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步下一楼,他已在客厅等着。晚上他穿的是灰色休闲服,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衣服的原因,他的脸色很灰白。
“来,先喝杯温水,等会我送你回宏翔集团大厦。”他知道她的去意已决,欲强留也留不住。
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水,没接,清冷的眸子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顾辛桐看到一身黑衣的她,虽然没有披长发时那么飘逸,但带着运动帽的她看起来飒爽英姿,有种俏丽的感觉,只不过,只不过脸部的表情有点过于冷漠了。
“怕有毒吗?我喝好了!”他自嘲地耸了耸肩,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你在门口等我。”
黑色的兰博坚尼停在眼前,她想起飙车那晚惊险的一幕,当面前出现路面塌陷露出黑乎乎的洞时,她来不及想其它的,车头一偏就往左边的山体撞去,她当时就想到上面的山泥马上就要把自己埋葬,眼前闪过的是爷爷慈祥的脸……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法拉利跑车再一次的撞击震动。
现在想来,必是兰博坚尼从后面撞了过来带出车救了自己。为什么??她的头尖锐地痛了起来。
“怎么啦?头很痛吗?”。顾辛桐看抱着头似乎站不稳的拉菲亚,忙下车上前扶住她。打开副驾座车门,扶她坐好,并放下座椅让她舒服些,最后扣上安全带。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不再去挣扎,由着他为自己做这一切。知道他如果存有坏心的话,早在自己丧失记忆时就下手了。
“如果做这些都要有理由的话,那就是……我爱你……。”深不可测的眼眸有她熟悉的炽热火苗,他顿了顿继而说道:“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等你的心因我的爱不再感到荒芜时,请一定要选择接受。”他俊美的脸就近在咫尺,雕刻般完美的线条,夹带着她已熟悉的男性特有气息,心底竟不争气地涌上一种熟悉的悸动。
不,不可以!她小声地提醒自己别被骗子的假象所迷惑!这是假的,有阴谋的!别忘了他当初拿证据来宏翔集团要挟自己的事!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再看也不再听他的话语。
他看她闭上眼睛拒绝继续谈话的样子,轻叹口气,转到驾驶座启动车子,不疾也不慢地驶往市内。车子昨天才修好开回来,冬隐一直在中国分部处理这些杂事,让他免了许多琐事缠身的麻烦,以往在马来西亚分部也是,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冬隐帮他处理,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到处飙车,游玩。
平时疾速行驶一个小时就到的车程,他现在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市区,车子停在宏翔集团酒店门口的停车场,转头一看,拉菲亚不知何时睡着了!这猪猪,还杀手呢!怎么这么安心随时睡觉啊?看她那睡相,真想象往常那样亲吻她!
这女人,我要定了。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会把她变成我的女人。
他没有叫醒她,把车里的空调调到舒适的恒温度数,让她继续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拉菲亚被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醒。天啊!竟在车上睡着了!这个人身上似乎有种让她安定、信任的魔力,她竟放心地在他身边睡了过去。失去记忆时还可以解释,现在已恢复记忆了,怎么还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一定是这样的,她想。
“这是我们俩第二次一起迎接日出,昨天是在海边,今天是在宏翔酒店地面停车场。”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一夜没睡的原因吧,面容看来有些憔悴,但已没有昨夜的灰败颜色了。
看她解开安全带欲离开,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异常的灼热,把她强势拉入怀中,沙哑的声音有浓浓的不舍“菲儿,记住,如果发现自己的心因为我的爱不再感到荒芜,请选择接受我的爱,也接受你真实的心。”
当她的头颅贴着他的身体挣扎时,讶异地发现她正发热,怪不得手那么烫。“别动,你发热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并不宽厚的胸怀有她喜欢的温暖气息,有一刻她真的感觉到留恋萦绕在心不舍得离开。拉菲亚,你是怎么啦?你忘了他是谁了?他是双刀会的人啊!他是骗子啊!骗子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就算他的感情是真的,那又能怎样?你是什么?你是杀手!!!
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下车,“我的事不用你管。”话没说完,他已启动车子往外走。
“停车!停车,再不停车,我跳车了。”她尖声地说,在车里无情地划破静止的空气。她知道怎样来威胁他,拿自己的身体威胁他是最见效的。
果然车子停住了,转身再次拽住她的手,“不去医院可以,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买药吃。”
如果没记错的话,几天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怒容,满头的金发不再柔顺,全甩开仿若一头怒吼的狮子,眼角上扬的凤眸射出又爱又痛的眼神。
心情忽然紊乱到了极点,唯一想早点远离这人的纠缠,回到自己原来的轨道上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真狠自己现在浑身没力气,身上也没带一样武器。看他执着地瞪着自己,一副不答应他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好微微点了头。他松了口气说:“答应就要做到,只有小孩子或小狗才耍赖。如果让我发现你没吃药的话,我会把你从集团直接绑架到医院去,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说完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说:“还有,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她狐疑地接过来一看,上面是假发,还想再往下看,耳边传来他已平复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魅惑:“回去再看吧!再不下车我就把你带走了。”深邃的眼底是满满的疼惜和不舍。
再迟一秒,不,半秒,再迟半秒下车。他就真的无法放她走了。不敢再停留原地看她的身影,怕那份坚持在倾刻间土崩瓦解。重新开始也许很艰难,但她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依恋,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下了车,她模到纸袋下层有眼镜,果然是她那副眼镜。取出戴上,拉低了帽沿直直往大厦走去,从专属电梯回总裁套房。因为是大清早,上班的人一个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