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露出一丝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家里的底子薄,想要快点站稳脚跟,这个法子最稳妥了。胭脂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送到那种地方去,我也不舍得。
苏绛唇闻言,有点激动道:“不行,那个地方,可是人吃人的地方,妹妹去了,若是有什么,我一世都不安乐。
宋氏望进女儿的眼眸里,道:“你以为我想吗?这侯府的富贵也好,苏府日后的荣耀也罢,不单单是你的责任,也是我和你爹,甚至是你弟弟和你子女的责任。我们享受着富贵,就要承担富贵带来的责任。苏府和侯府都没有女子入宫,就等于在朝堂立足不稳。要知道,一旦他们男人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在后宫中周旋。靠着别人,那始终是别人。真正需要援手的時候,只有你至亲的人才可以帮助你。
苏绛唇的眼神黯然,其实,她早就知道,苏家和侯府必须有女子入宫才稳妥,可她舍不得妹妹,也舍不得苏瑶,就只能装聋作哑。“娘,你让我想想。
“这件事,由不得你想了。”宋氏缓了缓语气道,“你爹和我已经商量好了,今日过来,不过是和你通声气罢了。你自己心底有数就行了。
苏绛唇闻言,抿嘴不说话
“你心疼妹妹,难道我不心疼吗?纵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好歹也叫我一声娘。”宋氏见女儿不说话,就开始说软话。“若是画眉争气,我就让画眉进宫,可这孩子,子跳月兑,又是一个窝里横的,进了宫,不死也月兑层皮。
苏绛唇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我情愿和以前一样,做个自在的商户。
宋氏闻言,对女儿道:“年轻的時候,总是有些傻的想头,那个時候,我何尝不想做个农妇,后来,看着那些农妇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还不如我手上戴的一个玉镯,我就打消了念头。”
苏绛唇听了母亲的话,也明白她的意思,也许,人都是这样,做农妇,盼着富贵,富贵的人羡慕农妇的自由。“娘,我懂你的意思,既然爹都同意了,我也没有意见。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時半会的,等胭脂长大,还有几年時间呢。”
几年時间,会改变很多事情,也许,胭脂想进宫也未必进得去。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宋氏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求胭脂为我们苏家或者侯府做什么,就希望她日后在皇上跟前能说得上话。”
苏绛唇沉默,要想混到这种地步,就得做个有品级的妃子,皇上的身边,已经围了四个有名分的妃子,胭脂想要在其中崭露头角,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摩挲手里的玉镯子,苏绛唇不由地感到一丝悲凉,富贵不由人,这都是享受富贵之后,必须付出的代价。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家里头是一刻离不得人的。”宋氏起身对女儿道别。“姐儿,你的心思太重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娘,你放心,我省的。”苏绛唇拉过宋氏的手,对宋氏道:“爹爹为皇上做事,要谨慎一点。听说,最近为银子的事情发愁?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烫到自己就不好了。”
宋氏闻弦知雅意,“娘晓得,我会劝着你爹爹的。”
苏绛唇笑了笑,将母亲亲自送到垂花门口。看着母亲的马车渐行渐远,才折了回去。
月光如水银般洒在大地上,红缨在赵婉婉的房门口左顾右盼,都不见赵婉婉回来,心底有了一丝焦躁,“人家做奴才的,我也是做奴才的,人家好吃好喝躲在屋子里,我倒好,还要在这里吹冷风,实在是不公平。”
见自己身后两个丫鬟哆嗦着身子,红缨扫了一眼,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丫鬟道:“你去前面看着去,若是夫人回来,你回来通知一声。”
那个小丫鬟闻言,苦着脸道“外面好冷,红缨姐姐,我可不可以穿厚一点?”
红缨闻言,月兑下自己身上的那件茄紫色鱼戏莲纹羊皮褂子道:“诺,给你,你机灵点。”
那个丫鬟闻言,点点头,然后披着羊皮褂子就去了外头守着。
红缨对另个丫鬟道:“你去小厨房烧点热水,主子回来,还要用热水。”
那个丫鬟闻言,欢喜了走掉。
剩下红缨一个人,趁着没有人,就悄悄模进了房间。
房间里烧着地龙,很暖和,红缨进去,先是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喝,然后一双美目滴溜溜四转,到最后,停留在一件合色灯笼锦白狐里对襟褂子。这件褂子是前些時候王爷赏下来的,红缨第一眼看到这褂子,就爱不释手,偏偏赵婉婉极其喜欢这褂子,自然舍不得赏给红缨,红缨也只能在眼馋的時候,偷偷看上几眼。
现在四下没有人,她就走上前,模了模那上好的灯笼锦,眼里发出羡慕的光。到后来,她实在不住,就拿下那褂子,偷偷穿在身上。
在穿衣镜子前面,红缨转了转身子,越发觉得这对襟褂子,天生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就在红缨沉浸在幻想的時候,一个黑影悄悄接近红缨,然后趁着红缨不备的時候,抱住红缨,重重亲了一口,道:“我的小心肝,今日想死我了。”
红缨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浑身发抖,立即跪下道:“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景王还以为是赵婉婉,却不想,居然亲错了人,心底有了一丝恼意,他冷着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红缨吓得浑身哆嗦,期期艾艾道:“奴婢红缨,夫人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
景王的脸色缓了缓,渐渐想起,赵婉婉身边是有个丫鬟红缨的,姿色还不错。不过,平日里他的注意力都在赵婉婉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丫鬟长什么模样,如今倒是一个好机会。“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