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已经进入了**了境内,此时正值夏末初秋,**境内地处高原地区,气候寒冷,一家人虽衣着单薄,但李轩夫妇乃是习武之人,倒也不觉得寒冷,而君君自由跟随姓白的老者修炼调息之法,早已练得一身上层的的内功,内力之高,早已远远超过自己的父母,自然也是神采奕奕。
毕竟是个小女孩子,连日的奔波,虽然不觉得劳累,但孩子的天性也让君君觉得无聊,总算到了一个小镇,这里有集市,有商店,有酒家,街边还有香喷喷的烤肉,热腾腾的酥油茶,这君君十五年来何曾见过如此繁华热闹的场面,自然是兴致勃勃,对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藏民本来好客,加之尼布这地方,地处偏远,难的有外来客人到此,君君又长得实在是惹人怜爱,这偏远之地的人何曾见过如此仙女般的小女孩,沿途的藏民们都对君君一家表示出了主人家的热情,烤肉,糖葫芦,银制的漂亮项圈,酥油茶,蜜饯,冬瓜糖,巴拉饼,藏毯一个接一个的送到了君君的面前。
十几年来,君君第一次见了那么多除了父母,爷爷之外的人,他们又是如此的热情,友善,君君一个月来的愁云总算是散去了。只见她在街上蹦蹦跳跳,看这看那,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夕阳的余晖温柔的洒在她的身上,两个小酒窝甚是的可爱。李轩和陈思颖夫妇显然也被这异乡的风情,藏民们的好客所感动了,也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
“远方来的客人,欢迎你们。”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们好,我是穆托长老,是尼布小镇的首领,我们小镇几十年了,没有一个小镇以外的人来过这里,您的女儿如同喜马拉雅山上的女神般美丽,今天正好是我们一年一度的沐浴节的第一天,我诚挚的邀请你们一起参加我们的节日”。
“谢谢穆托长老,我们接受您的邀请,感谢您的热情。”对于长老的热情邀请,李轩夫妇实在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老公公,什么是沐浴节啊?”君君一脸茫然的问道。
“呵呵呵,美丽的小姑娘,你知道吗?在**,每到夏末秋初的晚上,拉萨东南地上空,新出现一颗十分明亮的星星。这时,藏族人民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沐浴节。传说那颗星星只出现七个晚上。为什么人们把星星出现的七个夜晚定为沐浴节呢?很久很久以前,草原上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他的名字叫宇托.云旦贡布。他的医术十分高明,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因此藏王赤松德赞请他去做御医,专管给藏王和妃子们治病。但是,宇托进宫以后,心中仍旧忘不了草原上的百姓。他经常借外出采药的功夫,给百姓治病。有一年,可怕的瘟疫流行,许多牧民卧床不起,有的被夺去了生命。这时,宇托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为一家家患病的牧民治病。他从雪山和老林里采来各种药物,谁吃了病就会好起来。不知有多少濒临死亡的病人,恢复了健康。草原上到处传颂着宇托医生的名字,人们称他为药王。不幸的是宇托医生去世了。他去世以后,草原上又遭到了可怕的瘟疫,比前一次更严重,许多人死了。生命垂危地牧民只好跪在地上,向苍天祈祷,希望天国保佑。说来也巧,一天,一个被病魔折磨得九死一生的妇女,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宇托医生对她说:“明天晚上,当东南天空出现一颗明亮的星星的时候,你可以下到河里去洗澡,洗澡以后病就会好起来。”果然,这个妇女在河中洗澡以后,疾病立刻消除了。一个又黄又瘦的病人,在洗澡以后变成了一个红光满面的健康人。这件新鲜事传开以后,所有的病人都来到河中洗澡。凡是洗澡的病人,都消除了疾病,恢复了健康。人们说,这颗奇特的星星就是宇托医生变的。宇托医生在天国看到草原人民又遭受瘟疫袭击,他又不能来到人间来给人民治病,于是把自己化作一颗星星,借星光把河水变成药水,让人们在河水中洗澡以去处疾病。因为天帝只给宇托七天时间,这颗星星也就只出现七天。从此,藏族人民就把这七天定为沐浴节,各地的牧民们,每年这个时间,都到附近的河水里洗澡。据说洗澡以后,人就健康愉快,不生疾病。”穆托长老耐心细致的回答君君提出的疑问。
“对了,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告诉老公公吗?”
“我叫李君君,爸爸妈妈和爷爷都叫我君儿,老公公我很喜欢你,你也可以叫我君儿”。
“呵呵呵,好好好,难得活了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如此可爱的小女孩不讨厌我这糟老头子,以后我就叫你君儿”穆托长老显然很喜欢君君。脸上充满着慈爱的笑容。
七天的沐浴节,李轩陈思颖夫妇和君君过得很愉快,在河里沐浴戏水之后,便和藏民们围在篝火旁边,唱歌跳舞,喝着马女乃酒,吃着烤全羊。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七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穆托长老缓缓的走到李轩的身旁,“你好,远方的客人,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漂泊,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喜欢你的女儿,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我愿意像对待自己孙女一般的对待您的女儿,我活了一把年纪了,没有亲人,没有子女,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家,给你们牛羊,给你们安定的生活,我不想要我的孙女在外漂泊,我已经把君儿当做了我的亲人一般,您愿意留下来吗?”
