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2109年10月15日,当天鹅堡这边战火刚刚平息的时候,清晨的“永久之谜”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璐娜从睡梦中醒来之后,依照惯例,拿起镜子一照。
“眼圈居然有点浮肿?”璐娜不禁诧异非常,“不错,我是很想念依维斯,可是,昨晚临睡的时候并没有流泪啊!怎么会肿起来呢?”
璐娜又仔仔细细地照了照,“真的是有一点噢!究竟是为什么呢?”璐娜拼命地回忆昨晚的每一件事情,可是,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不妥,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发了一个梦,但是,现在却又想不起那个梦的内容。
“该不会是我在梦中流泪,然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吧?”璐娜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如果世界上有所谓的苦笑的话,我看也就是我这个模样吧!”
“算了,我还是出去走走吧!吸收一下周围新鲜的空气。”璐娜故作轻松地喃喃自语。
一走出门外,璐娜便一眼瞥见莫问正在不远处徘徊着,“莫问,你起得这么早啊!”
“璐娜,你这么早起?”昨晚一宿未眠的莫问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莫问,你的眼睛怎么这个样子?”璐娜知道自己的眼睛状况不佳,使她也加倍地注意起莫问的眼睛来了。
莫问又揉了揉眼睛,“什么样子?不是好好的吗?”。
“还好呢!象熊猫哦!”笑的时候,璐娜微微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会吗?”。莫问一愣,“不会吧!哦,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了吧。”
“莫问,你看看我!”璐娜促狭地笑了笑。
“是哦,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临睡前喝太多水了!”
“哦!”莫问呆呆地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哈,我又想问你问题啦。”璐娜故作诙谐地说道,“你说依维斯什么时候闭关出来?”
“快了,我想快了。”
“咦,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个答案?”璐娜咯咯笑个不停。
莫问却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看着璐娜的笑容,他只觉得一种彻骨的悲凉,“因为你每次都问我这个问题啊!”
“倒也是。”璐娜幽幽一叹,刹那之间,满面的笑容都变成了愁容。
“为自己着想的话,实在不该想念依维斯,更不要过问才好,璐娜!”莫问忍不住提醒道。
“莫问,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璐娜噘起嘴,一脸怒容。
莫问慌了,“璐娜,可别生我气啊,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呆子。”
“跟你开玩笑呢!”璐娜又转而一笑,“我也想忘记他啊,可惜就是自己不争气,老是要想起,老是要把他挂在嘴边。”
“呵,有时觉得自己挺贱的。”顿了顿,璐娜又加上了一句。
“不!你很好,你一点都不贱,你比谁都好,比谁都冰清玉洁!”莫问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冰清玉洁?”璐娜无奈地一笑,“那得先问问一个人同意不同意咯。”
“谁啊?”
“瞧你这副紧张的模样,好像要找那个人拼命一样,真好笑呀!”
“嗯,假如有人对你不利的话,我莫问是一定不会对他客气的!”
“无论是谁?”
“对!”
“告诉你,那个对我不利的人就是——”璐娜用指尖对准自己的鼻子,“我,璐娜。”
“……”莫问哑口无言。
“我们的莫问怎么像只大笨鹅一样。”
“……”
璐娜突然又正色道:“莫问,依维斯有你这种朋友可真是太幸运了!”
