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这话就说错了。”苏绛唇素来不喜宋芸娘,不过,当着何值的面,也不想落她姨母的脸面:“婚姻大事,不是过家家,玩玩就算了。两家结亲,那是大事,岂能因为几句话的缘故,就胡乱改了主张?”
宋芸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讪色,知道苏绛唇这是挤兑自己了。
何值是聪明人,一来一往,就知道这问题的关键在妻子身上,可当着苏绛唇面,也不好斥责妻子,只是委婉道:“这亲事结不成,是有点可惜。你我总归是姻亲关系,断断不能因为一些事情,生分了才是。”
苏绛唇知道何值的意思,笑着答道:“姨父说的是。总归是自家人,哪有什么生分不生分的?”
何值见苏绛唇明白自己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却看到儿子脸上一片失落。
何值是男子,怎么会猜不中儿子的心思。不过,翔哥儿的这番心思注定打水漂。其实,这结果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太信宋芸娘了,结果,白白错过一桩好亲事不说,差点连侯府都得罪了。对于紫玉,何值是满意的。比起妻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官宦小姐,实在强太多了。
这次,若不是翔哥儿多长了心眼,差点吃大亏了。那个官宦家的小姐长得丑也就罢了,人又肥又痴,三句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人,娶回来能做什么?纯粹是自个儿给自个找麻烦。
“姐儿,你也知道,姨父在京城的根基不深,外头认识的人家也有限。想给你表弟找个合适的妻室,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姐儿在外头可有比较好的人家?”何值知道,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而是找个机会,继续和侯府攀上关系,这样的机会,也许一生就一次。
苏绛唇端着龙泉窑刻花盖盅,用盖子轻轻来回拨弄杯沿。她很清楚何值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想把翔哥儿留在京城里熬资历,可她太快答应下来,不管是何值,还是宋芸娘,日后也不会承她的情。若是不答应,未免凉薄了一点。“姨父的意思,我自然晓得,不过,这京里的大户人家,我认识的也有限,哪家有闺女,哪家没有闺女,我心里都没有准数。若是姨父信得过我,就给我一点时间出去打听打听。拖上一些时日,兴许就能找到适合的人也不一定。”
苏绛唇心中有人选,但是,她偏偏不说出来,她就是要何家的人明白,只有牢牢依靠侯府,才是他们青云直上的最好办法。
苏绛唇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宋芸娘生出几分不满,她正要开口说话,却接到丈夫警告的眼神,无奈,她只能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无妨,翔哥儿的亲事,就拜托姐儿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姐儿尽管做主,以姐儿的眼光来看,必定是妥帖的。”何值笑着对苏绛唇道。“过些日子,等吏部的公文下来,我就要外放。这翔哥儿留在京师里,我也不大放心,还请姐儿照拂一二。”
苏绛唇讶异挑了挑眉,“姨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何值闻言,笑着道:“这多亏了侯爷帮忙,要不然,我一个小小的进士,要门路没有门路,要财力没有财力,哪能这么快就得了差事?”
苏绛唇没有想到苏锦会这么快安排何值走,兴许,苏锦心里也腻歪了宋芸娘,把何值外放,就是不想见到宋芸娘继续缠着自己,给自己添堵吧。
“侯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关键还是姨父有本事。”苏绛唇自谦道。
宋芸娘闻言,下巴微微抬起,对她来说,什么侯爷,什么国公,都是承祖先余荫,真正有本事的人,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何值闻言,目光一闪,若不是前些日子,宋芸娘和宋大太太大闹一场,这次,他外放的地方离京城不远,地方极其富饶。可经过这两个女人上侯府大闹之后,吏部改了主意,将他外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何值知道,在哪里当官,只要自己懂得经营,也不愁没官做。
可明明有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却因为两个糊涂的女人没掉了,换成谁,心底都会气恼,何况,何值的年纪大了,更希望走捷径,快点在朝中立足脚跟,为儿子铺路。
事到如今,何值再后悔也没有用了。经过这件事,也坚定了何值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皇上极为宠幸侯爷,连吏部的任免,他都能插手,就说明他很得皇上的心思。日后,自己想继续往上升,侯府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侯爷的提拔之恩,我是铭记在心的。姐儿放心,我到任上,必定不会让姐儿丢脸的。”
苏绛唇闻言,颔首一笑:“有了姨父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若是在任上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也不妨和侯爷说说,能搭一把手的,他不会推辞的。”
“姐儿放心,侯爷也算自家的人,我不会客气的。该开口的时候,我自然会开口的。”何值是聪明人,知道这是苏绛唇在收拢自己。
“姨父这样想就好了,自家亲戚,互相扶持,才能长长久久。上次,姨母说岚姐儿的身子不好,我特地托人去打听了,听说有个老太医专治这症候。”苏绛唇很满意何值的话,投桃报李道:“这老太医辞了太医一职之后,就在京郊置了一个别庄,若是岚姐儿愿意,我明日派人去接岚姐儿过去看,如何?”
宋芸娘大喜,道:“好,我明日和岚姐儿一起去,这太好了。”
何值在旁,微微一笑,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侯爷趁着自己外放的机会,狠狠敲打自己一次,而苏绛唇却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施恩扮红脸,这夫妻二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翠玉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对苏绛唇行礼:“夫人,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苏绛唇带着一丝疑惑望向了翠玉,翠玉见苏绛唇想不起王夫人是谁,就提醒一句:“楼小姐,夫人忘了吗?”。
跌了一跤,真的是觉得自己散了架,看来,雅戈要好好锻炼身体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