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山庄 第五章 翩翩少年

作者 : 月下流泪

当日君君被穆托长老推入河中之时,情况危急,穆托长老只是草草交代了几句话,便不得已如此行事。夜里河水湍急,君君被推入河中,少女心中悲痛,只觉身子一轻,不觉间就被河水卷了出去了数十米。

君君自小在昆仑山谷长大,经常在山谷里的小河里戏水玩耍,倒也熟悉水性,一阵眩晕过后,在河水的尽头,如穆托长老所言,有一处隐隐约约发出淡淡的白光。这本是深夜,漆黑一片,也不知从何而来发出的白光,君君拼命的向白光游去,原来却是一块夜光石,黑夜之中,隐隐发光。

待游至近处,才知这小河的尽头原来是一瀑布的上游之处,这瀑布直落千丈,水流甚是湍急,君君游过夜光石,就被水流冲下了瀑布。少女头晕脑胀,犹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冲下去,十五年来的生活,父母,爷爷,穆托长老,可爱的藏民,此时一幕一幕的从少女的脑海中闪过;一夜之间,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一夜之间,一个幸福快乐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君君悲痛万分,心中对那群黑衣人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恨,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此时她心中想到的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我李君君他日重返中原之日,必要你们血债偿……”君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句撕心裂肺的话之后,便晕了过去。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扬州,历史悠久,风景宜人,素来便是人文荟萃之地,风物繁华之城,正是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扬州位于长江与运河交汇之处,自隋唐以来就是中国繁华富庶的文化与商业名城,可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此时扬州街头一少年,正漫无目的的逛着,少年看上去十**岁的样子,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甚是潇洒,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脸色略显苍白,双眼确实十分的有神,身上服饰打扮,俨然一位富贵公子。

今日的扬州,尤其的热闹,正是扬州陆老爷子六十大寿的好日子。这陆老爷子,姓陆名峰,为人豪爽,二十来岁的时候到扬州经营绸缎生意,陆老爷经营有方,到今日,陆老爷已经是江南丝绸界的第一人,在苏杭一带所标经营的绸缎庄多达数百余家,可谓是富可敌国。

陆老爷妻子名叫姚小蝶,原本是扬州酒楼一卖唱女子,陆峰到扬州的第二年,就在酒楼里遇到卖唱的姚小蝶,陆峰对她一见钟情。

陆峰本是豪爽之人,马上替姚小蝶赎了身,娶了过门,姚小蝶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嫁与陆峰以后,虽贵为陆太太,但姚小蝶天性纯良,在家里对待下人彬彬有礼,对陆老爷子更是温柔体贴,不时的还接济穷苦人家。是以扬州百姓说陆峰命好,娶了个好老婆。这段往事,在扬州可谓是无人不知,传为佳话。

陆峰夫妻膝下有二子一女,大儿子陆鸿涛如今年近四十,这些年来,陆老爷子年事已高,陆家的生意基本都是陆鸿涛在打理。二儿子陆鸿渤三十有二,经营扬州最大的酒楼聚仙楼。小女儿陆雪儿,乃是陆峰晚年所得,这陆雪儿生得是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肌如白雪,腰若束素,娇俏可人,如今年过二八,待字闺中。二老晚年得女,把雪儿视如掌上明珠。

今日陆老爷子六十大寿,陆家在聚仙楼大摆筵席,为陆老爷子祝寿。

少年走在街上,欣赏着扬州的风土人情,倒也逍遥自在,突然一公子哥儿模样之人向少年直扑过来,少年眉头微皱眉,左腿往后稍退一步,身子微侧,只见那人顿时扑了个空,一个恶狗扑食,摔到了地上。

那公子哥儿起身回过头来,满脸怒气的冲少年喊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走路不长眼睛,敢冒犯本大爷,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少年瞟了这人一眼,只当此人是个疯子,懒得理他,回头便走。岂料十几个围将人上来,把少年团团围住。少年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各位意欲何为?”

