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部大营中享受着里安热情款待的庞德,正贪婪的看着一箱金币,这是里安昨天晚上孝敬他的,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混账,谁让你、、、出什么事了?”
一看进来的人,庞德一下跳了起来,这是法殿安插在军部的一个眼线,不到紧要的大事不会来跟自己见面的,看到这人突然闯进来,他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
等到那人低低的声音跟他说完后,庞德吓得一下跌坐在床上,这一刚好坐在箱子边上,金币哗啦一声撒得满床满地,但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再去管这些金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的消息准确吗?”庞德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陷落下来,重重的压在自己身上,那人依然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千真万确,所以大人您赶紧换衣服,我这就送您出军营,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真要是您在这里被堵住的话,恐怕主人哪里不好交代。”
“哦,对对,我们快走,你等我一会,我换衣服。”“还换什么,我已经拿来战士的盔甲,你赶紧套上就是。”“啊对对。”庞德再没有了那种惺惺作态的模样,整个如同一只掉进米缸中挣扎的老鼠一般,慌忙的将盔甲套在身上,然后飞快的跟着那人溜出帐篷,而出去的瞬间他还不忘回头看看那些金币。
里安.维斯特正在营中批阅公文,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但突然他的眼睛剧烈的跳动两下,随后整个头都跟着针刺一般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丢下手中的笔,用手紧紧的捂住额头。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不由朝着外面高喊道“来人。”卫兵赶忙走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这两天可有老家的消息?”
正说着突然一个人带着哭喊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军政顿时一板脸“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有话就快说吧。”
等到那人说完之后,一向稳重的里安.维斯特这个军政大人,却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卫兵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赶忙伸手将他扶起来,“大人,大人,您不要紧吧。”
军政强打精神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快去把少爷找来,还不快去!”听到这声吼,卫兵慌忙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将小维斯特带了进来,只见这公子哥竟然满身的酒气。
军政一见不由怒火中烧,抬手便是一个大耳光,顿时将他打的原地转了个圈,“你这个混账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酒?”“你,你敢打我?我父亲都没动过我一根指头,你竟然打了我两次,你、、、、你个老东西。”
对于小维斯特的顶撞里安根本没有心情听下去,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倒是吓得这个公子哥一跳“叔叔,怎么了?您别哭啊,我保证以后不再气您了。”“哎,晚了,一切都晚了!”里安伸手抚模一下刚刚被他大红的脸,“刚刚得到消息,我们里尔郡兵营已经被胡里奥攻陷了。”
“啊?”这公子哥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声“那,那我爹呢?我爹怎么样?”军政无奈的摇摇头“哎,恐怕你爹已经、、、已经遇害了,这样倒好倒也能少受点罪,否则的话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羞辱。”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叔叔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叔叔你救我,只要我活着,我一定想办法给我爹报仇,、、、要不我们逃吧,逃、、对我们逃跑、、、现在逃跑肯定还来得及,要是来不及、、、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公,跪下来求他,他一定会绕过我们一命的是吧,叔叔、、、你快拿个主意啊。”
最后这公子哥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痛哭起来,军政看了看他,眼中的热情慢慢的消散,如果说他前面的话让军政还有一丝感动,明知道他这个软骨头不可能真的为他父亲报仇,但起码还存有一点血性,但到了后来却想到的只有活命,假如现在大公就在面前,他恐怕会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只为了能留下一条命。
终于军政长叹一声“哎,谁让我们维斯特家只有你一条根?你跟我来吧,也许现在只有他能救你一命。”“好,好好好,叔叔快带我去。”公子哥有些迫不及待了。
军政无奈的牵着他的手,来到庞德的营帐外,却见守卫一个都没有了,不由心中就是一沉,勉强支撑走到帐篷口“庞德大人在吗?”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不由一挑帐帘走了进去,第一眼便看见了满地的金币,一切都不用再问了。
这一刻军政的心一下横了起来,他不由收拾惨痛的心情,带着唯一的侄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看着这个青年,他真是百感交集,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已经年过半百,而大哥更是两鬓斑白,争那么一个大公的虚名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败家子?