“能交到依维斯这种朋友,我莫问有何尝不幸运呢?”这一次,莫问没有再保持沉默,很少接触女生的他,对璐娜的多变感到穷于应付。
“假如有一天,我彻底地离开了依维斯。”璐娜表情非常严肃,“莫问,答应我,帮我好好地照顾他。”
“别瞎说……”
“不,你听我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知道自己始终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噢,不仅仅是他,是离开你们,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帮我照顾好依维斯!依维斯虽然表面坚强,但其实不过是个孤独可怜的孩子罢了。”璐娜眼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为什么璐娜会对依维斯这么好呢?而我却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相比于依维斯,我岂非是更加孤独可悲?依维斯至少还有那么多师兄弟,那么多人关心着他,爱护着他,而我却只有师父一人,而师父又还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有时候,莫问也难免自怜自艾,只不过,他到底是一个有着善良的心,看重朋友多于看重自己的人,这些念头也仅仅是在他脑际一闪而过。
“我会的。”
“谢谢你,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璐娜感激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好朋友的话,便不该说谢谢!多见外啊!”莫问也渐渐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感情。
“喂,莫问,为什么有时我会觉得你好像满月复心事一样?”璐娜又恢复了调皮的神情。
“我正在想上次那件事,就是上一次你说要我给我师父,也就是你的杨秋前辈娶个师母嘛!还有,我在想着像我这样的人怎样赚钱娶老婆哩!”口头上是幽默的,内心却是辛酸的,也许,这就是莫问此刻的心态吧!·“你还记得啊?当保镖对你来说是不错的选择哦!”璐娜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在想念你那素未谋面的父母呢!就像依维斯一样。”
“保镖适合我吗?”。一提起父母,莫问更是一脸黯然,于是便对璐娜话中的第二个问题避而不答。心想:连师父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这个世界又还能有谁知道呢?这一辈子,恐怕不可能见到吧!
“可以,你的武技这么厉害,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有钱的话,一定请你当保镖!”璐娜笑语盈盈。
“那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做呢。”莫问眨巴着眼睛。
“莫问,想不到你也学会了开玩笑。哈,好好玩呀!”
对话就这样进行着,双方似乎都在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想法,然而有时却总免不了无意透露出自己的初衷。
※※※
在莫问和璐娜都各自为自己的感情困扰的时候,远在埃南罗风远城的巴罗也有了新的烦恼。
“报告巴罗团长!星狂军队今天中午便开始拔营后撤。”副官行了一个很正规的军礼,洪亮的声音把正陷入沉思之中的巴罗吓了一大跳。
“什么?撤退?”巴罗讶异万分,“真的撤退了吗?”。
“确切无疑。”在说这句话时,副官那钢铁般结实的下巴几乎动也没动。
“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认为,一是‘前进军’屡攻不克,现在准备全面后退,无功而返。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前进军’准备了这么久,发动了总数为200多万的军队,在没有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便挥军后退。”说到这里,副官摇了摇头,“这大概只有理论上的可能吧!”
“有道理!”巴罗紧盯着副官,“那二呢?”
“二是星狂诈退,也就是说他们在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直觉上这个比较有可能,虽然属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不大可能!这种有害无益的事情,不是星狂会做的。三呢?”巴罗等了好一会,却没有听到下文,便说道。
“三?属下暂时还没想到。”副官老老实实地答道,“巴罗团长刚才说星狂诈退有害无益,莫非是因为即使卷土重来我们也不会上他们的当,并受到他们的偷袭?”
“是的。”巴罗点了点头,“星狂不是那种会把一个已经使用过一次,并且被证明没有效益的做法再重复一次的人。”
副官点了点头,“属下想到三了。三则是产生了重大的变故。”
“对,太对了!”巴罗用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扣,“只不过目前我们却收不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那么,巴罗团长,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呢?”副官问道。
“唯有静观其变。”巴罗眼珠一转。
“巴罗团长,为什么我们不试试追击呢?也许,这个时候会是我们取胜的一个契机!”副官建议道。
“追击?”巴罗重重地摇了摇头,“这是最糟糕的办法,上一次得到的教训还没有将你唤醒吗?”。
“但假如因为一次的失败便否定了这一次的话,未免有点——”副官望了巴罗一眼,似乎是在掂量着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胆怯吧!”
“士兵的实战经验,双方的人数对比,都不允许我们去追击。”巴罗沉声说道,“珍惜士兵们的性命绝不是胆怯的行为。”
副官默然,而巴罗也开始背负着双手在桌子面前转悠着。
大约五分钟过后,巴罗突然提高声调说道:“马上发信到卡纳亚,向佛都亲王禀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请求指示!”
