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还听得到程津津低低的声音,在漆黑的静夜显得如此清晰:“竟然会以来房里有其他的人……就算她有这里的钥匙怎么可能有胆子进来……到如今怎会还不知道慕言最讨厌的人就是她……根本不可能再厚颜无耻的过来了……”
她听到程津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声音,心头一堵。
他讨厌的人是她……
不知为何,明知道他们现在之间出现了问题,听到这样的事实,还是会无法抑制的觉得难过。怀孕的敏感让她的泪腺总是崩塌了般,吸了吸鼻子,才门后走了出来。
他动了动,伸手不耐烦地扯了扯衬衫,扭扣都被扯得掉了下来,似乎有些热,衬衫敞开,坦露出胸膛,犹觉得不够,最后扯掉了身上的衬衫。顾晴第一次看到他喝醉酒的模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她,便走到了床前。
将有知到。卧室没有开灯,月火幽幽,橙黄的光晕照过他的脸颊,忽明忽暗。因为醉了的缘故,他的神态带了几分淡淡慵懒,面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银色光辉中,他的面庞温润而俊逸,足以让全天下的人为他动心,却写着满满的疲倦……脑海交叉认识的几百个日子里,他总是深夜归来,令人心碎或是心动的记忆片段……不由自主将手指移到他的下颌,脸颊,双手小心地捧住。
顾晴低头认真地看他,她与他日夜相对过几百个日子,亦从不觉得有半点酸涩的心情,甚至在受过最不堪的对待时也没有绝望过,他没有对她说喜欢她,没有承认过他的心意……可是,她却将他放进了心中。
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怨恨他?他就要和程津津结婚了……
他忽地睁开眼,夜般黑漆漆的眼睛地看着她,眸子里透出微弱的光亮。
顾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生生吓了一跳,双手没有动弹,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反应。然而,他却只是这样看了看她,一会儿又闭上了眼,她没有见过他醉酒的神态,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应,还有点若有所思地,就听到他呢喃了一声。
他的双唇动了动,微微张启,似乎在说什么,声音十分沙哑,酒气很浓。顾晴努力地听,没有听清楚,一时好奇将耳朵贴近,他却没有再说话,她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他出声,正要收回脸时,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水……”
顾晴立刻到楼下去倒了杯温热水,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纯天然蜂蜜,往水里兑了一些,搅拌几下,温水和蜂蜜融解在一起。重新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把蜂蜜水往他嘴里碰。
却不想,他神智不清,就算本能地张唇想要喝水,还是会跟孩儿般侧漏出来,蜂蜜水沿着他的唇角慢慢滑落。喂他喝一次,就要漏掉一半。如此反复几次,顾晴有些着急,蜂蜜水少了一半,他却没有喝到几口,仍低声地说着:“水……”
顾晴干脆将他身体放好,自己喝了一大口的蜂蜜水,再俯身贴上他的唇,撬开齿缝,将水一点一点全部渡了进去。这样一来,没有漏过半滴水,他纠结的神情亦舒缓了许多。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她心中闪过喜悦,于是,她将杯子里仅存的蜂蜜一口灌完,又低下脸贴着他温热的唇,她刚用舌尖挑开他坚强的齿缝,便被另一个舌尖勾住了,她一怔,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缠住,
那舌尖带着浓烈的红酒香味,和他接过无数次的吻,这是她第一次闻到酒味,这让她感到莫名的心酸,仿佛被缠住不只是舌尖,还有心,逃不开,不想逃,沉迷地深陷在其中。
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脑,掌心温度十分燥热,隔着脑袋印入身体,惊醒过来,推拒着他的胸膛想要爬起身来,却不想后背已被他的另一只手臂牢牢锁住,她再怎么用力的挣扎,也不过是让俩人的衣服蹭得更加凌乱。
他露着结实的胸膛,柔韧的肌理让她脸上一烫,顾晴几乎停止呼吸,对他抵抗力本来就没有多少,只是在瞥到微隆起的小月复时,才想起怀孕近四个月,立刻慌乱地想要推开他,意料外的是,他一向强壮的身体被她一推,就摔回了床上……
顾晴心中一痛,不知他的体力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闭着眼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她难过地俯去看有没有摔到哪,下一秒他却重新箍着她的腰身抚上她的衣服,她不由得一惊。燥热的手掌从衣服里一寸一寸探了进去,内衣衬衫的扭扣在他灵活的手指全数解开散掉。
他轻轻抚过她的腰,指尖沿着脊梁缓缓向上,绕过她的锁骨,一点点往下移,他用手掌拢着那团腼腆的柔软,时隔几个月的亲热,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他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跳着。
