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面很简单,装潢很朴素,里头坐镇的律师可是大大有名,因为他是曾经在政坛上名噪一时的金童立委,路柏琛。
有事相求也好,纯粹好奇也好,街坊邻居常结伴来拜访,有时一坐就是几小时,路柏琛也不生气,很耐心地有问必答。
简直就是法律的选民服务嘛!
乡亲父老很高兴,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也替事务所打响小小名声,不时有客户带着疑难杂症上门。
虽然通常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路柏琛仍是很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不输从前在国会议事。
“哎呀,你这么热心的年轻人,为什么要退选呢?”乡亲们大叹可惜。“你下次出来选,我们一定投你一票,还会替你拉票。”
“嗯,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来跟大家拜票的。”路柏琛也如此允诺。
不过现阶段,他只求先把这间小事务所撑起来。
草创时期,他不想好大喜功,只聘了个法律系毕业生当助理,帮忙收集资料,做一些联络工作。
这天,办公室里一片凌乱,一叠叠书籍文件堆满一地,路柏琛和助理坐在一座座小山间,翻找可用的资料。
“老板,你确定真的要接这个案子吗?”。翻了半天,找不到合用的资讯,助理有些颓丧。“台湾每年有数万件医疗纠纷,可真正能告上法庭的只有几百件,其中病患能获得胜诉的,更少之又少,而且这个案例家属这边也提不出什么确实的证据,我们几乎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啊!”
“没错,成功的机率是不高。”路柏琛坦然承认。“可我们还是要打。”
“为什么?”助理不解。
路柏琛微微一笑,正欲回答,门铃忽地叮咚响起,接着,一个穿着素雅的女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恬雨!”认清来人是谁,路柏琛胸口一震,反射性地跳起身,张口结舌,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我来……”殷恬雨也知自己来得突然,微微窘迫地站在原地。“我来看看你。”
她特地来看他?
他心跳加速,不及思索,快步迎向她,领着她跨过地上那些小山,清出一张沙发,招呼她坐下。
助理也识相地马上捧来一杯热茶。
殷恬雨接过热茶,道了谢,敛眸,秀气地啜饮着。
明白她觉得尴尬,路柏琛转头支开助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下班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好。”助理很知趣,包袱款款,迅速闪人。
路柏琛在殷恬雨对面坐下,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后者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脸颊也烘暖,她放下茶杯,玉手端放腿上。
气氛安静。两人好久没见对方,一时相见,都是激动不已,竟不知从何开口。
终于,殷恬雨端起随身带来的保温盒搁在桌上,细声细气地解释:“这是从蔷姐餐厅带来的,你饿了就拿来吃吧。”
她担心他没好好吃饭,所以特意给他送便当来吗?
路柏琛心一动,嘴角浅扬,湛眸无言地锁住她。
她让他看得芳心大乱,咳了咳,眸光故意在室内流转一圈。“这间办公室好像有点挤,怎么不找一间大一点的?”
“因为门面太气派的话,有些人可能不好意思走进来,而那些人才是我想服务的客户。”
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想只接有钱人委托的案子吧。
她婉约地微笑,凝向他的眼多了几分欣赏。“你工作好像很忙,要看这么多资料吗?”。
“嗯,因为最近接了一件医疗官司,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得多找些相关资料。”
“是怎么回事?”她好奇地问。
“有个病人得了感冒去求诊,医生开了阿斯匹灵给他,没想到他吃了药之后,竟引起过敏性休克,送医时已经不治了。”
“天啊!那他的家属一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