“还有,发信给我父亲,内容与发给佛都亲王的一样。”顿了顿,巴罗又补充道。
目前来说,这的确是个最保险最明智的选择,副官行礼之后,马上转身直奔通信营而去。
而在此时,千和城的凯罗也遭遇到了类似巴罗所遇到的麻烦,当士兵向他告知杰伦率兵后撤的时候,他衡量再三之后,也选择了巴罗所选择的做法:发信给佛都和巴蒂。
※※※
经过这么多天的火拼之后,星狂军队一共剩下五十万之数,此时,后撤的他们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维拉放浪形骸的笑容让在他旁边的菲雅克皱眉不已,“哈哈,星狂团长,现在巴罗大概还在迷惑着为什么我们要突然撤兵呢!真可怜啊!巴蒂都战死了他还蒙在鼓里。”
维拉口里虽然说着“可怜”两字,但是那神情和语调却分明向人们显示:他只不过是在猫哭老鼠——假慈悲罢了。
“巴蒂死了你大概很开心吧?”得知两位兄弟死去的消息之后,菲雅克伤怀不已,无论以前怎样,毕竟是兄弟啊!
“战争胜利了,我当然开心了,难道还要哭丧着脸不成?”维拉丝毫也不顾及菲雅克的感受。
“并不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星狂说道,“不过,菲雅克,你也不必过分伤心。”
“是啊!菲雅克,你那两个兄弟根本就是罪有应得嘛!”维拉继续刺激菲雅克。
“维拉!”星狂对着维拉摇摇头,“假如有朝一日你的兄弟也死了的话,大约会理解菲雅克此刻的感受。”
“是,团长。”星狂说话,维拉可就不敢放肆了,挺直身子一本正经地答道。心里却想:星狂团长最近是怎么了,好像跟以前完全两样了。
“多谢星狂团长。”菲雅克向星狂致谢,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维拉一眼,好像要将他吞下去一样。
“想想战死的万万千千埃南罗士兵,因为因战争而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无数人民。并不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啊!”星狂竟然又把“并不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又重复了一次。
星狂团长到底怎么了?好像吃了迷魂药一样,这次开战之后,他就没正常过啊!维拉心里充满了问号,口里说道:“星狂团长,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星狂徐徐答道,“只不过是突然之间想通了许多事情罢了。”
维拉仍然不死心,“如果现在打仗的话,星狂团长还会像以前一样赶尽杀绝吗?”。
“打仗只求胜利,至于赶尽杀绝与否根本就无关紧要。”星狂答道。
“不得了,星狂团长,你完全否定了自己以前的做法?”维拉瞪大着眼睛,大惑不解。
星狂笑了笑,“只凭血气之勇冲锋陷阵的年龄早已过去了。”
“哦!”维拉很是失落,他觉得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这样被岁月腐蚀了,不再英勇如故,不会再如同以前一样以往既前,无所避忌。不再嗜血的星狂团长还是星狂团长吗?不是!心慈手软的星狂团长还是星狂团长吗?不是,不是!维拉在心里狠狠的歇斯底里了一番。假如让此时的维拉用两个字来形容星狂的话,恐怕他会选择用:“堕落”了。
“星狂团长,你这样,真的很好呢!”跟了星狂这么久,也许只有这句话,菲雅克是真真正正地发自内心。
队伍继续向天鹅堡方向而去,在一日将尽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大队逃难的埃南罗人民。“前进军”士兵将躲闪不及的那群人抓到星狂面前。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星狂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问道。
“禀告长官,我们想离开埃南罗,去别的地方发展。”
星狂笑了一笑,“想必是你们见到我们是‘前进军’,所以不敢说实话吧?看你们走路的方向,大概是想逃往风远城吧?”
“小的不敢欺骗长官,确实是想去风远城。”事到如今,本来就已经吓得抖抖索索地汇报的人也只好如实道来了。
“风远城并不安全,不久之后,恐怕又会有一次大搬迁了。”星狂说道,“我建议你们跟我回到天鹅堡,一路上我们吃什么你们便跟着我们吃什么,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但你们真的不愿意的话,那就尽量远离要塞吧!”
“多谢长官的美意,但是,我们作为埃南罗的子民,跟着长官实在是不方便啊!”言下之意自然是跟着星狂等于是背叛自己的国家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想强迫你们。”星狂拈须笑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吗?尽管提出来!”
