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听那少年自称苏桦,本欲相认,告之苏桦自己便是李家的女儿。但想到苏桦在信中称白爷爷为师兄,那白爷爷年过七旬,如今见这少年不过十**岁的样子,君君哪里知道唐穆年过百岁之后才收下苏桦为徒,便觉得似乎不合情理,不敢贸然相认。
君君心想:“这自称苏桦的少年人,看来倒也不像那大奸大恶之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纵然不是奸恶之人,也难保就不是那轻薄之辈,一切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如今之计,只有到了扬州凤凰岛天籁山庄,待得见到了那留下书信之人,一切自然分晓。到时再做打算吧。
那店掌柜躲在柜台后面战战兢兢的不敢出来,听得有人要房,结结巴巴的答道:“少……少……少侠……饶……饶……饶命……小人……什……什么都……都没看见。”
君君心里好笑,说道:“谁要你的命,我只是要一间客房,天色已晚,你总不成想让我今天晚上露宿街头吧。”
掌柜得兀自在那里吓得瑟瑟发抖,答道:“是的少侠,我这就给您老人家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接着对那小二喊道:“阿牛,带客观到楼上歇息。”
君君暗道:“我何时成为老人家了。”她本是妙龄少女,此刻被人称老人家,心里不免生气,狠狠的瞪了那掌柜的一眼,便随那个叫阿牛的小二上楼去了。那掌柜的又哪里知道女孩儿家的心思,以为哪里得罪了这位少侠,吓的冷汗直流。
苏桦见君君不领情,不愿与他喝酒,苏桦本是豁达之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却绝不是那无事生非,欺善怕恶之辈。这少年性格,似乎还比较合自己的胃口。苏桦也不在意,心想:“那少年必定心里认定我是个婬贼,没想到我苏桦刚回到中原,就给安了一个婬贼的雅号。”想到此处,自己摇头苦笑。
苏桦自己在那里喝了一会儿酒,也觉得无聊,便回房休息去了。那掌柜的赶紧叫人收拾了随王昌而来的两个弟子的尸体,那阿牛害怕王昌回头报复,也没和掌柜的打个招呼,便连夜逃回乡下老家去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苏桦躺在床上,心想自己回到中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经历了那么多事,师傅临终的时候,告诉我石洞中所困之人,定会重出江湖,将会有一场武林浩劫,也不知道那石洞之中所困何人,师傅又为何要将此人困于石洞之中。既然师傅知道此人会酿成大祸,当日为何又不杀了他。却只是把他困在石洞之中。
那李家三口,和师傅又是什么关系,李家的女儿十六年前不过一婴儿,她又怎么认识那洞中之人,为何不可让她接近石洞。师傅说,白石师兄和李家三口会在昆仑山谷等我,却为何不见踪影。很多事,苏桦也想不明白。
雪儿还在扬州等我,我答应她三月之后到扬州与她相见,雪儿这姑娘倒也温柔可爱,也不似那一般女子般扭扭捏捏,居然对我说喜欢我。雪儿如此待我,我自当不能负她。想到雪儿,苏桦此刻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苏桦正想得入神,突然觉得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苏桦修炼《轩辕诀》数年,如今已是融会贯通,比起当日的唐穆,苏桦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已远远的超过了他的师傅。此时,他的内力修为已达化境,便是一只蚂蚁爬过的声音,也不能逃过苏桦的耳朵。
屋外那人脚步很轻,苏桦心想,此人轻功倒也不弱,难道是丐帮寻了高手来寻我报仇?他倒也不怕,暗道:“我且不出声,躺在这里,看看这深更半夜的,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做什么。”
苏桦躺在那床上,却听得一声娇喝:“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干什么。”
原来君君也发现了屋外之人,君君推开房门,看到走廊里那人一身夜行衣,一块黑布蒙着脸,也不知道是谁,便大声喝到。
那人见行踪被发现,闷闷的答了一声:“有种就跟我过来。”说罢转过身去,只是跃了几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君君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见这人鬼鬼祟祟,便提起玄冰宝剑,追了下去。
苏桦自是看在眼里,心里好奇,也紧紧的跟着君君,追了下去。只是他轻功高出君君甚多,君君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人。苏桦心想:“这小兄弟声音怎地如女子一般。”
君君追赶那蒙面之人,一路追到了汴桥,那人到了汴桥之上,便不再跑了,但见那人手里拿着长剑,站立在桥中央,背对着君君。
君君见那人停下,也停了下来。不再向前,站在桥头。苏桦则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那蒙面之人回过身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那白日里伤了王昌的娃儿?”
