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谱 3.15、一夜温柔

作者 : 杨山林

第3节15、一夜温柔

15、一夜温柔

“啊,不!”

胡氏心中一急,大叫一声,同时身子拼命扭动着,睁开了两眼。

映入眼帘的是石成那张独眼的丑脸,那张丑脸正斜对着她:“别动!就好了!”他说话的同时,那按着她两胯的手用力更大了。

胡氏想用力扭动,挣扎坐起,但是两胯上面像压着一座山,她的努力毫无效果,只不过把头抬起了一点点。

她看见了床那头一个头尖。

显然,那人是蹲着的,正俯身在他大腿上干着什么。

她体验了一下,大腿上有手在碰触,那手离她下边的私秘处很近,几乎每一下碰触都让她产生强烈的触电似的羞耻感觉。

“放手,你想干什么?”胡氏不能反抗,只能向石成怒斥着。

石成一脸尴尬,但并没把按着她的手松开:“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结果,结果,还是把,把你弄醒了!”

“弄”字是土语,意思有多解,有干活的“干”,做什么的“做”的意思,也有“玩弄”、“作弄”的解释。

胡氏当然理解为后者,认为石成在与人轮流作弄她。

她正要再作挣扎,大声喊叫,床那头的人站了起来,向石成说道:“好了,放手吧!”

石成松开了手,胡氏坐了起来。

“姑娘,你伤得可真不轻啊,大腿也肿了。不过不碍事,华亭王先生是神医,这药是他家几辈祖传的,专治跌打损伤。只要按先生交代的勤吃药、换药,要不多长时间就会好的!”

在站起来的石母擦着汗水,絮絮叨叨地向胡氏说着的时候,石成已经穿着衣服,连鞋也没月兑,就歪倒在他用门板搭的床上睡熟了。

原来,昨晚石成母子见胡氏吃罢饭就躺在了床上,怕影响她睡眠,不敢说话也不敢做什么。石成在床上躺着,想到胡氏的伤已经发肿,若不及时治疗很可能落下瘸腿后遗症,应该越早治越好,便在觉得胡氏睡熟以后,起来与母亲商议,要连夜去县城名医王神仙那里买伤药。石母虽心痛儿子劳累,但想到胡氏病情严重,也就点头答应了。

马虎屯距县城三十多里,当晚又下了小雨,石成跑到县城,叫开药铺门,买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药物,回来时天已大亮。

石成见胡氏睡得正香,不忍叫醒,让母亲掀开胡氏脚头被子,轻轻地在胡氏脚脖上先涂了药膏,轻轻地包了。

因胡氏大腿上的伤破了皮肉,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必须用剪刀剪开内裤,石母在剪内裤时碰着了胡氏伤痕,胡氏猛然挣扎,站在一边的石成只得按住了她。

这本来是一幕人间真情的喜剧,但却被受过伤害,心存恐惧,疑神疑鬼的胡氏给看成了低级下流的闹剧。

此刻,胡氏坐起身来,看到石母手中的绷带及药物,又转头看到浑身湿衣没换,沾满泥巴的鞋子没月兑,就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石成,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石成母子给她的不是一夜恐怖,而是一夜温柔。

“这贫穷的母子待我一片善心,我却误会了他们!”

她想到自己以已度人的下流感觉,情不自禁地脸红了起来,尴尬地问道:“昨晚下雨了?”

“下了,不大。”石母答。

“今天去买药不行吗,天那么黑,路那么远!”

“你的脚已经发紫了,不敢再耽误了,耽误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会成瘸子的。”

“看把大哥累的!”

“几十里路算什么,他只是瞌睡了!”

石母答得很平常,好像这样的事是本份该做的,是谁都能做到似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碗胡氏疑有媚药的荷苞蛋,实际上是石成给放了一些红糖。那红糖是去年石母有病时石成包来配单方当药引使用的,剩下了一些,母子二人都舍不得吃,便宝贝似地藏在了墙窑里。荷苞蛋是农村招待客人的极品,石成和石母都舍不得吃,还在锅里盖着。石母将其重新热过,再让胡氏,胡氏将其分作三份,三人说笑着一起吃了下去。

胡氏见石成母子说话实在,均是善良本份之人,放下心来。

过了几天,石成在石场干完了活,便趁空月兑了些土坯,将三间房子装了界墙,让胡氏单独住了一间。

胡氏伤势养好,也到了临产期。石成母子早早为胡氏准备了小孩衣服,请来了接生婆。胡氏顺利产下一子。石成母子都很喜爱。

这天晚上,石成在外做工回来,特意买了两只母鸡和一些鲜鱼,给胡氏补养身体。

胡氏见石成母子自己十分节俭,对她却丝毫不吝,心中更是感动,想到贾府家财万贯,生活奢侈,常常鱼肉放臭也不对穷苦人舍一分一毫;赌徒男人家中田地几十亩,还有果院,他在赌场上不吝银两,可平时来了讨饭人,却连一碗稀饭也不打发,不由得一股柔情在胸中涌动。她抱着孩子偎在石母身边,柔声问道:“大娘,我怎么没有嫂嫂呢?”

