量破去楚君言的每一击,以此达到打击楚君言信心的目的。
两人的实力虽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但是两人的修为皆是上上之乘,两虎相斗,场面必是无比震撼。两人招式不断激撞在一起,引起层层气浪,滚向四周,卷起堆积多年的尘土,一时间,这原本静谧的石窟像是被狂风袭卷的沙漠一般,看不清里面的情势。
潘驰洲周身处于一团火红的火焰中,这魔狱心火与他融为一体,对他疗伤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这也是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的原因所在。潘驰洲凝眉看着楚君言和吴首座交手,想要出手相助,只是想到自己不单修为不够,而且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因此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安心疗伤好了。
楚君言的修为和那吴首座有着几品的差距,却是好在吴首座方才苦战多时,而楚君言又是养精蓄锐,手段又层出不穷,更有皇星武者难以领悟的武道意境相助,所以一时半刻楚君言还没出现败势。
交战片刻,吴首座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冷笑一声,嘴里作着古怪的嘴型,忽然道道气刃从其嘴中吐出,快若奔雷,直扑向楚君言的面门。
楚君言额头一滴冷汗冒出,双手不停,一枪横着扫掉那些气刃。
吴首座身旁两头虚幻的凶神突然出手,两双刚拳夹带着凶悍气势重重轰在楚君言胸前。
毫无防备之下,受此一击,楚君言胸口一阵难受,继而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胯下一个不稳,险些从阴龙背上跌落。
吴首座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正想趁胜追击,忽而感觉左边一阵劲风袭来,急忙闪过,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杌被李秋娴追杀至此,见自己碍着它前进的路,便一斧斩了过来。
吴首座鼻里冷哼一声,道:“孽畜,情势至此,还敢朝本座出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念头一闪,吴首座就想顺手将杌解决掉,清神枪优雅地划了个圈,一道弧形气刃便飞速地斩向迎面奔来的杌。
杌怒号一声,双手舞动巨斧,势如破竹地破开了弧形气刃,转眼便来到吴首座眼前。吴首座身旁那两尊虚幻的凶神与眼前的上古魔兽比起来,倒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杌一斧落下,吴首座闪避不及,举盾硬抗,轰然一声巨响,吴首座当即倒退了几步。不知道清神盾是不是受到了杌那身凶气的影响,随着杌这一击,吴首座左边的虚幻凶神顿时魂飞魄灭。
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攻击被眼前这个体型不及自己的人类挡下,杌喉间低吼一声,随后尾巴一甩,尾部末端的金色流星锤登即带着强劲的力道横扫向吴首座。
此时吴首座持盾的左手尚有一丝酸麻和颤抖,况且他久战多时,几乎没有喘息的缝隙,疲惫不堪的他当机立断,避其风头。身形几个挪位后,转眼间便出现在了数十步之外。
吴首座方站定,忽觉背后寒风四起,回头一望,一大片足有手臂大小的冰刃映入眼帘,冰刃之后,正是浑身散发出冰寒气息的楚君言。
“好个楚小儿!”吴首座怒斥一声,举盾再次硬生生地挡下楚君言这阵冰刃攻击。冰刃砸在清神盾上,发出连绵不断的“砰砰”声,如同击响了战鼓一般。
楚君言面色不变,稍运内息,便从阴龙背上飘起,整个人横在空中,枪指吴首座,他那笔挺的身体忽地飞速旋转起来,炼火长枪上腾起幽幽蓝火,眨眼间便将楚君言笼罩在内,远远看去,仿佛一团巨大的火焰在疾速旋转着,卷起周围灰尘,宛若一道蓝色龙卷风。在炼火的高温影响下,楚君言周围的空间已经出现一片扭曲,地面的沙粒亦渐渐变得焦黑。
吴首座第一次感觉背脊一阵冷汗。
前有潜力莫测的楚君言,后有遇神杀神的上古魔兽,以吴首座如今的状态,抵其一都有些勉强,更勿论同时抗上两者。
危险的火花,在他的瞳孔里悄然绽放。
嘭!
待得身体旋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后,楚君言突然朝吴首座凌空喷射出去,其势若虎,他所掠过的地方,尽数留下一道蓝火缭绕的残影。
“吼!”
