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冷笑,居然想把自己当枪使唤,这个贱人,本事见长啊。“你还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人偷走了你的镯子。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赃,这镯子被人偷了去,它总得有个着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碧梅故意装出一丝犹豫,然后她咬牙对宋氏道:“婢妾昨日瞧见的人,似乎是碧水。”
“你胡说。”碧珠立刻反驳,“碧水不是这种人。”4633832
宋氏瞪了碧珠一眼,碧珠知机的退下去,不敢多言了,免得帮了倒忙。
宋氏端起茶盅道:“碧水在我身边服侍多年,为人如何,我最是清楚不过了。你这盆水,泼得也实在是没有道理。”
碧梅一听,顿时不服气道:“她一贯就会装腔作势。婢妾以前也以为她个好的,其实,她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暗箭伤人。若不是这次,婢妾亲眼撞见,婢妾也不信她是这样的人。”
宋氏的神色越发的晦暗,看得碧珠心惊,难道宋氏真的信了这话?其实,宋氏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光她一个不信顶什么用,这事要不是闹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碧水偷东西这罪名,那就是实打实的坐实了。
“既然是她,为什么你不当场捉住她?”宋氏像是不信,又像是相信似的问了碧梅。
九俗顾顾梅顾四。碧梅这才抬起头,对着宋氏道:“婢妾与碧水,素日有旧。原想着,她过来一趟,兴许是来找婢妾叙旧的,结果发现婢妾不在屋子里头,也就回去。婢妾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这上头去,直到今日发现这镯子不见了,才想起昨日碧水到了婢妾的屋子里过。”
“这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你凭什么咬定她?”宋氏继续敲打,“如果碧水能偷东西,那么底下的小丫鬟,手脚能干净到哪里去?”
“是不是她偷的,婢妾不敢说,可她进了婢妾的屋,怎么着,也得搜一搜才算是合情合理的。”碧梅对宋氏道,“婢妾的要求,也就这么多了。”
宋氏听了碧梅这番话,顿时为难了,搜或者不搜,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情。碧水的亲事刚刚敲定了,若是这个时候弄出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一旦传到了夫家的耳朵里去,这好的印象就去了一大半,若是不小心坐实了这罪名,等待碧水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再说,碧水的夫家不是府里头的家生子,那是秀才,是生员,若是自己搜了碧水的屋子,传扬了出去,就等于生生扇了碧水的夫家一个大巴掌。这口气,是个男人都吞不下去,若是那个秀才得中举人,苏府就等于平白无故又得罪了一个敌人。
碧珠见宋氏的脸色僵着,而碧梅又咄咄逼人,暗叹一口气,这事情,若是一直胶着,闹出的动静,只怕比先前还要大,甚至更难收拾了。于是碧珠对宋氏道:“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个半日功夫,只怕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这些话,宋氏岂有不知的道理,她如今是为难如何将这事揭过去,可碧珠说了半日,愣是一个主意也没有。宋氏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在,兴许就有法子了。
碧珠见宋氏不答话,暗暗着急,这一急,她也顾不上许多了,开门见山对宋氏道:“碧水姐姐已经定了亲事。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传了出去,都有损碧水姐姐的名声。以奴婢的短见,与其就针对碧水姐姐一个人,倒不如把范围扩大一点,但凡在府里头的丫鬟和婆子,都得搜上一圈。”这样的话,即使传出什么,就不会单单扯了碧水姐姐一个人身上去,别人想泼脏水,也没有那么容易。
而跪在宋氏脚下的碧梅,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早就知道这个碧珠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她上位了,就想着踩着自己往上爬呢。“碧珠,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不舍得碧水受到责罚,可你这番做法,却是不对。府里头的丫鬟和婆子,大多数都是本分的人,如今太太大张旗鼓要搜了她们的屋子,她们肯么?这不是明晃晃打了她们的一个耳光么?到时候,只怕寒了她们的心。”
碧珠扬起一抹冷笑,对碧梅道:“姨娘长的一张好刚口,奴婢自然是比不得的。可碧水好歹与你十几年的姐妹,你模模自己的良心看看,今日你这番话,是不是诛心之语?难道碧水落不到一个好字,你心里就舒坦了?”
碧梅张了张嘴,最后,眼里像断了线珍珠一样滚落下来,她道:“就是因为十几年的姐妹,看她如今变成这样,婢妾的心里更痛。太太,婢妾对碧水如何,你也是在着眼里,难道说碧水过得不舒坦,婢妾的心里就能舒坦么?婢妾就怕她越陷越深,到时候想回头,就难了。”
碧珠紧紧握紧了拳头,努力平息自己心底的怒火,她如今是恨不得狠狠揍了眼前的妇人。明明恨碧水恨的要死,偏偏还摆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这话说出来,是骗她自个儿,还是说想骗宋氏这种精明的人?
“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宋氏打断了话头,对碧珠道:“你吩咐下去,先从这个院子里搜起来。”
碧珠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道:“奴婢这就吩咐下去了。”——
丫鬟和婆子共分三路,从宋氏的院子开始,逐渐移向其他的院子。大约搜了一个时辰之后,丫鬟和婆子都回来了。宋氏问碧珠道:“找到镯子了么?”
碧珠脆生生答道:“没有。”
宋氏转头望着碧梅,碧梅却不服气道:“肯定是搜的不仔细。”
碧珠闻言,俏脸冷了下来,道:“要是姨娘不放心,尽管自己再去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