军政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的侄子,突然问道“你怕死吗?”这句突然的问话顿时让这公子哥浑身巨震,不由脚步开始慢慢往后移动,“叔叔,你不要吓我,叔叔我是您的侄子啊。”
军政摆摆手示意他走近一点,却让那公子哥更快的向后退去,“不要啊,不要啊,叔叔你不要吓我啊,我怕死,我想活着,呜呜呜、、、”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听着他的哭声,军政的心彻底绝望了,这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lang荡公子,原本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他的哭声中破灭了,军政不由闭上眼睛仰天长叹,随后猛的睁开眼,手在桌子上一按便已经飞扑过去,吓得那公子哥顿时啊的一声惨叫便要夺门而出,但没等他迈出一步,便已经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军政一掌震死了他的侄子,顿时惊动了门外的卫兵,但却被他全都赶了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谁也不要进来,从此以后军情文书都送到别的将军那里去吧,我谁也不想见。”
说着他走过去将侄子的尸体抱了起来,慢慢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手帕擦去他脸上的污血,“孩子,你走好,不日叔叔就过去陪你,在那个时间我保证好好监督你学武,一定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叔侄,相信你父亲很快也会跟我们团聚的,不要怪叔叔心狠,来世你就投生在一个平常人家吧,那样可以少一些争斗,你这样懦弱的性格不适合生在将军之家。”一边说一边热泪喷涌,到了最后军政已经泣不成声了。
将侄子的尸体收拾干净后,他又拿出一套自己心爱的盔甲给他穿上,虽然略有些肥大,但却很威武,做好这一切,他不由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端坐在哪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都发生在罗伦和公牛袭击里尔郡的第二天,当三天后罗伦押着囚车赶到军部大营看见他的时候,他依然端坐在哪里一动不动。
等到罗伦进了帐篷,军政不由慢慢睁开眼睛,轻轻说了一声“你来了。”“是的。”军政一抬手将一个信封递向罗伦,罗伦却并没有马上接过去,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拿去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罗伦听到这话才伸手接过去,小心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清楚的写着里尔郡与夏洛特大公以及法殿的一切往来经过,当然少不了谋害胡里奥的一些细节。
罗伦越看越惊奇,等到看完忍不住问道“怎么?你是打算投降了?这桌子上的应该就是小维斯特吧。”
军政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问了一声“我的家人都已经走了吧。”罗伦依然平静的回答了一声“大公不可能留下他们。”军政再次点点头“是啊,这样也好,免得他们永远生活在仇恨当中。”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花白的头发,没想到短短三天时间,他已经是满头白发了,“我写这个只求你让我见一眼我的哥哥,单独见一面,可以吗?”
他的口气几乎就是在恳求,罗伦再次展开那封长长的信,然后慢慢点点头,“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们兄弟的才干,但现在只能说一声可惜了,你去见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说着罗伦让人将囚车推进来,然后自己带着人走了出去,当囚车里的老哈里看到静静躺在桌子上的儿子,再看看坐在桌案后满头白发的低低,不由恸哭失声,“是我害了你,也害了他。”
“大哥,你后悔吗?”“后悔?哎,现在说后悔还有用吗?我现在只求当时没有自刎身亡,如今落得如此屈辱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连累了你,要说后悔,这就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来。”
听完这句话,里安赶忙绕过桌子走到跟前,然后扑通跪倒在地,“大哥,您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亲兄弟,就算您不让我参与,难道大公就能相信我吗?”
说着他不由咚咚的磕了三个头,倒是让哈里一愣,“你这是干什么?”里安站起来,伸手替哥哥整理一下衣角,“我用我们私通夏洛特还有法殿谋害大公的罪证交给了罗伦,这才换来我们兄弟单独见面的机会。”
“好,这样也好,人要走了,做下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败就是败了,是我低估了大公的心机,败得不冤。”听到哈里这句话,里安不由摇头轻叹,“哥哥,难道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我们已经是荣华享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呢?”
“你说的对,要是早知道这一切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我们又何必去强求呢?”老哈里也跟着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当是他一生所犯错误的总结吧。
里安再次帮着大哥整理一下头发,然后轻声说到“大哥,我们里尔郡的男人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徒,我用那些罪证换来你我兄弟单独见面的机会,就是想能给大哥一个体面的死。”
听到弟弟的话,哥哥眼中不由泛起泪光,“我的好弟弟,来吧。”说着他仰起头闭上了双眼。
罗伦在帐外来回踱着步,突然听见帐内一人高喊一声“多谢了,如果来世能够相遇,我们也许会做朋友,而不是敌人,到那时你会知道我等并非无能之辈。”
罗伦不由长叹一声,两兄弟叱咤大半生,也算是为了公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提起维斯特兄弟无不闻风丧胆,可如今枭雄末路,却是何等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