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一世,她不惹到自己头上来,她爱怎么折腾,都是她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她要是折腾出什么好歹来,那苦果也是她自己吞。苏绛唇就不信,赵婉婉这一世,还能踩着自己的脑袋往上爬,若是她真有这等本事,那么,自己也只能怨恨自己不争气,而不是她赵婉婉有能耐。
大约过了半个月,苏锐也动身去京城安排事宜,留下苏绛唇掌管外头的铺子,而宋氏则专心打理内宅的事务——
京城皇宫内,太子站在乾宁宫外,冷着一张脸问御医道:“父皇的病情,到底如何?”
御医觑了太子一眼,见他神色极为阴沉,额角冒出了汗,“这……”
“吞吞吐吐做什么?”太子甩袖怒斥道:“你是怎么当上御医了?连话都不会说,难道想要孤把你拉出去,拔了舌头吗?”。太子这句话不过是虚张声势,可听到御医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急忙跪下道:“太子殿下,微臣尽力了。陛下的身子,早就灯尽油枯了,若不是靠着那几颗金丹,也撑不到现在。”
上画面荷画面画荷。太子听到这句话,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眼眸,道:“这么说,没有救了吗?”。虽然他心底清楚,按父皇的身体来看,能撑过这几年,已经算是极致了,可他自己真的不甘心,这天下还没有太平,他的皇位还没有稳当,而这个时候,与他血缘上最为亲密的人,就要撒手而去,从此之后,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再没有任何亲人了。
御医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滴下来,最后,他咬牙道:“若是微臣施针的话,皇上兴许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施针?太子心底再清楚不过了,这针一旦施下来,父皇就会生不如死,与其这样煎熬着,倒不如痛痛快快让他走。作为儿子,他真的不忍心,两鬓霜白的父皇,为了自己的私心,每日忍受着那非人的折磨。“你呆在这里。”太子冷冷吩咐道,然后自己转身进了乾宁宫。
瘦骨嶙峋的皇帝,此刻正躺在象牙雕如意松鹤纹的龙床上,听到太子走进来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皮,吃力道:“御医怎么说?”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跪在床边道:“御医说,父皇若是肯施针的话,可以过完今年的冬天。”他的声音沙哑,极力压抑自己心底的那股悲痛。
皇帝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望着龙床上绣着的龙凤呈祥纹洒金帐子半晌,最后,他出声道:“孩子,你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没有?”
太子的眼泪滚出来,人家都说,天家没有亲情,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这些年来,他们父子相依为命,怎会无动于衷。“父皇,儿臣罪过。”
皇帝闭了一下眼眸,然后对着太子道:“若是你的事情都妥当了,就让父皇走吧,父皇一直想着你的母妃。当年,父皇是看着你母妃死的,朕到现在还记得,你母妃死的时候,那安详的模样。”
太子伏在地上,隐隐啜泣,没有人比他明白,母妃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死的。他们彼此相爱,可父皇为了自己这个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去,却无能为力。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王氏的权势太大。这一世,他若是不能铲除王氏,誓不为人。
“孩子,你要记住了,江山为重,儿女私情,不是帝王之福,切莫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的话,会受到惩罚的。”皇上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帐顶,他仿佛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此刻正冲着自己浅笑盈盈。
“滚开,本宫要见皇上,轮得到你这个狗奴才拦着吗?”。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顿时划破了殿内的宁静。
皇帝紧紧抓住身上的锦被,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他们两个生离死别,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当年的她和她的父亲,如何咄咄相逼,逼死自己的爱妃,逼了自己退无可退。“皇儿,你要记住,我要那个贱人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皇帝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目光里透着一抹狰狞和怨恨。“王氏一族,我要片甲不留,你记住了没有,记住了没有?”皇帝挣扎起身,抓住太子的肩膀摇晃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皇后冲了进来,见到皇帝赤脚站着,她立即放声大哭:“陛下,你得为臣妾做主啊。那些人,居然拦着臣妾,不让臣妾进来见你。”
皇帝早就在她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色,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就冷然道:“吩咐下去,将那些胆大妄为的奴才打二十大板。”身边的那个太监总管是皇帝的心月复,立即领命下去,打了那些太监二十大板。而太子跪在地上,不动神色望着地板。
一旁的王皇后听了皇帝的话,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她缓缓走到皇帝身边,扶着皇帝道:“陛下的身子要紧,千万不要为了这些小人,气坏了身子。”
皇帝咳了咳几声,然后对王皇后道:“梓童,朕的身子不行了。皇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皇上。”王皇后哀哀哭泣道:“臣妾愿随陛下而去。”
皇帝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他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可现在,她还不能死,她活着,就是安抚王家的心。紧紧抓住王皇后的手,皇帝语重心长道:“皇儿年幼,还要你来为他坐镇天下,梓童,你万万不能说这等丧气的话。这让朕情何以堪?”
王皇后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臣妾自从入宫以来,承蒙陛下的恩宠,方能母仪天下,执掌后宫凤印。陛下若是先行一步,臣妾岂有苟且人世的道理?”说着,王皇后又低下头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