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兰的眼圈微微红了,徐嬷嬷怒瞪了她几眼,真不知道宁嬷嬷是怎么回事,怎么寻了这等没有眼色的丫鬟跟着她出来采买?正要训斥几句,却在一瞬间住了嘴,徐嬷嬷不敢置信望着铺头外面经过的一匹骏马,骏马上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剑眉斜飞,五官深刻,嘴角扬着一抹浅笑,可一双幽深的眼眸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太子,是太子!徐嬷嬷的心怦怦直跳,是不是眼神花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见过太子从门口经过的?
徐嬷嬷拔脚狂奔,跟着马匹的身后一直跑,没有跑几步,她就跌倒,嘴里却不停唤着:“爷-—爷—”声音是那么地微弱,生怕被人听了去,给太子惹来杀身之祸。
等她眼睁睁见到太子的马匹在街角转了一个弯,心里越发着急了。立即翻身起来,她正要拔足追去,却在迈出去脚步的一瞬间,突然记起左边的分岔口有条捷径,她想也不想的就往那条捷径跑去。
穿过一条条小巷,终于在马匹要越过大街的时候,徐嬷嬷截住了马的去路。太子冷冷望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老嬷嬷,见她头发凌乱,钗环斜斜吊着,像是要随时掉下来的模样,他升起了一抹奇怪的感觉。
徐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道:“爷,奴婢总算见到你了。”
网情小言的网言。太子闪过一丝诧异,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
“奴婢姓徐,不知道爷记不记得老虎枕头?那是奴婢亲手给爷绣的。”徐嬷嬷印象最深的,就是太子爷小时候特别喜欢小老虎枕头。
坐在马背上的太子,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母妃死了,服侍她的人也跟着陪葬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晓得那个温文娴雅的女子,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居然那么狠心,抛下自己这个儿子,选择了自尽?难道说,真的是念念不忘旧情么?才会在青马竹梅战死之后,就选择了自尽?想到这里,太子的脸完全沉了下来,这个老奴婢此刻来找自己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要告诉自己,自己的母妃如何痴心一个男子,然后在那个男子死之后,毫不犹豫殉情而死么?
一个僻静的小巷里,站在一个锦衣男子,他的脚边跪着一个老嬷嬷,那个老嬷嬷低低哭泣着,锦衣男子微皱眉头,最后,他冷声道:“既然你是母妃跟前服侍的,为什么不随着母妃去?”
徐嬷嬷闻言,身子一抖,然后俯身磕头道:“奴婢本该追随皇贵妃娘娘而去,奈何,贵妃娘娘临终之前,始终不放心太子殿下,要奴婢活下去,寻个机会,见到太子殿下,面诉贵妃娘娘的冤屈。”
冤屈两个字,彻底击碎了太子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握着拳头,一字一句道:“冤屈?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年幼的儿子,这叫做冤屈?难道她心底没有父皇么?父皇对她如此情深意重,结果呢?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了孤,舍弃了父皇,她还有什么面目,对孤说她有冤屈?”
“太子殿下,娘娘真的是冤屈而死的。”徐嬷嬷流着泪,将身上穿着一件里衣撕开,然后掏出一件帕子。那帕子很精致,绣着并蒂莲花,可惜,乌黑的血弄脏了纯白的丝帕,让人看的有点触目惊心。徐嬷嬷高举着帕子,对太子道:“这是皇贵妃娘娘临终的时候,用的丝帕,请太子过目。”
太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死白,他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丝帕,透着乌黑血迹的丝帕,此刻就如一条吐着毒信的蛇一样,朝着他张着血盆大口似的。半响,太子才低低问道:“母妃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徐嬷嬷听了太子的话,闭上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她道:“贵妃娘娘去的时候,极为痛苦,从子时一直痛到寅时。”
太子转过身,不敢望向了徐嬷嬷手里的丝帕,他梗着声音道:“是什么毒?”
“牵机。”徐嬷嬷呜咽道,“皇上也知晓,却不能保住娘娘,保得住娘娘,就保不住太子殿下,皇上只能忍痛割爱,选择了太子殿下。”
太子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滴热泪,他怨过母妃,怨恨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抛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阴暗冰冷的宫闱里,怨恨她不能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能够像景王的母妃那样,死死护住自己的儿子,怨恨她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从未教过他半点道理。所以,当他登基的时候,他并没有追封她,只是固执认为,她不配自己给的尊号,可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为了自己,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太子的手重重捶向了墙壁,他是太子,一国储君,可他能做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之中至亲的人,一个个为了保护自己,献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