那摔倒的公子哥儿此时已经爬了起来,走上来嬉皮笑脸的对着少年答道:“今日你冒犯了本公子,本公子大人大量,也不和你计较。你只要给本公子跪地磕三个头,赔个不是,再赔本公子个几百两银子,本公子自不会为难与你。否则。哼哼。”

这十几个人,乃是扬州出了名的地痞混混,学了点皮毛武功,便结伙欺负百姓,横行无忌,平日里,扬州的百姓对他们是敢怒不敢言,他们霸道惯了,今日一看这少年就知是外地来的,又看这少年衣着打扮,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自然想狠狠的敲上一笔。

少年脸色微沉,双眼略抬,问道:“否则怎样?”此时他心中愤怒,眼中已显杀机。几个混混浑然不知,正要答话。忽听得周围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喊道:“陆家小姐的轿子过来啦。”

这陆雪儿在扬州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再加上陆家在扬州一带的地位,不知有多少人仰慕雪儿,盼着有朝一日能入赘到陆家。

原来陆雪儿正要赶去聚仙楼参加父亲大寿,路过此处,看到这群人围住一个少年,陆雪儿自小在扬州长大,自然是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小姐天性善良,见不得有人欺负人,眼见一个英俊少年被十几个混混围在中间,自是知道这些地痞流氓又在欺负人了,便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的轿子里少女轻声说道:“红袖姐,去问问他们怎么回事。没什么大事,打发他们一点银两,让他们散去便是。”红袖是雪儿的贴身丫鬟,自小便卖入陆家,一直照顾陆小姐,雪儿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妹一般,一直以红袖姐称她。

被称作红袖的丫鬟答了声:“是。”便走了过来,满脸不屑的问道:“你们几个小混混又在这里欺负人了是不是?我家小姐叫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要没什么事,你们赶快滚蛋,免得惹我家小姐生气。”

这几个小混混虽说平日里横行无忌惯了,但所面对的都是些寻常百姓人家,此刻在陆家小姐面前,哪敢造次。这陆家在扬州的势力,官府都要忌惮几分,他们又哪敢招惹。但眼见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却又不甘心。

只见为首的公子哥儿,嬉皮笑脸的答道:“这位姐姐,这少年走路不长眼,把我撞得摔倒在地,现在是腰疼,腿也疼,如今我只是讨要一点伤药钱而已,我们可没有欺负人啊。还请姐姐您和陆小姐明鉴。”

红袖道:“我呸,谁是你姐姐,这少年如此文弱,怎会撞得倒你。”

只听得轿子里陆小姐说道:“红袖姐,不要说了。给他们一百两银子,让他们速度离去便是。”

红袖道:“凭什么给他们一百两银子,叫二少爷来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欺负人不。哼!”

陆小姐又道:“红袖姐,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红袖无奈,只得答应了一声:“是,小姐。”然后取了一百两银子扔在了地上。

那几个混混捡到如此大一个便宜,自然也是满脸堆笑的捡起银子道:“多谢陆小姐,多谢陆小姐。”

只听陆雪儿说道:“今日是家父六十大寿,家父在聚仙楼设下宴席,但凡扬州的朋友,只要肯赏脸,我都代表家父欢迎各位到聚仙楼喝上几杯水酒。”

这些个混混一听有这等好事,眉开眼笑,心想又有银子拿,又能混吃混喝,何乐而不为呢。眼下想要为难这少年,也不可能了。心里盘算着:“这陆小姐总不能护着你一辈子。等陆小姐不在的时候,再好好教训你。”何况今日白捡那么大一个便宜,自是心满意足的散去了。

少年自陆雪儿出现后,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此时,见人已散去,也不说什么,回头便走。

红袖好不生气,上前拦住,说道:“你这小子,好不识趣,我家小姐救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只听少年说道:“在下又没有求你家小姐出手相救,何来感谢一说?何况对待这群无赖之人,岂能如此纵容,在下对你们的做法,是在不以为然。”

这红袖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道“你这小子,好不识好歹,别人好心救你,你却数落别人的不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蛮不讲理之人。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红袖兀自还在气呼呼的要骂那少年几句,只听雪儿说道:“落轿。”

说罢,雪儿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雪儿对着少年柔柔的说道:“公子说的是,但我陆家乃生意人家,自不愿意多结仇家,既然能不伤和气,解决问题,我自当如此处理。虽然的确如公子所说,有欠妥之处,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公子是外地人吧,远道而来,家父今日六十大寿,前方不远就是聚仙楼,如蒙不弃,请公子随我一道去喝杯水酒如何?”

