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然不会傻到现在跟文帝说起羊皮卷的时候,寻了一个借口,就跟着皇帝上了佛堂,两个人分开躺在蒲团上,凑合着过了一夜。
等天一亮,苏绛唇就假扮太监随着皇帝上朝,然后在僻静之处,坐上了轿子,换了衣衫,扮成谢德妃宫里的宫女,出宫采购。
阮沉鱼少了太后的帮忙,自然就没有办法在宫里设置大量的眼线,白白错失了机会。当然,文帝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这也是苏绛唇出宫很顺利的原因。
一回到家里,苏绛唇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至于她留在宫门口的丫鬟早就回来了,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能让人知道她失踪了,引来各方揣测,苏锦不得已才为之。
翠玉见到苏绛唇回来,眼里就涌上了泪水,自从知道主子失踪之后,她们就惶恐不安,在寿王妃的安排,假装若无其事带着一个假主子出宫。等侯爷回来了,知晓了夫人不见了,大为震怒。若不是皇帝派出来的人及时传信回来,说主子平安无事,明日就可以出宫了,估计翠玉这几个丫鬟,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苏绛唇累了一个晚上,草草吃了一顿饭,匆匆洗一子,然后就躺在床上入睡。
等她感觉到有人在她的肚子上抚模的时候,苏绛唇醒来了,就见到苏锦赤着一双眼睛望着她。
见她醒来,紧紧把她嵌在怀里,又惊又怒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昨晚那场风波,苏锦连最差的情况都想到了,他甚至想带刀闯进宫闱,把妻子要回来,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此事一暴露,死的人就是苏绛唇,苏锦早就这么干了。
苏绛唇听到此言,心中又酸又涩,想到丈夫为自己担忧,泪水就涌出来,“敬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躲在佛案下面,她揣揣不安,心里头想着丈夫,担忧着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佛祖显灵,让她在危机关头,触发了机关,只怕现在是死尸一具。
苏锦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看到妻子这样,心如刀绞。“我一定要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苏绛唇听到这句话,陡然想起了一件旧事,当年,王贤妃的母亲就在文帝登基的第二年初三暴毙,若是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说不定,能挑起王贤妃和王太后之间的嫌隙。
苏绛唇还记得赵婉婉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外来的敌人,会让对手更团结,实力更强,只有内部的分裂,才是灭亡的开始。
眼睛闪了闪,苏绛唇低着头道:“我有个主意,就怕你听了,以为我是个心思歹毒之人。”
“胡说什么?”苏锦怒斥,“你我一体,若你歹毒,我能好到哪里去?”
苏绛唇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附耳在苏锦的耳朵上讲了一通,苏锦皱着眉头,不悦道:“你怎么肯定她母亲一定会死。”
苏绛唇早就想好了说辞,道:“还不是我铺子里头的老大夫,说看出她身上带着重病,如今还没有发作,兴许,过几日一发作起来,就回天乏术。”
到时候,王贤妃出不了宫,知道母亲暴毙,心中悲痛难忍,若是有人趁机布置一番,将此事推到王老夫人的身上去。以王贤妃对这个祖母的了解,只怕也信了几分。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王贤妃是什么样的人,苏绛唇多少会了解一点,这种人,性格倔,脾气硬,要想她屈服,最好使用软手段。当然,王贤妃这种个性,还有一个致命点,就是极其护短。一旦知道生母的死,和王太后的母亲有关系,难免迁怒到王太后身上去。王贤妃冲不出宫去找王老夫人算账,却可以趁机对王太后不利。
何况,在佛堂里,苏绛唇也无意中知道,皇帝已经开始对王太后下药了。想到王太后被最低贱的男子jianyin,苏绛唇的那口恶气,总算舒坦一点。
剩下的,就是那个阮沉鱼,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好端端的,苏绛唇心里闪过一丝狐疑,那药是极其厉害,一旦和香混合在一起,足够让阮沉鱼的孩子死在月复中,可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然,为了减轻罪孽,苏绛唇早就在佛寺里为阮淑妃的孩子点了长明灯,等那孩子一死,就能够超月兑转世。阮沉鱼该死,可无辜的婴灵,不能为了阮沉鱼这样的母亲,永离轮回,不得转世。
说实话,能选择的话,苏绛唇并不想加害婴儿,大人的事情,本不该连累孩子身上,可阮沉鱼一旦生下孩子,不管是侯府,还是皇帝,日子就会艰难起来。死一个人,还是死千百个,甚至是让天下的百姓都跟着受苦?苏绛唇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情愿自己承受罪孽,也不要别人和她的前世一样,承受着生离死别的痛苦。
这些日子,苏绛唇日日念经,就是想着心中好过一点。
和苏锦聊着聊着,苏绛唇就提到秘道,关于佛堂的暗道,和秘道是否相连,就得靠苏锦和皇帝去模索。
苏锦知道这件事,就想着急匆匆去献羊皮卷,却被苏绛唇拉了回来。她怕丈夫去献图,会引来帝王的疑心,为日后的生活埋下了祸患。苏锦也知道苏绛唇的一番心意都是为了自己好,就听从苏绛唇的意思。苏绛唇说着说着,就入睡了。苏锦悄悄退出去,开始着手布置,让羊皮卷怎么顺理成章递到了于大人手中,自己还能摆月兑嫌疑。
在苏绛唇谋划和苏锦的运作下,几日之后,那羊皮卷辗转到了于大人手中,然后又呈上皇帝的玉案上。当然,于大人和皇帝都不知道,这又是苏绛唇另一番算计。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说了。
苏绛唇一觉醒来,就听到翠玉在外头说着话,苏绛唇唤翠玉进来,翠玉才走了进来,对着苏绛唇行礼道:“是表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