李轩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觉得眼睛里酸酸的感觉。“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君儿又这么喜欢这里,这里的人如此的友善,如此的淳朴,这里和中原比起来,简直如同神话故事里的仙境一般。这里远在**,又是一个偏僻的小镇,中原武林那些人,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李轩心想。
君君一家三口在奔波了一个月之后,总算是在尼布这个小镇安定了下来,穆托长老从来不问李轩夫妇姓名,来历。老人家送给了他们足够多的牛羊,漂亮的房子。一家人也其乐融融的在尼布小镇住了下来。
君君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到河边,修炼爷爷教他的调息之法,然后对着天上的星星祈祷,希望爷爷快快的回来看她,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很平静,君君也一天一天的慢慢的长大。这天君君从河边回到家里,父母都还没睡,
“奇怪,爸爸妈妈平日里都睡得挺早的,为何今天还未入睡呢?”君君心里嘀咕着,走到屋内。
见到君君进屋,陈思颖对君君说:“女儿,我们下个月要离开尼布一段时间,你还记得么?你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六岁了,白老爷爷说过,在你十六岁生日的那天,要我们回到昆仑山谷。”你准备一下,我们下个月就动身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也想回去,回去了就能见到爷爷了对吗?妈妈?”君君问道。
“恩,也许吧,唉。到时候就一切都知道了,很多事,我不明白,你爸爸也不明白,我们心里都有太多的疑问,等着解开,这些日子,总算平安无事,如今眼看这一年之期就要到了,好了,君儿乖,快去休息吧。”陈思颖答道。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傍晚,君君同往日一样,从河边回来,李轩对她说:“女儿,我们明天就要启程出发了,你准备一下吧。”
“好的,不过我要先去和老公公告别一下。”一年相处下来,君君自然舍不得穆托长老,君君跑到了长老家中。
“老公公,我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我就回来了,老公公我会想你的哦。你也要想君儿哦。”君君天真对穆托长老说道。
爷孙两人就这样在屋里絮絮叨叨的聊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突然,啊——,一声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接着又是一声:啊——,一声接一生,啊——,啊——,啊——,越来越多。
穆托长老一把把拉住君君的手,走到屋外,只见黑暗之中,数十个黑衣蒙面之人挨家挨户的进进出出,黑衣人每到一家,就传来惨叫的声音,偶尔有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人,也被黑衣人一刀一个,尽数屠杀,穆托长老何曾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吓得僵住了,紧紧的抓住君君的小手,把君君拉到了自己身后。君君也是吓得呆在那里。
几个黑影,已向穆托长老袭来,不远处,李轩陈思颖夫妇正在和七八个黑衣人搏斗,这李轩夫妇本在江湖中也算一把好手,加之这些年来,又无俗事打扰,自然武功大进,已经有三个黑衣负伤。
夫妇二人眼看黑衣人奔向长老和自己的女儿,甩开了缠在身边的人,向这边赶来,小镇里的惨叫声渐渐的少了,黑衣人也越来越多向他们围了过来。正所谓爱女心切,夫妻两人对阵数十个敌人,居然也能打个平分秋色。
穆托长老此时缓过神来,对李轩夫妇说道:“我们到河边,到了河边就有办法离开”夫妇二人护着长老和女儿,且战切退,退到了河边,此时黑衣人已经死伤了几个人。但李轩的右手胳膊却被砍了一刀,陈思颖背上也中了对方的两枚暗器,两人都气喘吁吁,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了。
黑衣人不断的聚集,慢慢的向四人围了过来,见其中一人身形一晃,夫妻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兵刃就被夺去了,那黑衣人反手啪啪两下,点了夫妻二人的穴道。把武器扔在了夫妻二人的面前。
其中一黑衣人上前对这人说道,“禀报左堂主,镇上连李家一千七百四十三口,如今已诛杀一千七百三十九口。算上这里的四人,无一落网,请左堂主指示。”
“你们这帮畜生,这镇上都是完全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们居然下得了手,你们简直是禽兽不如”李轩怒道。
陈思颖心想今日必然大难临头,心中悲苦,看了一眼丈夫,再看了看女儿,对李轩说道:“夫君,你我夫妻十七年,恩恩爱爱,还生下了君儿,我此生能与你结识相恋,能嫁给你做妻子,我已然无憾,我只是舍不得我们的女儿。”
说罢回头对着黑衣人说道:“各位究竟是谁,我们夫妇二人纵然与你们有任何过节,你们取了我夫妇二人性命便是。与我们的女儿和老人家无关,只求你们放过他们,不要为难他们,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的女儿在有生之年,绝不踏入中原武林半步。”
陈思颖眼见黑衣人越来越多,何况那姓左的堂主,武功甚高,她自知她夫妇二人绝不是此人敌手,如今又被夺去兵刃,点了穴道,已经是死路一条,绝望之下,只希望这帮仇家能取了自己和丈夫的性命,报了仇,就此作罢,放过老人家和无辜的孩子。至于说女儿有生之年不踏入中原武林半步,自是为了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也就等于说,李家的女儿,绝不会到中原武林找他们报仇。
岂料姓左的堂主冷冷的说道:“将死之人,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夫妇二人性命,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你们夫妇亦和我们无冤无仇,今日之前,我们根本就从不认识。我们今天来,只是为了这个小女孩。怪只怪上天作孽,你们夫妇又生不逢时。”
李轩怒道:“那一千多口人命,却又是为何,他们与此事何干,为什么要杀害他们,为什么?他们只是一群善良普通的人,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