接着又道:“我叫陆雪儿,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这陆雪儿自幼出生在大富大贵的陆家,又生得是娇艳欲滴,自然听得都是些奉承之言,身边的人对她那是言听计从,时间长了,自然腻味。眼见这少年,对自己不理不睬,傲慢无比,这女孩子家的心,最难琢磨,你越是对她不理不睬,她便越觉得你与众不同。又见这少年面目俊雅,英气逼人,心里便已暗暗的对这少年有了好感。这不,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把自己芳名都告诉了对方。

只是此刻,雪儿自己却不知道她对这少年已经芳心暗许了。这少年虽然傲慢,但见这陆小姐亲自下轿,说话又是这般的温文得体,何况这陆雪儿又生得惹人怜爱,少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妥。再说自己近日也闲来无事,何况有美人相邀,又如何忍心拒绝,去凑凑热闹也没什么不好。

少年答道:“刚才承蒙陆小姐出手相助,在下心里十分感激,言语之中有不妥之处,还请陆小姐见谅,在下姓苏,单名一个桦字,至于在下的来历,请恕在下不便相告,还请陆小姐见谅。”

雪儿芳心窃喜,这少女春心萌动,哪里还有少女家的矜持,喜道:“原来是苏公子,你我也算有缘,我以后就叫你苏大哥好了,你也别陆小姐长,陆小姐短的叫我了,你以后就直接叫我雪儿好了。”

苏桦本是豪爽之人,再者从小就不知道那些个所谓的中原礼教,眼见眼前女孩也确实招人喜爱,也就顺口答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苏大哥,那做大哥的哪有不去替妹妹的父亲拜寿的道理,雪儿妹妹,我随你去便是。”

一行人来到了聚仙楼,这聚仙楼今天好不热闹,楼上楼下张灯结彩,聚仙楼四周的街道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门口两位中年男子兴高采烈的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宾客,旁边一同站着迎接客人的老人正是雪儿的父亲陆峰,两个中年男子便是陆家的二位少爷,雪儿的大哥陆鸿涛,二哥陆鸿渤。

只见雪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甜甜的喊了声:“爹爹,女儿来给您老人家祝寿啦。”这陆峰人逢喜事,本就高兴,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呵呵呵的开心的笑着。

只听雪儿说道:“爹爹,大哥,二哥,我介绍苏大哥给你们认识,这苏大哥是我今天才结识的朋友,女儿和苏大哥很谈得来,就把苏大哥带来给爹爹祝寿啦。”

陆老爷子乃生意人,本就喜好结识各类朋友,眼见这又是宝贝女儿带来的朋友,再说了,当爹的人,又怎会不了解女儿,看不出女儿的心思,这陆峰从雪儿看苏桦的眼神中,就知道女儿心里喜欢这个少年;再看这少年,也确实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陆峰心想自己这女儿,心高气傲,平日里多少公子少爷来求亲,雪儿从不放在眼里,眼见女儿一天一天的长大,这如今难的遇到一个女儿钟意之人,而这少年也确实气度不凡,待过后问得这少年出身来历,凭自己几十年的阅历,自信看人有十分的把握,如若这少年人品没有问题的话,既然女儿喜欢,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又有何妨。

想到此处,陆老爷子爽朗的笑道:“既然是雪儿的朋友,那自当是我陆峰的好朋友,苏公子,里面请,在下还要在这里招呼客人,请恕在下招呼不周。”雪儿出生时,陆鸿涛,陆鸿渤均以成家,二人对这个小妹,自是疼爱有加,既是雪儿带来之人,眼见妹妹又如此看重此人,自是对苏桦客气万分,礼敬有加了。

苏桦到也不拘束,抱了抱拳,答道:“恭祝陆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在下不知今日陆老爷子大寿,没有准备什么贺礼,实在失礼得很,在下这里有一块小玉佩,若是陆老爷子不嫌弃,就当寿礼送给陆老爷子好了,说罢,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到陆老爷子手中。”

