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和张楠玩儿的真他妈的兴奋,吼的嗓子都有点儿哑了,国内的领导平常和手下在一起可能玩儿得都不尽兴,怕大家挖墙角儿,和我们在一起可以随便说,说得再荤我们也不会告发他,可见他对蓝宇平常也是很好的,什么都不避着他,因为蓝宇本来就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工作以外的事嚼舌根儿,这也是领导最喜欢的品德之一。
结了账往外走,李工的司机等着送我们各自回家,蓝宇突然说他住得离得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司机也没说什么,就等着我们三人上车,我要跟着蓝宇走,我不想上车,李工有点喝多了,一个劲的把我往车里拽,我把他先拥了进去,张楠还在那儿叫:
“头儿,快上来呀,”
“你们回去吧,我也自己走”
我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就把车门儿关上了,什么都不管了,我必须让蓝宇给我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宇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死命的瞪着他,他不敢看我,一直低着头,用很微弱的声音,仿佛在求我:
“捍东,回家吧,我说了我不会告诉你什么,如果不是这么巧合,我们不都过得挺好的吗?”。
他的语气让我想掐自己一把,我几乎是吼得快把肺里的血喷出来了,
“你他妈的过得好是吧?和朋友住在一起?你装死一回就是为了和朋友住在一起是吗?我差点死了,你想没想过当时我要是也死了,你现在得什么样?会不会像我这三年过得跟鬼一样?”
蓝宇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有我最熟悉的,蒙着水雾的委屈,可我已经不确定这是不是为了我。我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浑身直哆嗦,止不住了一样,蓝宇走过来,揽过了我的头,放在他的胸前,我们一动也不动的,我就这么靠着他,他对于我,温暖不止来自身体,而是来自他的心,旁边的车和人嗖嗖的穿过,可是他还是搂着我,我已经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了,愤怒、积压的爱、自己想不通的心情,堵在心口里,发泄不出来。
“捍东,我不告诉你,是想你过得好,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只要记得我这句话就好了”
我快把他衣服咬烂了,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不踏实,
“我今晚要去你那儿,就算你有朋友在,我也要看看你的朋友是谁,我要知道你确切的住址,我必须去”
蓝宇的眼神近乎央求,他只是不停的说不行,可是他并不是拒绝我,好象是必须避开什么。他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喊他,拉他,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剩我一个人在路边,我想不起来任何事,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我要给刘征打电话,他要是不和我说实话,我就和他绝交,他会对我说的,我心里一直这么想。
刘征肯定睡下了,电话那边好半天才有动静,
“捍东?这么晚啊,才完事儿啊?”
“你他妈的别跟我扯蛋,你在家呢是吧?我现在就去,我必须去找你”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招手就拦一辆出租,直奔着刘征家,到他们家,他一给我开门,我都没和诗玲打招呼,直冲着刘征去了,
“你给我说,蓝宇到底死没死?”
“你这问的什么话,当然死了,这事儿还能像拍电影儿一样吗?”。
“是吗?那他投胎投得真快,我今天见着他了,难道是鬼?”
刘征傻了眼了,一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来话,他只是在那儿自言自语的说:
“命啊,真是挡不住,”他拿手捂住脸,我喊着对他说:
“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的表情比蓝宇好不到哪儿去,也是矛盾的揪在一块儿,叹了好几口气,
“如果做这个项目前期我就知道他要参与,我肯定得叫他别干了,他让我什么都别和你说,我答应过他的,我们都想你好”
刘征和蓝宇的口气一模一样,我他妈管不了什么好不好的,
“还能比他死更可怕?更不能说?”
“当年我就答应过他,这几年看你那样儿,我憋不住了,我都想和你说赶快回来,可是蓝宇隔一阵儿就给我打电话叮嘱我,我不能和你说啊,我答应过他的,而且我知道对你说没有什么好处,本来我们都没想到你们会再碰上,可是,还是碰着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别他妈兜圈子,你今儿晚要是不说,明天我们就谁都别认识谁了”
刘征知道我发狠可是说到做到,他不是怕我,我俩这默契,他知道我不可能让他走,可是他看我那样,都不知道该咋办了。诗玲端着水走进来,说了一句:
“跟捍东说吧,碰都碰着了,不说实在是不行了”
诗玲小声说完这句就出去了,刘征看我一脸通红,眼球充血的盯着他,他看不说是不行了,
“捍东啊,我和你说了,你不能有任何举动,要不然我不能和你说”
其实我自己知道,一个人能装死,那是为了骗什么事儿?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无计可施了,这原因让我听完有所举动的可能性相当大,刘征其实提醒我也没有用,我逼着他说。
“当年蓝宇的死,其实我事先就知道的,是我们计划的,为了救你”
“救我?装死救我?这不是让我死吗?”。
“所以我一直看着你,怕你有事儿,可那个时候没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什么事儿?别废话了,别绕,赶快说”
“还记得你好几年前收王永专[华天]的那张支票吗?那是赃款,是王永专要孝敬上头的,他给你了”
“王永专,那是哪百年的事儿了呀,怎么牵扯到我头上了?”
“行长那个案子涉及到的人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永专生意那么大,怎么可能全是干净的呢”
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和蓝宇有什么关系,就等着刘征给我解释。
“王永专那十万是准备送给行长的,可人家行长没看得上他,没收,他给你,你就收了,一调查他,他就说那笔钱存在你公司是因为你和行长是一伙儿的,骗了他们。说咱们公司和行长是关系户,而且是帮行长洗钱的,这张支票是重要的物证,而他就是人证”
“可是这是我生意上的事儿,和蓝宇有什么关系?”
“王永宏是个畜生,自打蓝宇那次拿刀护身了以后,他就发誓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蓝宇弄到手,这事儿他不下手怎么可能呢?公安刚开始调查王永专,他就找蓝宇了,说不举报你可以,但蓝宇必须跟他,只给蓝宇几天时间考虑,”
我傻呆呆的坐在那儿,十万块钱,我就收了,那时候我想都没想,就他妈的十万块钱,蓝宇,他那几天一直黏着我,那天早上还第一次说让我吻他一下再上班,我都没感觉出来,啊,
“他怎么就答应了,爱他妈举报让他们报啊,”我大喊着,忘了小伟都睡觉了,
“他不答应你就会又进去了,然后公安再调查你一次,我们没有钱再给你周转了,你很有可能就判了,你会死,”
刘征眼睛里比我还难过,这几年他瞒着我,看着我在那边寻死不成,活着偷生,他可能也快承受不住了,蓝宇,傻啊,你太傻,我死就死,我就算死也不愿意你这么做啊。我收下那十万块钱,我死是我自作自受,现在我心里千刀万剐的感觉,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