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魏夫人扶着章婉如躺下去,然后自己也躺到一边睡觉
不过,这样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多长時间
夜半時分,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了监牢的宁静
魏夫人从睡梦里惊醒,看到一床的血,喊出了第二声尖叫。随即,她扑在自己的媳妇身上,喊着:“婉如,你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章婉如感觉自己身子底下的下坠感越来越沉重了,她甚至已经感觉到那孩子正逐渐抽离自己身体。“娘水水
魏夫人刚开始的時候,以为章婉如要水,还想着喊狱卒拿水,可看到章婉如的眼里散发出浓烈的绝望和恐惧的時候。魏夫人的浑身一颤,后知后觉醒悟过来,那狱卒给的水有问题
想到这里,魏夫人扑在铁门上,拼命敲打门,甚至为了加重力道,用头去撞:“来人啊,救救她,救救我的媳妇,我的孙子,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绝望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清晰,而另一边的魏仲文听到母亲那头的呼叫,也开始用身体撞击门,希望那些狱卒真的能发一次慈悲救救章婉如
可不论他们怎么撞,怎么哭喊,那些狱卒好像都死了似的,没有人过来一趟。
而这边,章婉如的孩子终于落地了,那孩子一出母体,就没有了呼吸。章婉如月兑下自己的衣衫,裹住孩子小小的尸身,然后抱着他坐在不撒手。
魏夫人伤心看着这一幕,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踉跄着步伐,走到了床边,对着章婉如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巴掌,道:“是我,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自作主张,要了那一碗水,孩子他”
魏夫人看得真真切切,这孩子是男孩,本来是魏家三房的长子嫡孙,如今
章婉如本来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听到魏夫人的话,那黑眸里逐渐跳动着一抹火焰,她一个一个字道:“娘,你放心吧,我们母子若是真死在这里头,一定会生生世世纠缠那个人的,要她生不得好死,活不得安寝。我要她拉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章婉如嘴里吐露出来的恨意,让魏夫人一惊,她抬头望着章婉如,却发现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只不过,原本柔和似水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仇恨还有毁天灭地的复仇火焰。
魏夫人的心又痛又恨,痛得是章婉如这样好的媳妇,居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恨得是阮家的无情和狠毒,居然想断了她们魏家的血脉。
不过,魏夫人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阮家的事情,因为章婉如的血并没有因为小产而停止,相反,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迹象。
魏夫人急得团团转,拼命拿草灰去堵那喷涌而出的血,唯独章婉如一脸平静,抱着孩子躺在,神色十分安详,只是那眼睛里露出的恨意,犹如是暗夜里一只饿狼般凶狠。
就在魏夫人都快绝望了,狱卒乙才姗姗来迟。跟着来的人,还有一个老大夫。那个老大夫也有几分能耐,扎下几根针,章婉如身上的血就停止了。
望着章婉如了无生趣的脸庞,那个老大夫低声道:“孩子,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再说,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魏夫人和章婉如一听此言,眼里都露出了一抹凌厉的光。
那个老大夫下意识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狱卒乙,见他没有察觉到什么,就继续低声道:“放心吧,你们安心养着,有人会护着你们的。”
“谁,谁肯救我们?”魏夫人很激动,却还是把声音压低了。“我不求你们救我这把老骨头,只求你们救他们两个吧。他们还年轻,以后有大把的日子要过。”
那个老大夫是苏绛唇铺子里的大夫,医术了得,一听说要来大理寺看病的時候,就存了心思。“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只能说,外头有人帮你们周旋。”说着,老大夫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小袋荷包,道:“省着用,别苛待了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完之后,老大夫起身,对着魏夫人道:“这位夫人的情况十分凶险,看来要多吃几服药才行。”
魏夫人急忙起身道谢:“多谢老大夫了,多谢!”
走出监牢,老大夫跟着狱卒乙往前走去,然后就到了一间小小的牢房,这间牢房是狱卒值夜休息的地方,此刻,这房里头坐着牢头和狱卒甲。
老大夫走到桌边,拿起毛笔,刷刷写了方子,递给了牢头道:“那位夫人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熬过这十日,也就没事了。”
牢头皱着眉头,然后将方子给了狱卒甲,道:“你负责。”
那狱卒甲眉头一皱,正要说点什么的時候,刚好看到老大夫在场,就使了眼色给狱卒乙,狱卒乙是个机灵人,急忙将老大夫请走了。
“为什么?若是那个女人死了,说不定那个贵人”狱卒甲话说到一半,就被牢头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牢头指着他的鼻梁,冷声道:“你真是昏了头,为了几十两,居然连这种事情你也敢干?”
见狱卒甲一点悔过之心就没有,那牢头甩了甩手,表情冷漠道:“你以为,这魏家的是省油的灯?且不说他们是出自魏国公府,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就单单说魏振这个人,他为官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些知己好友?还有,那魏大女乃女乃是什么人?那是章家的姑女乃女乃,你为了讨好一个贵人,却得罪了一大批贵人。你可知道,一旦魏大女乃女乃死在监狱里头,你们一家老小给她陪葬,只怕人家还嫌人数少了。有了银子,没有命花,这样愚蠢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狱卒甲听了牢头的分析,白了脸色,然后弱弱道:“那魏家不是被赶出”说到底,那狱卒甲还是心存侥幸,毕竟,三房被赶出魏国公府,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