陆老爷子看这玉佩,但见这玉佩体如凝脂,精光内蓝,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一块上等的好玉,再看这玉佩,两面都刻这龙形的图案,两条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这玉佩在手,感觉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陆老爷子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一惊,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白玉龙纹佩”。要知道这“白玉龙纹佩”实乃稀世奇珍,据说这“白玉龙纹佩”产自西域,乃西域冰川之中出产的千年白玉所制,普通人佩戴此玉,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习武之人更是把此玉视为梦寐以求的至宝,此玉具有疏筋活血之功效,习武之人佩戴此玉,于内功的修炼是大有帮助。更为重要的是,此玉百毒不侵,佩戴此玉之人,纵然药王门的奇毒也无可奈何。

陆峰不敢怠慢,问道:“苏公子,敢问此玉是否就是白玉龙纹佩?”

苏桦道:“想不到陆老爷子居然还识得这小小的玉佩,这玉佩确实叫白玉龙纹佩,时间仓促,礼物虽轻,还望陆老爷子不要见怪。”

陆峰此时心中大惊,心想:“这少年好大的来头,这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白玉龙纹佩,他随手便送人了,这倒也罢了,可在这少年眼中,似乎这白玉龙纹佩根本就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居然说它只是小小的玉佩,还显得有些拿不出手。好在这少年既是雪儿的朋友,又以此珍贵的玉佩相赠,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恶意。或许这少年是看上了我家雪儿吧。既然如此,这玉佩也自然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相赠的了。”

想到此处,陆老爷子把玉佩递给了雪儿,道:“我一个老头子,带个玉佩也不像样子,苏公子这玉佩精巧别致,今后雪儿你就带在身上吧。”这陆老爷子晚年得女,自幼便把雪儿视为掌上明珠,又坚信这苏桦以白玉龙纹佩相赠完全是因为喜欢雪儿,是以干脆就把玉佩直接交给了女儿。一则是确实疼爱女儿,二则是对如此贵重的礼物,陆峰也确实觉得受之有愧。

只听陆峰说道:“苏公子,今日所赠之物,实为贵重,陆某受之有愧,但陆某看苏公子乃性情中人,不是那般扭捏作态之辈,是以陆某就却之不恭了。”

苏桦淡淡一笑:“好说,好说,陆老爷子不必如此在意,区区玉佩,何足挂齿。雪儿妹妹天性善良,我与她一见如故。既然雪儿妹妹叫我一声苏大哥,在下自当把雪儿妹妹和陆老爷子当做自家人般,还望陆老爷子不要嫌弃我这山野之人。”

陆峰心想:“今日这姓苏之人,定非等闲之辈,如今也不便多问,反正这苏桦看来也非奸恶之人,再者对自己也是彬斌有礼,对雪儿看来也是喜爱,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陆峰爽朗一笑,道:“既是如此,那苏公子快里面请,我们今夜不醉不归。来人,带苏公子上楼。”

苏桦随来人来到聚仙楼上,雪儿自是兴高采烈,欢天喜地。手里把玩着苏大哥所赠的玉佩,叽叽喳喳的和苏桦说着说那,待到楼上,雪儿的母亲姚小蝶早已在那里了,姚小蝶自然不知道这少年是何许人,但见女儿与这少年有说有笑,儿女儿的神态之间更是对这位少年有几分亲密之意。这姚小蝶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之人,哪会看不出来女儿春心已动。

陆雪儿只顾着和苏桦说话,母亲就在眼前,也是浑然不知。

姚夫人微微一笑,迎上前来,佯做生气,说道:“雪儿,你这孩儿越来越没规矩了,为娘在这里,也不知道叫声娘,只顾自己说自己的,像什么样子。”

雪儿这才看到母亲再此。头一低,小脸一红,撒娇道:“娘。”

姚小蝶本就疼爱雪儿,哪里又会真的和女儿生气,眼见女儿一撒娇,姚小蝶也不再责怪雪儿,问道:“雪儿,这位公子为娘以前似乎没有见过,还不给为娘引见一下。”

