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谱 2.25、这不是乱伦吗

作者 : 杨山林

第2节25、这不是**吗

25、这不是**吗

官场的辈份是按官职大小划分的。三岁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就是皇帝的爹,你也得趴在地上口呼万岁;你年过八十,白发苍苍,见了哪怕是十多岁的上司,依然得磕头跪拜,自称“小人”,高呼“老爷”。就是如今官场,你没你孙子官大,场合上你也得排在下位。当上司的孙子直呼其名,那是常理,就是骂你一句,也是看得起,你也得连声“是是是”。

马保长远房舅家表兄的大孙子是县学政,他当然不敢以表爷自居,向人介绍总是一口一个“学政老爷”,这是官场的独特礼仪,石伢子偏要钻牛角尖,按一般人伦问题诘问,马熊当然不懂,懂他也不敢辩驳。

石伢子骂道:“我操,你真她妈笨,连这也回答不上来!”

石伢子挑衅到这一步,马熊还不敢发火,只用眼去瞅两个保镖。

严格来说,马保长不能算官,只是国家官员在下边雇佣的狗腿子。这种人物深知当官的好处,头削得尖尖的总想往官圈里钻。他们在老百姓面前以官自居,打官腔,摆官派,一副大爷派头;见了真正的官却磕头如捣蒜,比谁都孬孙。

后世曾有一与保长同级别的村官,自曝其混世绝招:他宅中几乎天天晚上人声嘈杂,猜拳行令声响彻云宵,村人都知他关系很多,尊崇得不得了。实际上,他酒场虽有,不少都在外边,宅中之音不过是放的录音而已。此可见此类权势有限之官对官派的重视程度。

马保长儿子当了童生,在县城上学,这当然是他显摆自己官场能量的资本。可他权不大,钱不多,只能瞎凑合。

真正的保镖都是武林高手,当然工钱很高,且聘用还得自己掏腰包,马保长当然不请。他借鉴县太爷公费用车用轿用随从的经验,将保中不定期抽用、帮他收税收捐跑腿办事的公用保丁当作私人家仆,让他们轮流承担接送上学儿子的任务,权当保镖,为自己当摆设、挣面子、撑场子。今天接马熊的两个保丁都是种地户,地里草等着除,庄稼等着收,被马保长分派干这私活,每月还是原来几十文钱的补贴,却平白多受了许多苦累,心中当然不高兴。

马保长公差私用,一毛不拔,这会儿他儿子马熊遇上了麻烦,两个保丁当然也就当官事应付。

保丁应付官事的主要方法,一是“和稀泥”,二是“两面光”。

他们有了官事是保丁,回到家里是百姓。见了百姓骂官恶,“上司差遣,不得不办,谁顾惜咱老百姓啊”;见了官员骂民刁,“磨破嘴皮,听尽怪话,真是难办啊”。遇到矛盾双方都在场,装聋作哑不说话,吐个字也是“啊啊啊”。

今天这事本来是石伢子寻衅闹事,他俩若按原则处理,应该说“官场上是以官职大小排辈的,这是朝廷礼仪规定,与民间的叫法是不一样的。”兴许石伢子不会再抓住“**”这事纠缠。

可这保丁习惯成自然,还是和稀泥:“算球了,算球了,大家少说一句吧,忍字头上一把刀,都是一个保,有啥不得了,哈哈哈哈哈——”

另一个保丁更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不说了不说了,都是好兄弟,争论球什么!马保长见了他表孙喊老爷,见了他老表还叫老表嘛,各叫各的,这有什么嘛!好了,好了,大家别玩了,快赶路吧!”

石伢子瞪眼训道:“什么玩啊?我们审理**案呢!大家说,他爹向他表孙叫老爷,这是**吗?”

石伢子话音落地,同伙便随声附和。

狗剩首先回应:“我操,对着表孙叫老爷,这错着七辈呢!”

小六子跟着说:“就是,表孙靠他姥姥,这不是**是什么?”

“这该怎么办呢?”石伢子发出了准备动手信号。

狗剩一边提着一块半头砖往马熊身边凑,一边唱着“颠倒歌”:

“太阳出西落在了东,胡萝卜发芽长根葱。

天上无云下大雨,树梢不动刮大风。

滚油锅里鱼打浪,高山顶上把船撑。

东洋大海失了火,烧毁了龙王的水晶宫。

一只蚂蚱咬死驴,小麻雀一嘴叼死鹰。

表孙抱着姥姥睡,揍出一个王八精。

这年头无处不颠倒,不出头整整怎么行?”

众齐声回应:“是得整整!”

小六子手提一根棒棒棍,一边向马熊身边走,一边接着唱道:

“天上打雷没有响,地上石头滚上坡;

江里骆驼会下蛋,山上鲤鱼搭成窝;

腊月苦热直流汗,六月暴冷打哆嗦;

表孙当成老爷叫,大狗熊坐轿去上学!

他娘的,这不整叫人怎么活?”

马熊见众人向他围来,明白一顿打是逃月兑不了啦,只得强充硬头,威胁道:“石伢子,我一让再让,你还要怎么的?你整天狼一群狗一伙的东游西荡,偷鸡模狗,打架斗殴,在保里名头已经不小了,该收敛一些了。王法不饶人,官府不是好惹的!你们敢胡来,我让我爹把你们都抓起来,到时候,你们可莫怪我不讲交情!”

石伢子奚落道:“你一说官府,我好好怕耶!”转身向手下叫道:“他要报官,咱们跑吧?”

狗剩唱道:“官府贪赃卖法,越来越像盗窝;盗贼劫富济贫,越来越像官府!

我们行侠仗义,跑个什么?”

小六子也唱道:“衙役横行霸道,欺软怕硬,越来越像地痞;地痞各霸一方,敢做敢当,越来越像衙役!我们整治**,端正乡风,怎能怕前怕后?”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打吧!”石伢子的手下大叫着。

马熊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道:“你们辱骂官府,我要让我爹把你们全抓——”

他话没落音,一块半头砖已经砸在了他头上。

两个保丁见恶战爆发,只不住口地叫喊着:“算球了,算球了,都是一个保,有什么不得了。怨仇宜解不宜结,应该和和好!”边叫边往远处跑。直到马熊躺在地上,石伢子一伙全走了,方才拐回来,坐在地上装着拉架受了伤,陪着马熊不停地喊“唉哟”。

亏得两个轿夫不计轿价多少,把马熊送到了最近的药铺,马熊才得以及时抢救。

两个保丁见了马保长,自然像汇报官事一样,夸大灾情,冒领补助,表白忠心、吹嘘自己。他俩将石伢子几个人说成十多个;把都是半大孩子说成成年的也有许多;把打架时自己逃跑说成是一人斗几个;把身上好好的说成伤了腿伤了腰,内脏可能也打坏了。

如此欺到头上,且事情闹得这么大,马保长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白日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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