石母长叹一声:“唉,穷人日子难过啊!我家祖上虽说住在这农村,但有二亩多薄地,日子穷是穷点,也不缺吃喝。到了他爷爷那辈,为了贴补家用,又跟人学了一点石匠手艺,农闲时走村串户,给人干些雕牛槽、石磨、门礅的粗活,日子便更加好过。

“他爹聪明,跟他爷爷干活,只要眼见到的,他全能记住,模索着自己做,渐渐地技术越来越好,成了这一片有了点名气的石匠。他爷爷和他爹农忙种地,顾着了一家吃喝,农闲出外做工的钱,便都积蓄了起来。听他爹说,那时候家里存了五十多两银子,足够盖三间大瓦屋。但他们父子尝到了当石匠的甜头,觉得盖房子不过住着舒服,银子投进去不能生崽,又觉得种地赋役太重,摊派太多,便干脆卖了地,在县城开了个石匠作坊,当了匠户。

“他爷爷和他爹只想着当了匠户便过上了城里人生活,没料到匠户的日子更难熬。

“匠户须一年到官手工作坊服役三个月,若不赴班﹐则要一个月出银一钱由官府另雇他人。这还不算,更多的是说也说不清的营业税、工商税、城管费、店铺费、治安费、卫生费等等各种杂税杂费,可以说,只要来公人,没有不要钱的。还有不是公人的街上恶人、流氓、无赖,你都得打点,一点不到,便是祸灾。小作坊本来入不敷出,他爷爷和女乃女乃又劳累过度,相继患病去世。作坊中只剩下了他爹一人,已经难以维持,每年还要去服三个月的工役。那年冬天,他爹服役在大山里抬石头,两个人抬着几百斤的石头从尺来宽的木板上过,下面是十多丈的深涧,可能是由于饥饿两腿发软,一个踉跄,连石头带人摔了下去。欠了一债,命算是保住了,却失去了双腿。他爹只得把石工作坊盘出去,还了债,又回到了乡里这两间没卖的破屋子。

“地没有了,人残废了,你说,这日子怎么过呢?那时候,你大哥才十三岁,便背着工具出外打工。

他年纪小,技术不高,巧活干不了,重活不能干,工友们可怜他,照顾他,便经常让他扶钎。他稚女敕的小手抱着钢钎,让大人用大锤去砸。挥舞的大锤把是白蜡棍做成的,很绵软,这样才不会震裂抡锤的虎口。大锤的挥舞,需要十分准确,如果稍有误差,大锤就会打住抓住钢凿的人的手,甚至只是击不住中心,也会将钢钎帽上的钢渣砸飞,飞进掌钎人的脸上。

他的虎口裂了好了又裂,不长时间,肉便如死的一般,针扎也不会疼;脸上更是经常受伤,落了许多疤痕。

“你大哥小时候也是细皮白女敕,五官端正,胖嘟嘟的,谁都说是个漂亮女圭女圭。爷女乃在时,家里虽贫,也舍不得让他出大力,还让他入学认了字。他长到十二三岁,仍然是唇红齿白,细皮女敕肉,都说是个美男坯子。爷女乃去世,父亲残废,家里的担子便落在了他身上。他不分白天黑夜地在外奔走,为人打工,不几年便像变了一个人。

“他脸颊凹了,颧骨突了,下巴尖了;脸晒得酱紫酱紫,糙得像树皮;手上伤疤摞伤疤,满是老茧;背也鸵了,腿也弯了,十七八岁便像个三十多岁的老头子。你大哥被折磨成这样,老天还不睁眼,又让钢钎上的飞渣打瞎了他的一只眼。人有残疾家又穷,谁家姑娘跟他受罪?后来他爹去世,办丧事又欠了一债,家中日子更是难熬,他年纪也越来越大,因此,直到如今,还是光棍一条!”

胡氏想到自己遭遇,面露不平,愤然说道:“大哥老实心善,是个天下难寻的好人,跟了他,虽说生活苦些,可夫妻恩爱,日子安宁,这比什么都强啊!唉,天下女人都瞎了眼,只知道追求权势富贵,不知道‘恩爱’二字!”

“只可惜没人这样想啊!”石母无奈地说。

胡氏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大娘,我娘家无人,嫁个丈夫是个赌鬼,二年前也死了。我欲投舅舅,又找不到舅舅迁居在何处。我山中迷路,生死悠关之时,幸得大哥相救,这不是缘份吗?大哥虽然貌丑,但心善老实,正合我意。我欲不走,与大哥婚配,做您儿媳,以供奉朝夕,您看如何?”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洞房笨汉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流氓谱最新章节 | 流氓谱全文阅读 | 流氓谱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