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惊天的轰雷轰得王贤妃头晕目眩,顾不上礼仪,她翻身下床,跌跌撞撞走出屏风,指着太医的鼻尖怒喝道:“你胡说,本宫的身子好好的,就是昨夜着了凉罢了,谁知道你这个庸医,不会诊断也就算了,为什么胡乱说话?”
说着,又扑向了文帝的怀里痛哭道:“皇上,你得给臣妾做主啊,这些庸医,不能医臣妾的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说臣妾不能生育了?”在后宫,女子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王贤妃太清楚了,她的亲姑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文帝轻轻拍着王贤妃的后背,道:“别担心,有朕在,这些人不敢造次。”说着,文帝的目光投向了太医,道:“你把话说清楚!”
“臣斗胆问贤妃娘娘,这些日子,娘娘是不是常觉得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吃东西也不对胃口,甚至有厌食呕吐之兆?”那个太医不慌不忙对着王贤妃分析道:“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贤妃娘娘的小日子,也有一些时日没有来了。”
王贤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她的身子抖了抖,最后将目光锁在那个太医身上。“那又如何?难道这都是中毒之后的症状吗?”。
“是的,娘娘。你的小日子,以后不会再来了。”太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掏空了王贤妃全部的生命力,想到自己不能受孕,想到自己和姑母一样,无子送终,她能不绝望吗。“不,一定出错了,皇上,一定是诊错了。”说着,她泪如雨下,扑在皇帝的肩头痛哭流涕。
文帝抱着王贤妃,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爱妃—-”
王贤妃抬起迷蒙的双眼,泪水婆娑道:“皇上,不会的,臣妾不信,臣妾不相信。”
文帝的双眼通红道:“爱妃,几个太医帮你诊断过,不会出错的。”
王贤妃听到这句话,推开文帝,挥舞着手怒吼:“我不信,我绝对不信。”她怎么能够相信,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文帝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划过一丝痛,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内疚,若不是她出身王家,也许,她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伤痛。可身为帝王,他有自己的无可奈何。“难道你连朕的话也怀疑吗?”。
王贤妃看着文帝,见他的脸容上流露出的伤痛,不比自己少的时候,她才捂着脸,任泪水无声滑过了自己的脸庞。
文帝挥手让太医下去了,又给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黄太监是个聪明人,知道皇帝的意思,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将太医敲打了几句,然后黄太监就找了由头发作那几个宫女。那些宫女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黄太监要杀她们。
内室里,文帝任由着王贤妃宣泄自己的痛苦,等她的情绪舒缓了,文帝才搂着她道:“爱妃,你信朕,朕不会不管你的。”
王贤妃闻言,嘴角发苦道:“皇上,臣妾真的是无颜见先帝,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文帝掏出一块手帕,帮王贤妃抹去泪痕,“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是不信,朕现在就下旨,册封你为皇后,如何?”
王贤妃的身子一震,不敢置信道:“皇上,你说的都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难道你不信吗?”。文帝见她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立即捋起袖子道:“朕现在就去写。”
“不!”王贤妃惊呼一声,拉住文帝,冲着他摇摇头。“陛下,不要为了臣妾,废了你的诺言,这不值得。”
“爱妃?”文帝低低唤了一声,最后叹息道:“这是朕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他不过是给她一颗定心丸吃,就怕她和前世那样,背着自己,跟妖后勾结,给自己设下圈套,却不曾想,王贤妃自己先拒绝了这个提议,这让文帝少了许多麻烦。
王贤妃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感动,在这个时候,她的夫君并没有遗弃她。“皇上,臣妾知道你的苦衷,若是封臣妾为后,只怕这后位也不会稳固。无子立后,终究是差了那么一层。”
“爱妃。若是你愿意,日后有品阶低的妃嫔生育,朕就抱过来给你,好不好?”文帝带着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
王贤妃模了模自己的肚子,最后决绝道:“不要。”不是她的孩子,养大了有什么意思?不过上为了他人做嫁衣裳。
何况,到底是什么人动手,害得自己绝育了?王贤妃想了想,最后,想到太后身上。这些日子,她日日熬汤给太后喝,也只在太后宫里用膳。至于平日的膳食,都是长信宫里的云嬷嬷打理。这长信宫里里外外,都是她的心月复,决计没有人敢起这种心思,给她下绝育的药。若说这个宫里,敢对她下毒手的,除了太后,一时之间,也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恨她。
再说,前些日子,王贤妃的母亲来探视她,就曾经要女儿防着太后,说太后和祖父之间起了龌龊,太后是女儿,不能对祖父如何,却可以把一肚子的怨气发在她这个做侄女的身上。若是打,若是骂,她王明珠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背着自己下此毒药,她若是能忍下来,她就不姓王。
垂下眼睫毛,王贤妃低声道:“陛下,这件事,臣妾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太后。若是她知晓了,也不知道多么伤心。”
“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传出去的。”文帝比她更怕太后知道这件事。一旦太后知道这件事之后,谁也不晓得,太后会不会再次拿这件事做文章,逼得王家和太后站在一条线上?
王贤妃露出了一丝笑,用着软糯的语气道:“皇上,臣妾已经好多了,你还是先去处理政事。臣妾在屋子里歇一歇,兴许明日就没事了。”
文帝定定看了她一眼,最后道了一句:“你千万别想做傻事。这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朕的皇位并不稳固,能护着你的地方很少。若是你被人算计了,到头来,吃亏的人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