“小的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想请长官放我们一条生路。”
“好。”顿了顿,星狂说道,“只不过,我看你们的样子,衣衫破烂,面黄肌瘦,一路上应该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拿点衣物之类的东西再走吧!”
“万不敢受!”虽然埃南罗人民的队伍中不时传来婴儿饿得“哇哇”叫的声音,汇报的人却还是一脸的正气,固执地说道。
“星狂团长堕落了,彻底堕落了!”一旁的维拉不禁在心里哀叹连连,“要是换在以往,肯定是命令一群士兵冲上去把这群人杀个精光,哪里还耐烦在这里跟他们废话?星狂团长,我的星狂团长彻底毁灭了,被那个不知所云的埃南罗姑娘费丽采彻底给毁了!”
“你不饿的话,那些孩子也饿吧?”维拉黑着脸,嚷了一句,“你是有气节,但是气节可以当饭吃吗?为了这点破气节而饿坏那些孩子,哼!也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做得出了!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是,是。”那人见维拉面色不善,只得连连称是。
“维拉,别吓坏人家了。”星狂又转向那些埃南罗人,“还是拿点吧!”
“好,好,谢谢几位长官,谢谢!”埃南罗人一个个都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心想:无论如何,拿了之后赶快走,万一惹恼了他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后的一路上,星狂又不断遇到逃难的埃南罗人民,大都是在星狂一番软言温语失效之后,维拉铁青着脸,一阵穷吼,才令那些灾民接受馈赠。弄得一心向善的星狂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要低声下气地恳求别人接受好处,然后他们还不肯接受,这是什么世道啊?而维拉得意洋洋的表情则仿佛是在告诉人们:嘿嘿,人都是欺善怕恶,你对他们太好,他们反倒不在意你了。甚至到了后来,星狂遇到了一小队埃南罗士兵,维拉本以为这一次星狂肯定会下令逮捕他们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星狂竟然像对灾民一样对待他们,弄得维拉心里头又在不断地大声哀泣着他的星狂团长已经面目全非了。
※※※
身在天鹅堡的风杨知道,这个时候正是给埃南罗以致命打击的最佳时机。于是,风杨便从自己的军队中挑出5万名精锐士兵,加上魔武的黑暗斗士,让他们全部穿上从埃南罗士兵身上剥下来的衣甲,在埃南罗人尚未知道天鹅堡被破,巴蒂战死的消息之前,攻取通往卡纳亚的各座城池,为风杨、杰伦、星狂三支大军会合之后的全速前进打开通道。
埃南罗的精英一大部分在天鹅堡一役之中战死,其他的则主要分布在风远、千和、雪岩三座城。当乔装打扮的黑暗斗士和“前进军”士兵在出示巴蒂兵符,进入他们出发之后路过的第一个城——拉卫特城之后,措手不及的埃南罗士兵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便被全部肃清。
战斗的最后,当拉卫特城的守将韦百孤单一人看着黑乎乎的魔武之时,心头虽然忐忑不安,表面上却装作不为所动。
“卑鄙无耻的‘前进军’,利用这种偷鸡模狗般的下三滥手段潜入我埃南罗领土,杀死我埃南罗臣民,即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自杀吧!”魔武又冷又硬的声音就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样。
在对视一阵之后,韦百终于垂下了高昂的头,紧接着,转身跳下城墙。
“风杨团长这个办法可真是绝啊!”吃到甜头之后,格里高尔连声赞叹,“埃南罗人又怎么会想到呢?”
而魔武则无动于衷。
※※※
在西部大陆一片混乱之际,魔族却正在撒马拉的带领下,操练着‘生死无极’阵法。该阵法由妖怪王率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魔界精英(二流位)作为中心,八十个大天使级的魔族高手(大天使级别)率领80x9999个魔族斗士(入流)为辅。当年和青便是用这个阵法来对付依维斯的父亲洛河的,那时的规模仅仅是现在的一万分之一,但发挥出的战斗力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
“末日王,我看我们的阵法操练得差不多了吧?”马拉维是那种站在人群中,只要轻声说一句话,就一定能吸引人家目光的人。
“差不多了。”撒马拉点点头,“身在阵法中的你,是否已经彻底弄明白这个阵法的各种变化?”