即便是在黑暗幽微的光中,都能隐隐看见他双目十分深邃,线条秀美的侧脸和她靠得很近,呼吸间酒味拂过她额间,顾晴紧张地低头看着他,连足尖都是绷紧的,她大着舌头,“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顷刻之间,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身下。身体陷入软软的被褥,他算不上沉重的身子压在上方,她僵硬得不敢推他,不敢挣扎,只好紧紧地握住床单以压抑紧绷的神经。
她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唇瓣,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他吮着她,从耳垂到颈间,每到一处都拂过浓烈的酒气,浓厚却不呛鼻,陌生却不可怕,他吻着她抚模她,唇如烈火,盅惑人心。
顾晴攀上他的肩,绕上他的腿,仿佛回到从前那些日子里,坚信他不会伤害她。一时间,支离破碎的喘息传入彼此的耳里,似曾相识的感觉,将她拉回那无数缠绵相守的日夜里,仿佛他们从来没有互相伤害过,仿佛他们还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
温绍廷的疯狂和炙热,在这时隔几月的夜里,显现的淋漓尽致。
顾晴坚定的信念在他狠狠的一个顶入里摇晃,侧着身体躺在床上,被他从身后进来,不是最直接的位置,她还是觉得心和肺都被撞的挤到一起,浑身酸麻得颤栗,可偏偏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踢不到、推不开、挠不着。
温绍廷在缠绵悱恻里看着她,顾晴侧着身子背对他,皱着小脸费力地转过脸,正好对上他的眼神,他如夜漆般墨色的眸定定凝视着她,那个瞬间,顾晴的心,蓦地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似的,轻快的跳起来,只觉得什么的都无所谓。
年轻的男女,只有淡淡月光的昏暗空间,柔软的肢体交缠成一团,剧烈的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顾晴大汗淋漓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眼前是他合眼的睡容,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完美。在他怀里懒懒的动了动,换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眼睛里溢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满足与幸福,有种被麦芽糖黏住了心和嘴的感觉。
顾晴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没有厌恶感觉,比过去的每个日夜里更加甜蜜一百倍,就像是偷来的幸福般珍贵,这一次抓住了就永远再也不放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要一直陪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这种感觉,就像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的麦芽糖,在嘴里甜甜地融开,再融入了小小的心里,她被这得来不易的幸福感充斥着整个心间,胸腔满足膨胀得快要爆炸。
她伸手抚上他同样覆着一层薄薄汗珠的胸膛,忽然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她一怔,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从他怀里抬起了脸,专心致志地盯着他的脸,期待他第二次的出声。
很快,在她的期待里,他低哑浑厚的声音传来:“津……津……我要水……”
顾晴惊得瞪大眼睛,犹如,她侧过头,不敢再看他。r6ff。
然后,突然的,一切的幸福、所有的声音,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实胜于雄辩,慕言没有你,现在过得更好……”那天在温氏外面陈晋教训她的话突兀地闯入她的脑海,她感觉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再次血淋淋,她还不信,还不肯相信。
他喝醉了酒,根本就不认识她,就连刚才和她做那样的事情,也不过是将她当作了程津津,只有她会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保持着清醒的程度……顾晴的眼神里,挣扎、矛盾、困惑、痛苦、难过。这所有悲伤的心情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朝她涌来,让她一次体验个遍,没有半点缓冲的时间。
她用力将瘫下来的那个人推开。她像被抽了骨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她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看了温绍廷一眼,捂着嘴唇,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她努力要看清那些扭扣的位置,眼睛却模糊了视线,手颤抖不已,几个扭扣足足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整理好,身体摇摇欲坠,逃似地从卧室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