“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死了也不知道是为何而死,你听好了,任何见过这小女孩的人,都要死,你们也不例外,我们不想冒这个险,姓苏的家伙就要回到中原,圣门也好,天籁山庄也好,我们自问哪个也不想招惹,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一个知道小女孩下落的人活在世上,否则让那姓苏的知道了,那就大大的麻烦。其实这样做,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也是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危,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们不公平,也对这些无辜的藏民不公平,但为了中原武林千千万万人的身家性命,也只能这样办了,要怪,你就怪老天去吧。”这姓左的堂主到也有问必答。可是这些回答却让人听起来没头没脑,
“天籁山庄”,这个李轩是知道的,有人说那是武林禁地,也有人说那是武林圣地,还有人说那是天下武学的巅峰所在,据说山庄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任何人敢动武,其他再多的也就不清楚了。圣门,自然也知道,但十六年前,圣门门主神秘失踪,圣门从此再江湖上也就销声匿迹了。姓苏的家伙又是谁?这左堂主武功之高,应该还在姓白的老人之上,放眼武林,已很难找到敌手,为何提起姓苏的家伙,却如此惧怕。难道这姓苏的比这左堂主还厉害万分?天下又哪里来的这样的高手。那姓苏的和天籁山庄又有什么关系。而自己的女儿又和姓苏的有什么关系,他们说今日乃是为了君君而来,又是为何?天籁山庄和我们一家素不相识,为何要管君君的事?为何要杀掉那么多的无辜藏民。”这一切李轩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我-不-会-跟-你-们-走!”君君走到了穆托长老身前,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的说出了这七个字。“你们听清楚了,我叫李君君,你们最好记住我的名字,我今天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记得你们的声音,也记得你们的武功招式,今天不会跟你们走,你们要么今天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必定重返中原,但凡声音和你们相似之人,我必杀之,武功招式和你们相似之人,我必杀之,今日的一切,我必叫你们百倍偿还,血债血偿”只见君君杏眼圆睁,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眼角已经流出了鲜血,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如今看来甚是吓人。
君君的双眼里,再也没有了往日那少女的天真,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愤怒。君君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眼见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那些死去的藏民,平日里都视君君如同掌上明珠般疼爱有加,君君早也就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那么多的亲人,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也随着这一千多条藏民的性命,永远的离开了。
穆托长老看了看黑衣人,说道:“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我想和孙女单独说几句话,我不会武功,你们也是知道的,行吗?”
姓左的堂主自然知道这老人家不会半点武功,何况今日之事,他也确实是心有愧疚的,也就默许了。长老拉着君君的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河边。
老人家蹲了下来,亲了亲君君的额头,低声的对君君说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听我说完,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害怕,你到了水里,不要慌,你会看到一处发光的地方,你要拼命的游过去,如果你运气够好,你或许能游过那里,那他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你。即便再找到你,你到了那里,他们也对你无可奈何。你会看到一个老喇嘛,你就说是穆托长老求他照顾你。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姓苏的人一定和你有着重大的关系,你一定要找到他,你的父母还有我,今日必要葬身于此,你记住,如果你想替我们报仇,你就要懂得舍弃,今天你必须得舍弃你的父母,舍弃我,否则今日只会是我们四人白白葬身于此,从此再无人知道今日之事。明白吗?记住我说的话了没有?”
说罢穆托长老一把把君君推入河中,大声吼道:“你们杀我族人,我今日报不了仇,上天自会惩罚你们这群恶人。你们想得到我的孙女,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堂主一见老人把君君推入水中,大惊失色,反手就一枚暗器打出,穆托长老不会半点武功,被正正的打在了胸口。陈思颖一见女儿被推入河中,当场嚎啕大哭,左的堂主也是神情焦急,急忙吩咐众手下,快去河里找小女孩。一黑衣人问道:“左堂主,这对夫妇如何处置?”左堂主摆了摆手,只说了一个字:“杀”。夫妻二人和穆托长老就此毙命。
这群黑衣人顺着小河寻了下去,见小河的尽头却是一个大瀑布,那瀑布深不见底,小女孩早就没了踪影。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只听得空中隐隐约约传来小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里还混杂着另外一个声音:“我李君君他日重返中原之日,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姓左的堂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带着黑衣人离开了尼布,他隐隐约约的又听到“血债血偿……”几个字,突然左堂主觉得今夜特别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