雪儿答道:“娘,这位是苏大哥,是雪儿今天在来聚仙楼途中结识的,苏大哥少年英雄,女儿好生佩服。爹爹和哥哥们已经见过苏大哥啦,爹爹和苏大哥还很谈得来呢。”

苏桦走上前来,鞠了鞠身,对姚小蝶说道:“在下苏桦,近日到扬州游玩,今日和雪儿认识,承蒙雪儿妹妹看得起,相邀同来,不知陆夫人在此,多有失礼,还请陆夫人不要见怪。”

姚小蝶一看这少年倒也生得俊俏,且眉宇之间有几分英气,对自己又彬彬有礼,心里自然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喜爱,心想,看来女儿是看上了这少年了,再看这少年,和雪儿倒也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与雪儿聊得也甚是投机,似乎相处的还挺融洽;既然自己夫君也见过这少年,再如雪儿所说,似乎夫君和这少年倒也投机。

姚夫人本就疼爱女儿,眼见女儿喜欢,有让女儿和心上人单独相处,便说道:“既是雪儿的好朋友,那就请到里面雅间稍待片刻。苏公子,老身还要招呼其他客人,请恕老身不能亲自己招呼你。失礼了。”

苏桦道:“夫人客气了,在下打扰之处,还未向陆夫人赔罪。”

姚小蝶随即对红袖说道,“红袖,你随我来招呼外面的客人。让雪儿陪苏公子进去就好。”

红袖答道:“是,夫人。”就跟随夫人招呼客人去了。

陆雪儿把苏桦带到了雅间里,这房间甚是宽敞,装饰得极为华丽,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大的红木桌和数把檀木椅子,这雅间本是陆家专为自家人准备的地方,眼见女儿喜欢,那陆夫人就让女儿把苏桦带到了这里。

雪儿让苏桦坐了下来,自己坐到了苏桦的身边,雪儿从小在扬州长大,从没出过远门,缠着苏桦问着问那,苏桦倒也见多识广,能说会道,塞外的冰川,天山的雪莲,天池的美景,各地的趣事,直听得雪儿时而惊叹,时而咯咯发笑。

苏桦在塞外多年,自小就只有师傅一人陪伴左右,苏桦十二岁那年,师傅过世,苏桦更是从此一个人在那苦寒之地了度过了七个春秋,十几年来的孤独生活,造就了苏桦波澜不惊,冷傲的个性。如今回到中原,却遇上雪儿这般热情可爱的女孩,此时雪儿就坐在身边,面对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说着,少女说得开心,此时已是面色红润,越发的显得娇艳。

苏桦此时但觉眼前这少女吐气如兰,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塞外十几年的生活,苏桦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女,毕竟是年少之人,动情的年纪,此时,苏桦不免有些心醉了。只见苏桦突然握住雪儿的双手,轻轻的在雪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雪儿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呆在了那里,此时心中又惊又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声:“苏大哥,你……”就低头不语了。

苏桦也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发愣。

雪儿此时已是羞得满脸通红,早已忘记把手抽回。就这样,苏桦兀自紧紧握着雪儿柔软的双手,雪儿也就乖乖的把一双小手任由苏桦握着,两人都沉默不语。

二人就这样默默不语相对而坐,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雪儿回过神来,赶快把手往回一缩。苏桦也清醒了过来。雪儿捋了捋额头,对着苏桦甜甜的一笑,苏桦很是尴尬,干咳了两声,也对着雪儿微微一笑。

但见陆峰满面春风,挽着陆夫人的手,信步走了进来,陆鸿涛,陆鸿渤两兄弟跟在后面,紧随其后的是陆家的儿媳,孙儿以及陆家的亲朋好友。只听陆鸿渤说道:“父亲大人,我们宴请的宾客如今都已经来齐,酒菜也也备好,可以开席了吧。”

陆峰说道:“开席吧。”说罢陆峰走到屋外大殿只中,大声说道:“我陆峰于年少之时到扬州做买卖,如今这几十年的努力,也算略有成就,今日是我陆峰的大好日子,幸得有那么多的好朋友肯赏陆某人几分薄面,来此给陆某人道贺,陆某人感激不尽。谢谢大家了。大家今天晚上吃好,喝好,玩好,不醉不归。开席!”

