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绛唇听到这句话,也明白了,这个二狗子的确有心向善,可自己也不曾要他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就不肯答应。”我慢慢替你寻,若是有合适的,自当知会你一声。倘若银子不凑手的话,我这里也可以先支取一点,给你应应急也是可以的。”
紫玉还没有等苏绛唇说完,就给二狗子塞了一锭银子。二狗子捧着烫手的银子,咬牙道:”夫人,我做就是了,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得给我母亲养老送终。”
苏绛唇听到这句话,对二狗子另眼相看了,想不到,他对母亲居然如此孝顺,正如民间的人说的,自古侠女出风尘,仗义多是屠狗辈,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的,其实骨子里比这些小人更冷血无情,比如宋子俊,比如说宋丰。比起这些人,二狗子是做了欺良霸市的事,却不见得完全失去人。这样的人,若是有心悔改,又怎会错到哪里去?
二狗子以为苏绛唇不答应,急了,道:”我把消息捅了出去,人家要是知道是我说的,肯定是要往死里整死我,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反正我都做了这么多错事,合该得到报应。可我娘半辈子辛苦,我却不忍心让她到老的時候,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说着,眼圈红了,若是当初早料到会有今日,他或许会听父亲的话,正正经经上私塾读书,正正经经靠个功名,再不济,做个小伙计,慢慢升上掌柜,也好过眼下没有盼头的日子。做地痞,看着是简单,其实里头的门道也深着,他用了五六年的功夫,才把这京城的里其他地痞无赖给收拢在手里头,却不曾想,辛苦了一场,倒不如外头那些做伙计的混的有盼头。”夫人,我娘是省事的人,养她,费不了你几个银子。”
苏绛唇叹气,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看着威风八面的地痞,其实也有他心底柔软的部分。”你放心吧,既然我招揽了你进来,的事情,我定然插手。”就算二狗子不让,苏绛唇也会插手进来,毕竟,握着二狗子的娘,就等于捏住二狗子的死,对她自身有大大的好处,傻子才会将现成的把柄往外推去。”不过,你还得签一份文书。
二狗子闻言,愣住了,难道叫自己卖身吗
可苏绛唇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二狗子的疑虑。”这份文书,一式两份的,里头写着你该得的银两,还有在外头打点花该如何销账,有个章程摆着,总好过日后有争拗,伤了和气就不好。
二狗子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是苏绛唇防着自己以后狮子大开口的手段。不过,眼下,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这个办法。既然他想金盆洗手了,以后就算跟着那些人混,也不可能主动出头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家里的嚼用,还有在外头的花销,的确是需要眼前的人来打点
签好了文书,苏绛唇保留一份,给了二狗子一份,然后对二狗子道:”你以后就听徐四一个人的,但凡有什么动静,不管大事小事,都跟徐四吱一声。对了,若是有那些官宦府邸的事情,你更要留心一点听着,切莫轻忽大意。若是你立了功劳,我这边还有旁的打赏,绝不会亏了你去。至于命之忧,完全是多虑,我不会让你这等冒风险的事情,就算是要做,也是细细筹划一番,绝不会无辜送了你的命。还有,你说出来的话,出了你的嘴,进了徐四的耳朵,切忌不可以再入其他人等的耳朵里去。”就*爱*网二狗子见眼前的贵妇人,在短短一个時辰里,就把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全,心底的佩服又加了几分。苏绛唇却没有那个闲工夫继续和他磨蹭,将文书收好,就匆匆忙忙回府
回到侯府,迎接苏绛唇的居然是一堆礼盒。苏绛唇皱眉,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礼盒?命紫玉打开一个盒子,看到是一对百年老人参,再打开一个盒子,赫然是上好的官窑瓷器。苏绛唇不用继续看下去,也知道下面的那些礼盒,都是装着贵重的东西
将徐四家唤到跟前,苏绛唇开门见山道:”这些东西,都是打哪里来的?
徐四家自从收了这些东西,心底就没底,眼下,见苏绛唇的脸色不怎么样,越发局促不安道:”是太夫人娘家,还有太君的娘家,并谢氏姑女乃女乃送的。”
徐四家话音刚落,陆续又有几家送东西过来。苏绛唇自从嫁入侯府,第一次体会到侯爷夫人带来的威风。想着那些送礼的人,一个个卑躬屈膝的,苏绛唇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宁死都要抓住权利,但凡尝过权利滋味的人,就会明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好像别人一下子在你面前矮了几分似的。以前那些名士故作清高,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姿态,将自己的位置摆得高高的,像是不屑名利之争,却在扮清高的時候,将自己抬到另一种高度上,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高洁的品似的。可这人若是真的是高洁,又何必大张旗鼓去宣扬?
苏绛唇揉了揉眉心,将送礼的人都一一纪录下来,这些东西,明面上是入了库房,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借住一段時间罢了,过些日子,总是要还一部分人情。等時日一久,这送东西的人会越来越多,要还出来的人情也越多。结果,通常都是入不敷出,很多大户人家就这样被拖垮了,何况小小的镇远侯府。
苏绛唇将礼物分开,整理好,放入库房之后,就开始抄写册子,务必赶在苏锦回来的時候,给他过目一下,毕竟,谁的东西可以收,谁的东西不可以收,谁的东西要回礼这一切都要苏锦定夺。林林总总加起来,这后续工作倒是不少。身为侯爷夫人,苏绛唇想推卸责任都没有办法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