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竟然就在这里!十七,咱们进城!”丁喜欢兴奋的说。
白十七也灿烂的笑了起来,却并不言语。
丁喜欢对熊王说:“老哥,加把劲,咱们要到家了。进了城好酒好肉,要啥有啥!”
他正在兴奋,忽觉头上有异物飞来,抬头一望,却是一蓬乱箭!他一挥手中长枪,只见两色火焰伴着枪锋的蓝色清辉,划出一道美丽的三彩圆盘,将乱箭堪堪荡开。
丁喜欢怒道:“北裂的守军都是疯狗!见谁杀谁,简直灭绝人性。”
白十七咯咯的笑起来说道:“好喜欢,你还记得我们为何要来这北地雄城生死国吗?”
丁喜欢道:“当然记得,是为了历练我的本事,备选五宗仙使登临。”
白十七悠然道:“那历练又是什么内容呢?”
丁喜欢道:“自然是与那极地雪魔死战一场。北裂圣殿虽然邪恶残暴,但极地雪魔却是九州大地的公敌,一旦攻破生死国,战火南移,必然涂炭生灵。所以九州的豪杰都来到生死国,除了打熬筋骨,锻炼心智,更是为了造福九州,积累功德。并且传说还可用军功换取一日晋入先天境界的神丹妙药……”
白十七伸出玉葱般的细指,轻轻拭去丁喜欢头上骨帽滴下的鲜血,轻轻的说道:“世人眼中的极地雪魔,就是咱们了!”
生死国百丈城楼之上,一名六十来岁的白发老人,身着粗服,头戴简冠,钉子般伫立在箭垛之间,神色自若的望着几里外,两个面目依稀可见的极地雪魔,半晌才说道:“难得看到一个女雪魔,还挺有几分姿色!”
老者四周忽的爆发出阵阵大笑之声!但见老人身后站满了无数重甲将官,各个威武异常。更有身着轻甲,姿态出尘的武林高手,神情桀骜。此刻,却全都用尽全力笑了起来,恐怕自己的笑声不能入到老人的耳中。
老人微微一笑,用寻常富家翁的闲逸语调说道:“未带妻室来的人,可将她擒来赏玩。”
诸人再度沸腾起来。军中将士纷纷抽出佩刀,呼喝着寻路下城。而几位自恃轻功了得的武林中人不约而同的翻身跃下百丈城楼,只用手脚在城墙上稍加卸力,便安然落下,看的旁人心急火燎。
紧挨老者的一名白甲将军冷冷一笑,卸下背后银色长弓,说道:“卫大帅,就让寒某为您献上首功。”随手抽出一支黝黑铁箭。两臂一较,弓满如月。
老人击掌赞叹:“好白龙弓,好一身力气。”
百甲将军稍一望风,便稳稳射出一道寒光,望着几里外的两只雪魔,划出一道夺命的弧线,决然而去。转瞬就到了雪魔头上。
只见那熊背上的男性雪魔仰头一倒,众人不禁一阵呼喝,将要下城奔袭的人也自觉停住了脚步。
卫大帅却“咦”了一声,没有言语。
丁喜欢仰头哈哈的笑着,手里正攥着一支乌黑长箭,说道:“十七,你看我这舍身挡箭的功夫,再做石卫一定很出色。”
白十七笑道:“你赶快起来吧!好几拨人要杀过来了呢!”
丁喜欢说道:“是要回去再想想,虽然说谁要杀我,我就杀谁,但咱们竟莫名成了雪魔,还要去打九州的门户,这事你得给我捋捋清楚。”
白十七道:“没什么可想的,咱们就是来练身手,跟谁都要搏命拼杀。你看这雄关上下,连个门口都没有,爬都爬不上去,又如何攻占呢?互相打杀一番,出出千年的怨气也就是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回他一枪吧!”
丁喜欢点点头道:“正有此意。”说着便接过白十七递来的惨白色木枪。这是白十七在冰面之下的海水中寻来的浮木制成。分量极轻,锋锐却是至利,极难掌握!
丁喜欢跳下熊王,脚步一错,瞄准城楼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抡臂就是一枪。一道彗星般的白色流光轰然乍起,刺破长空,枪临城下,直奔城楼而去。
“喀嚓”一声。
正正扎在雄关牌匾正中,将那斗大“死”字前后贯穿,一条两色火线忽然在牌匾上燃起,仿佛带着一股腐蚀之力。硕大的牌匾竟慢慢的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更轰然坠落,砸伤了不少军兵。
一枪断城牌!