话音一落,但见酒楼里伙计忙出忙进,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精美菜肴,美酒就摆到了众人面前。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松树猴头蘑、墨鱼羹、荷叶鸡、牛柳炒白蘑、野鸭桃仁丁、原壳鲜鲍鱼、烧鹧鸪、芜爆散丹、鸡丝豆苗、珍珠鱼丸;绍兴汾酒,山西竹叶青酒,女儿红,新疆葡萄美酒;可谓是应有尽有。

酒楼内外众人倒上美酒,举杯恭贺:“祝陆老爷子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祝陆老爷子生意兴隆;祝陆老爷子多子多孙。”好一幅热闹的场面。陆峰好不开心,与众人一饮而尽。招呼完外面的宾客,陆峰回到坐上,陆鸿涛,陆鸿渤,雪儿……纷纷都给老人家道贺,苏桦自也向陆老爷子说了一番客套之话。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天已经黑了下来,眼看大家都已经吃饱喝足,显得有了几分醉意,已有人不胜酒力,提早离去。剩下的人在那里喝酒、划拳、谈天说地。

眼看来道贺的人渐渐离去,人越来越少,陆老爷喝得浑身轻飘飘的,话也多了。这陆峰自到扬州以来,一帆风顺,自家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两个儿子也都长大成才,各自都能独挡一面,尤其是大儿子陆鸿涛,近些年来更是把家里的生意打理的有条不紊;雪儿虽小,确是娇俏可爱,温柔孝顺。陆老爷自是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楼下,聚仙楼外还有一群人没有散去,在那里大吵大闹,喝得烂醉如泥,陆老爷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是以今日大寿,但凡来道贺之人,不论认识与否,都有座位,但聚仙楼毕竟有限,容不了那么多人,是以在聚仙楼外四周的街道上,摆满了桌子,招待那些无关紧要的来客。眼下这群大吵大闹之人,正是之前在街头向苏桦找茬的那群混混。

陆小姐本是随便说了一番客套之话,岂料这几个混混却也当真无赖,就真的来了,这群混混平日里就靠那偷鸡模狗,敲诈勒索混饭吃,哪里又吃过那么好的菜,喝过那么好的酒,如今碰上这么一个白吃白喝的机会,又怎会放过。直喝得是烂醉如泥,满嘴胡说八道。

此时已是子时,喧嚣热闹的扬州城已经渐渐的安静下来,各家各户的灯火也慢慢的熄灭。此时,聚仙楼的南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片刻之间,十多个骑着马的武林人士向聚仙楼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人一身粗布麻衣,三十岁上下,呼吸均匀,太阳穴隐隐突出。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余下的一行人,看似武功也不弱。

待得一众人来到聚仙楼前,只见为首的那人朗声说道:“敢问陆峰陆老爷可在此处。”直震得屋顶的瓦片嗡嗡作响。此人有意显示其武功,自是想威慑屋内之人,是以在说话时运上了内力。

陆峰听得清楚,心想,这来人好深厚的内力,自己几十年来在扬州做生意,小心翼翼,实在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何以今日会有如此高手前来寻我?莫非与这白衣少年有关?回头看去,陆夫人,陆家两位少爷,雪儿也都茫然的看着陆老爷。再看那苏桦,兀自喝着酒,这群人的到似乎丝毫没有引起苏桦的注意。

陆老爷心知必然有事,倒也不急不燥,推开窗户,答道:“陆某人就在此处,不知各位从何处来?找陆某人有何贵干?今日陆某做寿,各位请进来喝杯酒,万事好商量。”

为首那人道:“酒就不喝了,我们也不进来了,还请陆老爷出来相见,我们远道而来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问完我们马上就走,绝不耽误陆老爷做寿。”

陆峰莫名其妙,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就要下楼。雪儿不知何事,见父亲要去和那群素不相识之人相见,自然担心父亲的安全,便道:“爹爹,叫大哥二哥陪你下去。”