被愤怒和恐惧充斥着内心的杌高高扬起手中巨斧,一鼓作气斩向一身黑雾的吴首座,巨斧在空中划过,隐隐听见咝咝声响。
在远处静静观看着战局的潘驰洲一脸喜色,手心因为紧张而满是冷汗。突然间,他就这么看到蓝火黑雾在他眼前爆炸开来,一缕缕硝烟徐徐腾空而起,没有兵刃交加的声音,没有上古魔兽的咆哮声,一切似乎归于静谧。
本是追杀着杌的李秋娴措不及防,便被一股强劲的气浪震开,弱柳扶风的娇躯如断线风筝,被震得远远飘了出去,最后无力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方才停止了转动。
“师妹!”陈泓寰和坛紫萱两人匆匆赶到,轻轻扶起失去了知觉的李秋娴,查探李秋娴的伤势。而那柄令得上古魔兽杌望而生畏的清莹剑随着李秋娴的昏迷,金光逐渐暗淡下来,随后便隐没在李秋娴手中。
坛紫萱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李秋娴,再望向那片蓝火黑雾蔓延的地方,心里一阵凛然。
身为同门师兄更兼师父所器重的弟子之一,坛紫萱对于李秋娴所使用的清莹剑很是了解。莫看这柄剑威力强大,想要操纵这柄剑,必先将自身一半的功力灌入剑中,以便驱使此剑。因为这个原因,当年清莹剑的铸剑师为清莹剑设下一个能力,能让清莹剑在被使用的时候,释放出一层无形无色的绝强结界,守护御剑者的安全。
现今,一道激战产生的余波,便可将这层所谓的“绝强”结界摧枯拉朽的毁掉,若不是当初那个铸剑师夸下海口,那便是楚君言这一方的人太强大了。
殊不知,人走到绝路之时,往往能够发挥出更胜从前的实力。吴首座以命相搏,楚君言痛下杀手,上古魔兽为求一线生机,三者皆非泛泛之辈,功力相抵,岂可小觑?
坛紫萱额前的秀发被阵阵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那俊朗的神貌上,一双眼睛充满震惊。
硝烟渐渐散开,现出了里面的三个影子。
楚君言依旧横在空中,一柄炼火长枪在浩瀚真气的催化下,火焰几成电流状,在楚君言浑身上下窜行着。一柄清神枪横空架住上方的炼火长枪,握住清神枪的手上布满青筋,另有三只黑雾凝化而成的手掌紧紧撑住清神枪,使得清神枪暂时不露一丝败象。
反观那凶悍魔兽杌,一柄巨斧钉在青光泛滥的清神盾上,两样神器一番对撞,最终引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盾上、斧上裂痕陡现,一眼便看出两者已失去原有的威力。而杌那双持着巨斧的臂膊上亦赫然裂开无数裂缝,血丝在裂缝间蔓延成一片,一双巨臂仿佛吹弹可破。
此时此刻,吴首座已经来不及去心疼破损的清神盾,强弩之末的他正将全身精力放在眼前的楚君言身上。能将他逼到这般情景,足见楚君言之难缠。
正在僵持间,楚君言突然放声大笑,手上炼火长枪一个借力,如蜻蜓点水,身姿轻盈地飘回阴龙的背上,英姿飒爽,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战意十足。
“前辈好厉害。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还顺手解决了上古魔兽。小生佩服,佩服啊!”楚君言右手单持炼火长枪,枪尖斜指地面,不见一丝颤抖,丝毫没有力竭的现象。
吴首座稍作喘息,回身横扫一枪,风刃迭起,顿时将一旁早已没了气息的杌击成四分五裂。血块纷飞,一头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强横魔兽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吴首座冷视着楚君言,语气冰冷的道:“无知小儿,莫不是想逞口舌之能?哼!任你生前再强大,死后就跟这魔兽一样任人窄割。楚君言,你时日无多矣!”
楚君言朗声大笑,笑罢,道:“前辈此话差矣!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再说了,以前辈这般状态,莫说要取我性命,就算是要伤到我,也并非易事。”
吴首座冷哼一声,欲持枪奔向楚君言,不料身体如受重击,一身筋脉几欲断开,一声咳嗽,登时吐出一大口血。却是他刚才以一敌二,而后又动用真气击碎杌的尸体,以致加快了伤势的发作。
痛不欲生的吴首座撇下清神盾,本已残破的清神盾遭此一摔,顿时支离破碎,化作破铜烂铁。
“你还不下手吗?”感觉楚君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阴龙不禁疑惑地问道。
“本尊懒得趁人之危。”楚君言从阴龙背上轻轻跃下,看了看抱头蜷缩在地的吴首座,道:“他现在饱受筋脉寸断之苦,丹田处不受控制的真气在身体各处窜行,这种痛楚直可以叫人送入十八层地狱。自身难保的他,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
阴龙瞄了一眼远处,道:“不是还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吗?”