城楼众将不禁瞠目结舌。这来去足有七里,神弓奇箭,顺风而起也就罢了。投枪纯由人力推动,逆风而行,昂扬向上,凶悍无比,摄人心魄。
卫大帅云淡风轻的笑了,说道:“先皇的墨宝终于归天了,赶紧把圣主的新作换上!”众将听了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未等三尸神归位,那白发苍苍的卫大帅竟然一步踏上城墙,又一步飞跃而下,大袖飘飘,宛若陆地神仙般,扑向几里外的雪魔处,去势快如奔雷。所有人无不震惊。
城下的轻身高手赶紧调整身形,拱卫在老者身侧,却是远远赶不上老者的速度。
正向来路返回的白十七突然感觉芒刺在背,回头一看,竟有一位老人远远的追来,速度之快,人间仅见,赶忙示意丁喜欢。
丁喜欢看了一眼,问道:“这是大高手。打不打?”
白十七说道:“打吧。没啥好怕的。如果打不过咱就投降,自可进城了!”
丁喜欢一翻白眼道:“在苍山部落白吃白喝那么久,哪能如此不讲义气。”说完翻身下熊,持枪而立。老人在三丈外停住了脚步,仔细打量眼前两位雪魔。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英武异常,一个千娇百媚,体态风流,无论如何也不像五年一度,前来赴死的极地雪魔。
丁喜欢也在打量身前的老人,见他衣着朴素,神态平和,着实可亲,鬼眼内视,却发现老者体内阔如江湖,却又静如死水,便小声嘀咕道:“这是个管事的。如果生死国随便来人都是这般身手,这仗不打也罢。”
白十七笑道:“说不好便是这生死国的主帅了。咱们要执晚辈礼。”
丁喜欢点头。他面对老者,正身并腿,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眼睛却从未离开老者的身上,敌意丝毫不减。
白十七也从熊王身上跳下,双手互搭,端在胸前,侧身万福。两人却都没有说话。
老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大袖一甩,回了礼数。却将一只粗大的手掌平平伸出,竟直接邀战。
丁喜欢望了一眼老者身后的雄关,想到身处其中的山客友人,又想到远离千山万水的父母,一股离乡之情油然而生,默念道:“不知何时能够跨越此关,重回故里。”
手中自然而然,使出了源自杜念祖的离别枪法。这套枪法他只见过一次,本来印象模糊,然而漂泊日久,脑海中的招式反倒清晰起来。此时触景更生情,便圆润如意、毫无迟滞的用了出来。
只看那阴沉竹枪,蓝刃闪烁,划空而来,一道美丽的弧形斜斜画出,直如羚羊挂角,无踪无迹。
老人眼睛一眯,喝道:“枪神传人!”,他迈出一步单掌劈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浑然而出。丁喜欢不躲不闪,一振单臂硬撼卫大帅先天气劲。
老者再踏一步,横出正拳。丁喜欢不用鬼眼便知道,这老者的招式平和中正毫无花巧,只以力压人,以势取人。索性用出在天枢室内所悟的内息外放之法。他一挺长枪,看准老者来拳的正中,平平刺出,内息沿枪杆爆出,只见两条细小的火线如毒蛇般赫然绞上,直取敌酋。
老者“矣”的一声,粗膊横拐,运出厚重罡气,立地锁关,吐气开声道:“破!”
丁喜欢只觉一阵大力正好击中枪杆受力之处,阴沉长枪后仰月兑手,小丁不退反进,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拦住枪尾,浑不着力般笼住紫光流动的枪杆,腰月复一较力,喝道:“杀!”竟用枪尾再度平刺,枪身流火更如烟花般灿然爆发,轰然击出。
老者见枪势猛烈,不由稍避锋锐,枪杆从身侧三寸处划过,那两条火蛇顿时大显神威,跃然而出,烧着了老人半边身子!老人却毫无惧色,贴枪拧身,五指成爪,直取丁喜欢的咽喉。丁喜欢野性狂升,昂起光头,全力冲撞!
老人竟在这方寸之间变了招数,轻轻巧巧的往怀中一靠,肩膀硬抗丁喜欢的头槌,两只手却堪堪扣住了丁喜欢的脉门。一股无比刚猛的破体真气贯体而入,直取心脉。
丁喜欢的经脉中竟没有丝毫真气。老者久经征战,毫不动摇,鼓气直上,却忽然发觉一股恐怖的高温如潜伏已久的蝮蛇般窜了出来,咬啮住了他的真气。老人再想月兑身,却来不及了。那股蝮蛇般恐怖的热流逆冲而上,他竟被锁注了全身气门。再一看,他已被丁喜欢的长枪困在怀中。那紫光流动的黑黑枪杆已离咽喉越来越近。
老者一咬牙,嘴中大叫了一声:“呔!”
丁喜欢只觉老人身上崩发出一道若有实质的金光,硬生生格开他的双臂,就此月兑困,不禁一怔。眼前一幕竟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