陆鸿涛,陆鸿渤虽说也会一些武功,但都是跟那扬州城里武馆师傅所学的皮毛功夫,此刻楼下这些人,别说是两个陆家公子,纵然是两百个陆家公子,若动起手来,恐怕也只有送命的份。这一点,陆老爷当然清楚。陆老爷说:“不用了,我自己去便是。”

雪儿当然不愿意,又说道:“那我陪爹爹下去。”

陆老爷正要发怒,苏桦起身道:“我与雪儿妹妹陪陆老爷子一块下去便是。无妨。”

陆峰心想,这姓苏的少年,来头不小,似乎下面这群人,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今日之事,是福是祸,尚且不知,姓苏的少年,是敌是友,也是未知,总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便道:“也好,那有劳苏公子替老夫照顾好雪儿。”

说罢,三人来到聚仙楼外,为首那人见三人出来,上前向陆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陆老爷?”陆峰答道:“正是,不知诸位朋友是谁,老夫似乎从未见过诸位,也素与诸位朋友无冤无仇,诸位朋友找老夫所问何事?”

那人答道:“实不相瞒,在下就是丐帮帮主张承天,今日到此是奉神风堂左盟主之命向陆老爷请教一件事。只要陆老爷回答了我们问题,我们马上就走,而且从今以后对今日之事绝对只字不提,决不食言。”

陆峰道:“原来是张帮主大驾光临,请问张帮主所问何事。”

张承天答道:“请陆老爷告知我们天机老人现在身在何处?”

原来这陆峰与天机老人有过命的交情,十六年前,天机老人为中原武林卜算运程之后,便从此销声匿迹,江湖中人只知道最后一次天机老人出现在扬州,在陆峰家中逗留三日之后,便再没有任何人见过天机老人。

尼布之行,君君逃月兑,这群人始终是害怕天机老人的预言,一心想找到天机老人,希望能找出破解之法。奈何到处寻访,毫无音讯。眼见十六年之期即到,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希望陆峰能知道天机老人的下落。

陆峰乃生意人家,久居扬州,天机老人来去无踪,何况最后一次相聚,那也是十多年前之事,陆峰又怎可能知道天机老人的行踪。陆峰答道:“对不起,张帮主,阁下所问之事,恐怕恕在下无可奉告。”

如今寻找天机老人之事,迫在眉睫,张承天又岂肯甘心,也不知这陆峰时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心中一盘算,如今看来问是问不出来了,那只能硬来了,便道:“既然陆老爷不肯告诉我们天机老人的下落,为今之计,只有请陆老爷全家老小到我丐帮做几天客了,待得天机老人有了下落,我们自当送陆老爷回来。”

这天机老人与扬州陆家的交情,天下皆知,张承天心想,我先把你陆峰捉到我丐帮去,陆峰要是知道天机老人下落,那自是最好,自己总有办法逼他说出来,纵然是不知道,那天机老人得知陆峰为其被丐帮捉去,又怎能不现身相救。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陆峰此时心里愤恨,心道:“我全家若都跟你去了丐帮,那我陆家的生意谁来打理,我陆家几十年的信誉岂不是毁于一旦。”却又无可奈何,心知自己和两个儿子虽然会点武功,但和眼下之人相比,实在相差太远,雪儿更是弱不禁风,这面前站着的可是鼎鼎大名的丐帮帮主,难道这一家老小,今日真的药被丐帮捉去不成。

“堂堂丐帮帮主,居然做这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也不怕人耻笑。”说话之人,正是苏桦,只见他身边站着一妙龄少女,正是陆雪儿,此时雪儿两只手正紧紧的抓着苏桦的衣袖,轻轻的偎在苏桦的身上,雪儿平日里从未见过江湖人物,如今自然害怕。

张承天一看这少年,十**岁的样子,也看不出来会不会武功,见陆家小姐与这少年如此亲密,只当这少年是陆家小姐的情郎,心想,你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为了意中人强自出头,也不怕丢了小命。便道:“少年人,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和你计较,你自行离去吧。”