楚君言哑然一笑,道:“你都说了,是不成气候的家伙而已,何足挂齿?不过……”
说到这里,楚君言眼里一道寒芒闪过。
“那个掐我喉咙的家伙,在哪里?”
楚君言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在这座宛若大殿的石窟中荡漾开来,回响不绝。
古云门门主只觉一阵耳鸣,扶着黑蛇的双手忍不住一个颤抖。
“放我下来。”怀里,响起黑蛇那虚弱无力的声音。
古云门门主一怔,但还是慢慢松开了双手。
没了古云门门主的扶助,黑蛇站起身时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本名神器酒葫芦幻化而成的七星阵被天蚣以蛮力破去,若不是额头的朱色蛇纹里及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稳住他全身筋脉,恐怕他早已一命呜呼。
“原来藏在这里啊!”
一道残影掠过,楚君言便无声无息地出现黑蛇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蛇,一股恨意蔓上心头,楚君言不自禁地将炼狱功法运行到了最极限。
黑蛇捂着胸口,止不住咳了几声,道:“能将吴首座逼到这般地步,楚君言,你真是了不起。”
楚君言踏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阁下不要拍马屁了。”
不知道是无力后退还是凭着一股倔气而不想退步,黑蛇缓缓摇了摇头,无力地道:“楚君言,得饶人处且饶人。”
楚君言挑了挑眉毛,怪里怪气地道:“别嘛!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
“你想清场?”黑蛇眼里一丝怒意。
“你们刚来的时候就没想这样?”楚君言环视四周,只见一开始便跟黑蛇等人一同进来的几个无名高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看,似乎在等待自己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楚君言,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来,就是为了取你这条小命的。”
正当楚君言和黑蛇对视间,古云门门主忽然插了一句。
“是你。”楚君言一看见古云门门主,脸上的愠色便被愧疚之意取而代之。
“是我,怎么了?本门主一开始便在这里了,楚君言,是你太自大没把本门主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就没长眼睛?”古门主见自己一出声就镇住了楚君言,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加之心里本来就对楚君言存在恨意,当下便趁机冷嘲热讽道。
“古门主,昔日之事……”楚君言踌躇片刻后,接着说道:“抱歉了。”
“楚君言,你好天真,你当真以为你那立碑之举、说句抱歉就可以抵消那无辜的两千多条人命吗?一命抵一命,楚君言就算你死一百次,也远远抵不过这笔账的。”古云门门主义正言辞地喝道,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在楚君言的心头。
黑蛇见楚君言被古云门门主三言两语便堵住了嘴巴,于是笑道:“楚君言,还记得萧允逊吗?”
楚君言忽觉脑中一声炸响。
“此人知道敌不过你,今已投入我门下,假以时日,他必定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清楚一件事,那些死者的亲人不是原谅你了,而是没有能力来复仇。若是他们个个有着不弱的修为,恐怕早已联手杀上你们楚府了。”黑蛇“嘿嘿”笑着。说罢,掏出腰际的酒葫芦,仰脖饮了一口。
被古云门门主和黑蛇几番言辞上的轰炸,楚君言顿时忆起不堪往事,内疚、后悔、茫然等情绪纷纷涌上他的心头,继而一种无力感再次袭上来。纵使他之前已经想得明白,但是每每想起此事,他总会黯然伤神。
突然间,楚君言的肩膀软了下来,一身内力隐没在体内,不再似之前那般浩浩瀚瀚的涌动着。
杀气四起!
黑蛇和古云门门主齐齐出手,各自使出十足功力,两掌狠狠击向楚君言的胸前。
在楚君言身后,刀光迭起,剑气纵横,正是那几名高手突然出手,眼看凌厉无比的剑气便要斩在楚君言的身上。
生死立分。
古云门门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千炎万羽!”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数不胜数的火箭,密密麻麻地射向楚君言的周围。
疗伤多时的潘驰洲终于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