原来这蒙面之人便是那药王陈世杰,药王门就在汴州,那王昌受伤后,回到药王门,陈世杰见自己得意弟子被打得如此重伤,要知道王昌在药王门,那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放眼江湖,能把王昌打成如此重伤之人,恐怕除了神风堂的左青玄他自己,再找不出第三个来了。一问之下,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所为,陈世杰大为震惊。这药王对自己门下弟子,本来就极为护短,见王昌被打成这样,如何肯罢休,此刻,便是给王昌讨说法来了。
那王昌只说一少年人重伤了他,陈世杰又不知道这少年长啥模样,见君君一路追下来,轻功不弱,便以为伤王昌之人便是君君。却不知道,如今站在他面前这个少年,正是他的亲外孙女。
君君楞了一下,心想:“原来是替那恶人来找茬来了。想必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答道:“便是我伤了那恶人,又如何。那恶人蛮不讲理,出口伤人,没打死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陈世杰怒道:“我看你一晚辈,本不想杀你,如今看来,你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了。动手吧,老夫让你十招。”
君君也不甘示弱,答道:“谁要你让。”说罢拔出玄冰宝剑,握了个剑诀,剑尖直指陈世杰,双脚轻轻一点,便向陈世杰一剑刺了过来。
陈世杰见这少年招式轻盈,却又精妙无比,那剑身更隐隐发光,发出阵阵寒气,心里也是一惊,知道遇到强敌了。不甘怠慢,抽出手中长剑,手腕微抖,手中长剑划了半圆,挑开刺向自己的寒冰剑。
陈世杰倒也是信守承诺之人,十招之内,果然没有一招一式是主动攻向君君,只是防守自保的招式。那玄冰剑法何等神妙,玄冰剑又是威力无比。十招之内,陈世杰已是险象环生。陈世杰心里暗自叫苦,看这少年年纪轻轻,怎地有如此精妙的剑法,谁又料到他手上会有这等神兵,自己把那话说大了,如今真是自讨苦吃。
总算捱过了十招,陈世杰也算松了一口气,十招过后,陈世杰开始发动攻势,陈世杰的武功,比那王昌高出甚多,刚才十招之内,那是因为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如今十招已过,便渐渐的占了一些上风。
君君那玄冰剑法虽然精妙无比,但是君君自练成剑法之日到现在,这是唯一一次与高手过招,极其缺乏那临阵对敌的经验。这玄冰剑法如若在陈世杰或者左青玄这等高手手里使出来,那必是威力无比,但此刻君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招数,便想到哪招用哪招,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在她手里使出来,显得凌乱无比。幸得这玄冰剑本身就厉害至极,加之剑法虽然凌乱,但是却招招精妙,君君才得以勉强和陈世杰打了个平手。
苏桦藏身在桥边的屋檐之上,看着两人过招,心里暗道:“这蒙面之人也不知道是谁,武功倒是不弱,比那张承天和王昌高明得多了。这小兄弟的剑法每一招都精妙绝伦,却又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怪人所创的怪异剑法。”苏桦见君君剑法精妙,却凌乱不堪,他自不知道那君君对敌招数毫无章法。便以认君君使用的必定是个怪人所创的怪异剑法
二人斗得过百招,君君越来越吃力,眼见陈世杰右手一剑挥出,用力甚猛,君君急忙退开一步,手里寒冰剑圈转,挡住了这一剑。陈世杰也不变招,左手呼的一掌便向君君胸口拍去。眼见这一掌,君君已是避无可避。却听得身后有一人袭来,君君与陈世杰打得难解难分,眼见这一掌是躲不掉了,心里正在发慌,听得身后有人,以为又有强敌来袭,也不管陈世杰,反手就是一剑,直刺了过去,但见那玄冰剑直直的刺入了身后之人的右肩。此人,正是白日里在酒楼里自称苏桦的那个“婬贼”。
苏桦也没料到这一剑如此之快,若是普通的武器,又岂能如此轻易的伤得了他,但这玄冰宝剑乃旷古神兵,本就威力无穷,加之君君这反手一剑,正是玄冰剑法七十二式中的“覆水难收”一式。这招剑法乃是专门用于对付身后的敌人,乃玄冰剑法中威力极大的一招,此招一旦使出,身后之人必然中剑,必死无疑,故取名“覆水难收”。
苏桦中剑之后,强忍剧痛,双指向前直直点出,却是点向陈世杰的掌心,陈世杰也未料到有此变故,加之苏桦来得实在太快,没反应过来,便被苏桦点到了掌心之上,陈世杰但觉一股浑厚的内力从这人指尖之上上传来,被震得倒退了十几步,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难以平静。
原来苏桦在屋檐之下眼见君君就要被这蒙面之人一掌拍中,心知若这小兄弟被这掌拍中,不死也是重伤,于心不忍,便出手相救。岂料君君绝望之际,更把自己误认为敌人,一剑刺了过来,苏桦救人心切,毫无防备,被那玄冰剑刺入体内,只觉得浑身犹如堕入的冰窖般,寒冷异常,肩头剧痛无比,强忍疼痛,一指点出后,便昏倒在地,不醒人事了。
君君一剑刺出,但见来人是白日里在酒楼里替自己打走王昌的少年,想收手已是来不及了,那少年原来是来相助于自己,自己却一剑伤了他,君君此刻心里后悔莫及。急忙上前扶起苏桦,将掌心贴在苏桦的后背,把内力输入到苏桦的体内。却不见苏桦醒来。
陈世杰被苏桦一指点退,此时心里还闷得发慌,阵阵恶心。心想:“这哪里来的年轻人,如此浑厚的内力,若是当真与我过招,恐怕百招之内我必败无疑。”
出了这样的变故,陈世杰也不愿意再为难君君,便道:“娃儿,我今日便不为难你了,你带你这位兄长赶快去疗伤吧。”
君君眼见苏桦一片好心,来救自己,却被自己一剑刺得重伤不醒,心里追悔莫及。此刻正在有气没地儿撒。那陈世杰一说话,君君回头怒目而视,道:“你这恶人,要杀就杀,谁要你可怜。”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君君一回头,陈世杰把君君的面容看了个清楚,顿时脚步僵硬,愣在了当场,只听陈世杰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