“此阵名叫‘生死无极’,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博大精深,我也只能弄懂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马拉维有点羞惭地说道。
“够了,够了。”撒马拉说道,“总之,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末日王准备孤注一掷?”马拉维不禁疑云暗生,他一直都以为第一次铲除不了神族,丝毫也不会阻碍到第二次。
“神族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撒马拉说道,“一击不成的话,我们肯定就是功败垂成了。”
“那不是要冒很大的险?”马拉维额头渗出汗水来,非常紧张。
“放心吧!天塌下来我都能扛住。”撒马拉说道。
“但……”马拉维说着望了撒马拉一眼,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下去,“但万一末日王扛不住的话,怎么办?”
“如果连我都扛不住,那也不会有别的人能扛得住了。”撒马拉说道。
事到如今,马拉维也只有点头称是了。
“放心。”撒马拉拍了拍马拉维的肩头,“神族不过只有41名而已,而且其中有11个仅仅是大天使级别,其他的虽然厉害了一点,但以我们的实力而论,即使不是突施冷箭,他们也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天上发梦呢?”
马拉维盯住撒马拉,好像是要分辨出撒马拉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总之,我马拉维这条命是末日王你给的,末日王你说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更何况,现在是为了我们魔族的美好未来呢!”
“必须纠正一点,我们是盟友,合作者,而不是上司和下属这样的关系。”撒马拉心中对马拉维的态度非常满意,口里却说道。
“没有末日王,魔族便不可能如此团结,哎!也是我这个皇帝当得太差的缘故吧!”马拉维说道,“不管如何,我马拉维唯末日王马首是瞻。不过,末日王,我想知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发动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呢?”
“快了。”撒马拉说道,“就快了!”
马拉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在嘀咕着:“快了,就快了!”
※※※
圣历2109年10月16日,埃南罗国都卡纳亚。
在连续收到巴罗和凯罗的来信之后,佛都心头一片沉重,“天鹅堡一定是出事了,否则的话,星狂和杰伦不会无缘无故撤兵,而谨慎的巴蒂更不可能在来信告急之后,再无音讯!”
“这样的话,埃南罗便岌岌可危了。”想到这里,向来镇定的佛都也不禁冷汗涔涔。“而我又怎样才能向埃南罗人民,向王兄交代?”
佛都勉强笑了一笑,“事到如今,也只好一边让通信营发信给巴蒂,一边派侦探去打听消息了。”想到这里,佛都大声嚷道:“来人!”
在管家应声而入的时候,佛都已经写好了信,“着令通信营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发到天鹅堡!”
可从来没有见过佛都亲王像现在这样紧张、不安啊!略显老迈的管家抬头看了看佛都,接过信,用他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苍天啊!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愿我的推测是错误的!”佛都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情愿自己判断出错。
佛都有点神经质地捏着笔管,脸色稍微放松,自我嘲讽道:“一有事就求苍天的话,想必苍天也会不耐烦吧!”
“该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一切便看天意了!”最后,佛都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下午五点左右,当佛都正准备合上眼睛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报告声把他彻底震呆了:“佛都亲王,巴蒂战死,全军尽墨。”
“天亡我埃南罗啊!”尽管事先已经有所预感,但是,当真相大白之时,一时之间,佛都还是忍受不了,当即晕厥在地。
尽管政府下令严加封锁巴蒂战败身亡和佛都昏厥的消息,不过正应了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不幸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整个卡纳亚。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卡纳亚里面,即使是三岁小儿也都知道了这些消息。
卡纳亚人民谈“前进军”色变,人人都觉得埃南罗的末日即将到来了,他们对政府的信任度降低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而以前宣称埃南罗将陷入危险境地的地下报纸开始兴风作浪,大肆地夸耀着他们的料事如神,抨击着机关报纸的谬误百出。对埃南罗战败抱着积极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态度使有些人怀疑这些所谓的地下报纸很可能是“前进军”资助出版的。但是,机关报纸虽然预言出错,这个时候,却也并没有一味挨打,而是转移话题,号召全民团结起来,保卫埃南罗,保卫国都,不要受到不法分子的煽动,“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我们都应该挺身而出!”