要知道苏桦虽然性情冷漠,可脾气却不怎么好,白日里在扬州街头,那几个混混已惹得苏桦显了杀机,若非陆小姐及时出现,恐怕那几个混混早已横尸街头,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大吃大喝。如今苏桦对雪儿有了几分喜爱,加之陆老爷子又是豪爽之人,没有中原人士的那种婆婆妈妈,苏桦从心底里喜欢他们,这陆老爷父子虽说会一点点武功,可那顶多也就是点强身健体的皮毛功夫罢了,眼见这堂堂丐帮帮主,好没来由的欺负陆家,苏桦心里早就无名火起。

这张承天让苏桦自行离去,倒也本是好意,不想难为少年人家,可偏偏这话他却说错了对象。只听苏桦冷笑道:“你不和我计较,我却要和你计较,你叫我自行离去,我却要叫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才好。”

张承天身为丐帮帮主,放眼江湖,谁敢对他如此不敬,这张承天自也是怒上心头,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少年有什么本事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苏桦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一起上好了,免得我麻烦。”话音刚落,张承天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苏桦已向他欺身而来。

好快的身法,张承天心里一惊,苏桦离他至少十丈开外,这只一句话的功夫,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到跟前了。那群跟随张承天所来之人眼见苏桦向张承天欺身而来,便也拿出兵刃向苏桦扑了过来。

此时苏桦心头正是无名火气,也不管来人是谁,呼呼几声,数掌拍出,只见已有四五个人还未近身,已被苏桦的掌力震得立足不住,倒在地上,口喷鲜血而亡。只苏桦身形越来越快,游走于众人之间,犹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每拍出一掌,便有一人倒地,只片刻功夫,就剩下张承天一人苦苦支撑,其余的不是死就是重伤。

张承天毕竟是丐帮帮主,名满天下,如今合十余人之力,却被这十**岁的少年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只见苏桦游走至张承天身侧,右掌拍出,张承天感觉这掌力凌厉,不敢怠慢,慌乱之中侧身退后一步,双腿委屈双掌向前推出,想要硬接下苏桦这掌。

苏桦此时心中气倒也消了不少,心知这掌要是拍了下去,张承天是无论如何接不了的,这掌如若拍实了,只怕就此要了张承天的命,这张承天的命到也不算什么,但这丐帮势力在江湖上不容小觑,今日若在陆家的地方伤了丐帮帮主性命,自己纵然不怕丐帮,但这陆家今后恐怕永无安宁之日了。想到此处,苏桦身子一侧,右掌向下一压,向前伸出,抓住了张承天的后背衣服,把张承天连衣服带人整个抓了起来,远远的扔了出去。

张承天自然知道这少年手下留情,可如今堂堂丐帮帮主,被人扯着衣服给扔了出去,这以后在江湖中如何做人。可眼下这少年实在厉害,别说自己,纵然是神风堂左青玄也相差甚远,实在无可奈何。

只听苏桦冷冷的说道:“你们现在滚,还不迟,我姓苏,今日之事,与陆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他日若要寻仇,自可到天籁山庄寻我,我自当奉陪到底。今日之后,如果你们再有人敢与陆家为难,那便是与我天籁山庄为敌。”

张承天一听这少年自称天籁山庄的人,又说自己姓苏,心中早已凉透了,心想,今天这事,谁会料到天籁山庄的人在陆家,这少年自称姓苏,又是天籁山庄的人,难道天机老人所说的那个姓苏之人来到中原了?这报仇之事,看来是今生无望了,如今之计,只能赶快赶到神风堂和左堂主商议对策,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天机老人预言的武林浩劫发生。

张承天满脸沮丧的对苏桦说道:“既是天籁山庄出面,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今日之后,我中原武林但凡尊奉左盟主号令者,绝不会再踏入扬州半步。”说罢和扶起几位受伤的同伴,搀扶着离开了。

陆峰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那几个混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心知今日是白捡了一条命,哪里还敢多呆片刻,吓得逃出扬州去了。

苏桦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雪儿跟前,微微一笑,说道:“雪儿妹妹,没有吓到你吧。”雪儿早看得呆住了。此时听得苏桦叫自己,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叫了声苏大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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