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扪心自问,又有几个人,真的把婆婆当成自己的母亲伺候?最多,也就是不冷不淡敬,衣食无缺的供着。“女儿回娘家,又不是在外头做客,哪里要你眼巴巴在门口候着,这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女儿摆谱,让母亲受罪了。”苏绛唇的心底是感动的,可感动过后,就剩下满心的心疼。
“这话从何说起?”宋氏不满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爱怎么娇宠,那都是我的事情。别人说你不孝有什么用,我说你孝顺,就没人敢驳回来。”做女儿的,在外头受了委屈,也只能在自个儿的家里找回一些场子,宋氏此刻,压根不会提任何和镇远侯府有关的事情,害怕自己说错了,若是惹女儿伤心了,反而不美了。
苏绛唇失声一笑,母亲,永远都是母亲,她眼里的孩子,永远都是自己的最好。
走到宋氏的院子,苏绛唇就看到烟姨娘和碧梅姨娘站在门口候着,她们一个穿着洋红色撒花缎褙子,一条葱绿色细褶裙,梳着低髻,带着一溜鎏金镶蜜蜡石簪子。这一身低调而又淡雅的打扮,一贯是烟姨娘的作风,想到这么多年,烟姨娘对母亲的毕恭毕敬,苏绛唇也明白,她是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这人啊,一旦满足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有任何怨恨之心,妒忌之心,活的舒坦,也逍遥一点。反观碧梅姨娘,苏绛唇不屑她的张扬。一身绯红色绣绿竹褙子,配一条湖蓝色遍地金裙子,高高梳起的云朵髻,插着几支紫金镶宝石草虫簪子,碧绿晶莹的绞丝镯子,一点都不逊于母亲手中戴的。这一身气派,倒是有几分正头娘子的气派,可惜,这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真的也永远假不了。满身珠玉,若不是有高贵的气势压着,也不过是一株带着珠翠的小树罢了。
烟姨娘和碧梅姨娘都恭敬给苏绛唇行了礼,苏绛唇虚扶烟姨娘,道一声:“姨娘辛苦了。”至于碧梅姨娘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径直和母亲走了进去。
碧梅见此景,怎能不气,可她是个姨娘,还能把人家正经的姑女乃女乃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在心底月复诽几句罢了。
进了宋氏的屋子,苏绛唇扶着母亲坐到贵妃榻上,母女亲热说着话,烟姨娘时不时也添上几句。唯独碧梅,好几次插嘴,都被苏绛唇和烟姨娘打岔,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得上。
碧梅气恼,却因为身份卑微,倒也不敢在苏绛唇这个一品诰命夫人面前撒气。宋氏和女儿说了一炷香功夫之后,就拿眼瞅着烟姨娘。烟姨娘立即就站起身,拉着碧梅的手臂道:“太太和姑女乃女乃先在这里坐着吧,婢妾和梅姨娘先去准备午膳。”
宋氏点点头,碧梅不甘心,也只能跟着烟姨娘一走。烟姨娘等人一走,其他的丫鬟也精乖,顷刻间,退得一干二净。
“娘,你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苏绛唇按捺不住,见没人,就急忙问出心底的疑问。
宋氏迟疑了一下,就对苏绛唇道:“这回找你回来,倒不是为了家事,而是为了你爹的差事。”
“爹的差事?”苏绛唇皱起柳眉,她的父亲,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商,只要尽到本分,不出差错,这差事也不难做。“难道朝中有人为难爹爹?”苏绛唇第一个时间,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那倒不是。”宋氏有点后悔了,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女儿一声?万一女儿不知轻重,走漏了风声,给苏锐引来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苏绛唇见宋氏的面色变了几次,脑子迅速转动起来,嘴里也不停道:“娘,我们是母女,就该合心才是,你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就算没事,只怕猜来猜去也猜出事情来。再说,现如今我们是京城,不比平州,凡事多个人商量,总好过闷在心里头强上十分。”
宋氏觉得自己女儿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就低语道:“皇上给你爹派了差事。”
“这是好事啊。”苏绛唇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喜悦。“娘,你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
“唉,你哪里晓得其中的道道。”宋氏的脸色越发沉重,“你爹爹这差事,是见不得光的。”
么怎系跟跟么持联。苏绛唇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宋氏会担心,这年头,办这种差事的人最易有性命之忧。“爹得了是什么差事?”
“皇上给你爹十万两银子,也不知道这银子打哪里来的,一匣子一匣子装着。”宋氏十分忧心,“你爹爹昨晚回来,对着银子,就是睡不着觉,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可我就不明白了,他是皇上,富有四海,想要银子,说一声,不就什么都有了。至于这样偷偷模模弄银子吗?”。
苏绛唇抿着唇,这个皇帝的结局,她是清楚的,可今世,她并没有嫁给宋子俊,而这皇帝似乎也是重生回来的,难道他就不能另外打开一个局面?如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际,若是父亲做好了这个差事,以后三个弟弟,难道就没有一个好前程吗?想通其中的根源,苏绛唇的心略微安定下来。“娘,爹有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吗?”。
宋氏见女儿神色安定,心底的那点子不安,也渐渐消散了。女儿年纪比自己小,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说是让你爹拿着,做买卖去。你爹拿着这银子,觉得烫手,可偏偏推月兑不得,真真是急死他了。”***就|爱|网92txt。看小说好地方***苏绛唇闻言,淡然拿起桌上的茶盏吃了一口茶,然后对母亲道:“娘,你跟爹说一声,就说皇上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旁的话,不许多问,也不许多管。若是爹爹真怕担上什么干系,就让他和皇上说,就说他身边差了一个账房先生。”
宋氏听了女儿的话,眼睛一亮,真真是个好主意,要是这账房先生是皇帝的人,到时候,这生意做好了,还是做赔了,那账房先生也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