皇宫里,乍闻噩耗的辛夷面色惨白,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妻子——莉莎。
“我早就说了,巴蒂老了,他不行了!现在应验了吧?”莉莎咄咄逼人,“你却偏偏信任他,信任这个老糊涂,这下好了吧?我们兵败如山倒,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辛夷的回答甚至有点有气无力。
“哼!归根到底都是佛都的错,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把重任交给了巴蒂,更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莉莎指手画脚,口沫横飞。
“你放庄重点行不行?”辛夷嘀咕道,“一点皇后的母仪天下的端容都没有!”
“你要是早听我的话,就不会闹成这个样子!”莉莎喋喋不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你当我是什么啊?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还经常说我缺少这缺少哪的,你自己呢?哼,依我看,你根本就缺少一个做皇帝的威仪!”
“莉莎,你太过分了!朕什么时候打过你?”辛夷就算脾气再好,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朕真是后悔——当初娶你为后!”
莉莎干脆嚎啕大哭起来,“好,好,好,那你赐三尺白绫让我去死,省得你见到我心烦,反正你的眼里只有佛都,从来就没有我这个皇后。”
“简直不知所谓!”辛夷拂袖而去。
而莉莎在折腾了一阵之后,见辛夷并没有回头,也就安静了下来。
当天夜里,不胜其烦的辛夷身着便装,仅仅带了两个贴身侍卫,亲自来到佛都的住宅。
“一旦蓝达雅三十万魔法军团到达埃南罗,便让他们退守卡纳亚。还有,让凯罗和巴罗弃守驻地,退往卡纳亚。同时,千万不要让巴罗知道巴蒂的事。”
当辛夷悄无声息来到佛都的房间时,刚好听到了佛都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浊重的呼吸声。
“佛都,你怎么样了?”辛夷立刻走了进去,当看见躺在床上的佛都面如白金,他不禁两眼含泪,泫然欲泣,“你为埃南罗付出太多了!”
“王兄!”一见到辛夷,佛都显得很惊讶,马上就想翻身下床,行君臣之礼。
辛夷马上走过去扶住佛都,说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行什么礼!”
“君臣之礼,无论如何是不可少的。”佛都坚持道。
“这次就免了,这是朕的旨意。”辛夷只好说道,“你该不会想着抗旨吧?”
“佛都不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之后,佛都便已气喘吁吁,“多谢王兄来探望我!但是,这种时候王兄您实在不该出宫,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此时,辛夷已经把天鹅堡被“前进军”占领的不幸消息置诸脑后了,“看看你,憔悴如斯,早就叫你多注意身体了!你偏偏不听。”
“佛都我有罪!几乎将埃南罗推入绝境之中。”佛都说道。
“那并非是你一个人的错。”辛夷说道,“你还是好好休养吧,别再担心这些了,祸福到头终有定,朕现在也看通看透了。”
“王兄,我屡次跟你说没事、没事,到头来却是如此结局……”
“别说了!朕知道你是一片苦心,不想让朕担心,你如此为朕着想,朕又怎么会怪你呢?”辛夷慢声细气说道。
“王兄这样体贴入微,我实在是愧疚难当!”佛都忍不住也是热泪奔流,“埃南罗的千古基业竟然让我弄成这个样子,我真是愧对先祖,愧对王兄!”
“埃南罗本来就是我们兄弟二人共有,没有你就没有埃南罗的今天,朕绝对不是那种只求回报而不想承担不良后果的人,佛都你根本就无须自责。”辛夷语气显得很平静。
“佛都我大错既已铸成,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唯有鞠躬尽瘁,让埃南罗度过难关,然后再请王兄降罪!”佛都正色道。
“埃南罗没有了,我们可以再建立一个,但是,佛都却只有一个。”辛夷沉声道,“一切的一切,对比起你来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王兄……”佛都感动异常,不禁语塞。
“佛都,你好好休息吧!朕要先回去了。”辛夷叹息一声。
“王兄走好!请代为问候嫂子!”
“她?”辛夷不禁停住了脚步,“不要提她了!”
佛都心中也大概猜想到发生什么事了,只好点点头,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