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凤凰马屁
早朝上，文武百官列队已就，杨太后帘后说道：“皇上立后大事，各位筹备多，审查、面试秀女千万，大家都辛苦了！”
“太后辛苦！”百官齐声答道。
“我命苦！我就是个好操心的苦命人！我不操心行吗？看看你们挑选的秀女，不是桃花眼，就是水蛇腰；不是走路一扭三道弯，就是内勾外八罗圈腿；还有的胸高臀小，嘴尖额削；并且一个个见了人挤眉弄眼，掩嘴偷笑。真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话没好腔，唱歌没好调！我面试了六十多个，竟没有一个端庄大方、品行好，素质高的！只知道看面皮白不白，女敕不女敕；量三围，量身高；比唱歌，比跳舞；你们搞那有什么用？我让你们选拔的是国母，不是让你们挑烟花院头牌清官人的！”
杨太后这番话，明里是训斥众臣，实际上是骂骡子叫马听，指责皇帝儿子赵昀的。
宫中选秀乃重大国事，朝臣们当然都得到耳目报告。此刻大家心里有数，谁个多话？
杨太后训了一阵，见没人应声，接着话锋一转，说道：“总算我早有准备，另派有全总管出外访贤。全总管，你向各位汇报一下吧！”
全福从帘后走出，说道：“奉太后之命，暗中访贤，咱家不敢偷懒，历时三个月零六，走了五府十六县（实际上时间不到半月，就去了临海一地）。暗中面试世家姑娘八千二百一十六人，只可惜均是色有余而福不足。
“这，咱家走到临海下渡，正在心中焦急，忽见一面色黎黑、翳一目的丑女在河边洗菜。咱家见她衣袖不卷，感到稀奇，便下马搭讪，问道：‘姑娘，你为何衣袖不卷，不怕湿了吗？’那丑女答道：‘男不露脐，女不露皮，纲常所限，岂能随便！’乡下女子竟然有如此素质，我感到十分惊诧。问询村人，得知该女名叫谢道清，不但是前朝贤相谢深甫谢大人孙女，并且，有许多奇异的表现。
“村中一女说道，有一次，她与谢氏女一起上桥头溪边洗菜，见谢氏女临水照影，戴着凤冠，穿着锦衣，艳丽无比。还有人说，就在我去的那早上，谢家宅边树林中百鸟齐鸣，且隐隐有五彩瑞气，丝竹之声，车马之声。村民不懂，只当稀奇诉说，我却心里明白，谢氏女定有‘皇后之福’。我心中大喜，决定选她进京。我与她家人联系，雇车让她乘了。车子到达台，该女面容竟然突变，原来的左眼白障尽除，清沏明亮；原来憔悴的面色也变得容光焕发；到了嵊县，全身痂痕褪尽；待到了进宫时，已经成了国色香的佳丽！”
杨太后垂帘听政，管着皇帝，是文武百官的顶头上司，脾气如何，好恶什么，大家均研究得清清楚楚，何况当年谢深甫助她为后这样重大的国事？
文武百官个个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也都把全福的屁话当真实。
全福汇报之后，众官齐声呼应：
“有此异征，戴福必厚。”
“吾皇之福，国家之幸啊！”
“谢女德厚，定助我大宋繁荣！”
……
杨太后见众官呼应，大事已定，便催一直不吭声的皇帝赵昀表态：“皇上怎么不吭一声？睡着了吗？”
赵昀像是没有听见，只是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着：“人说胡梦颠倒，没想到竟能应验！真是奇了怪了！”
杨太后见他说得没头没脑，感到奇怪，问道：“什么梦？怎么应验？”
赵昀这才像突然从浮想中惊醒过来，说道：“我昨晚做了一梦，梦见一只大鸟自东南方向凌空来，盘旋一周，落在了金殿前的梧桐树上！”
“什么样子？”杨太后问道。
“那大鸟鸡头，蛇颈，燕颌，龟背，全身五彩缤纷，足有一丈多高，好看极了！”赵昀好像依然沉津在梦境中，喃喃说道。
“恭喜太后！贺喜皇上！此鸟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月复文曰信。凤是百鸟之王，从属于龙，象征皇后。时逢皇上立后，有凤来，且来自东南台州方向，正应验刚才全公公介绍的谢女身上！”
宰相史弥远为立后之事也有不少暗中运作，但此刻见杨太后已定，赵昀说梦又是明显配合，只得转而抢先拍马表态。
杨太后听了史弥远的话，觉得赵昀的梦不管真假，当众说出来，便是拍她马屁，表示服从的意思，当即高兴地说道：“凤是人们心目中的瑞鸟，下太平的象征。时逢立后，有此神示，确实可喜可贺！”
殿上诸官见大局已定，宰相史弥远已抢先表态，皆争先恐后拍马附合。
“凤凰显形，乃是祥瑞的预兆，只有在太平盛世方才出现。见到她一掠而过已是很不容易，陛下见到它停在梧桐树上，这真是千载难逢的祥瑞了！”
“梧桐为树中之王，能知时知令；凤凰身怀宇宙，非梧桐不栖。凤凰择木而栖，贤才择主而恃。有凤自来，可知吾皇之英明之伟大也！”
“凤落梧桐，自歌自舞，见则下安宁也！”
“时逢太平盛世，便有凤凰来，我朝中兴有望也！”
“东南之女为后，此乃神示也！”
“彩凤鸣朝阳，元鹤舞清商；瑞此永明曲，千载为全皇！”
“甘露从下，醴泉自地出，凤凰来仪，神爵降集！”
……
诸官正异口同声，争拍“凤凰”马屁，赵昀的贴身太监、睿思殿祗侯特转横行官董宋臣一溜跟头跑进殿来。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奴才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