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这才想的通透,握着红袖的手,“红袖,你说的对,我要为娘争这口气,要让娘在大娘和姐姐面前活的有尊严,要让大娘不敢欺负娘才行。”
红袖重重点头,“小姐,你总算是想明白了,至于那燕公子,红袖觉得,还是忘了的好…”
“嗯。”静兰点头,起身转过去,背对着红袖,有泪自她眼角滑下。
忘?如何能忘?
遥想当年,三月阳春,她坐在江夏镇的白水湖畔,望着一池清水,倒映着自己美丽的脸宠,暮然回首,却见那人正望着自己傻笑,她原是有些恼的,却被那人纯洁的笑淡去了恼意,小小的暧昧缱绻在三月春风里,便是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一笑,让她失了心神…
第二次相见依旧是在三月的烟雨江南,他执一把墨色的胭脂伞,于杨柳树下低眉信手捻花而立,清瞿了许多,憔悴了许多,褐色的眸子望定她的眼眸,带着深深的思念,她看得懂那人的爱恋之意,更是再也移不开眼了…
第三次相见,他一支玉笛扬扬洒洒,对着她吹起那首“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原作者柳永,眉借用。)
笛音落,他冲着她笑,朝她伸出他的手,“静兰,如果你也同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就将你的手交给我。”
她看着他,嘴角扬起微笑,便是那眼神交汇的一刻,她即知道他是她一生要寻的良人…
他牵着她的手,在白水湖畔坐下,又为她吹笛一曲,吹的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一刻,静兰被深深的震憾,眼中竟是再入不得别人…
自此,白水湖畔,绿绿垂柳下,满是他和她的影子,青梅煮酒论英雄,读尽天下事,春来踏青,夏来捻荷摘莲蓬,秋来泛舟游湖,冬来赏梅,真风流,节自高,有认识静兰的小姐姑娘们无不羡慕。
偏偏,就在燕起落即将提亲的时候,静兰被太后诏入后宫。
静兰恨,恨世事不如人意,却又恨不起来,若不是自己张扬,能让太后知道自己么?
静兰支着一旁的雕花小案站住了,看向红袖,“红袖,替我将与公子做的诗全烧了吧…”
“是,红袖遵命。”红袖知她终于肯放下燕起落,爽快的应下,正欲推门,忽然又相到了什么的,折返静兰身前,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小姐,夫人那里,我这就命人去回复您已平安的消息,小姐可有话要带给夫人或者燕公子么?”
静兰皱了眉,提及燕起落,不由得又是一串泪珠儿,“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是静兰负了他啊…”静兰闭了眼,“还是带话儿给娘吧,叫她老人家好好养身子,静兰一定会替娘争这口气的…”
红袖看她伤心的模样儿,知道有些事注定是要一个人面对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朝她薄施一礼,“小姐,那红袖找人替夫人传话去了。”
门外突然有窸窣的脚步声,红袖惊了一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