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黄的衫子被夜风吹的掀起一角,露出他明黄色的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行至静兰身前,“怎么?见了朕不行礼么?还是太惊喜了?”
静兰回过神来,放下书,拖着裙摆跪在他身前,“叩见皇上,未能恭迎圣驾,静兰有罪,请皇上责罚。”
那人未叫她起来,绕到她身后,行至窗前,拾起静兰看过的书,“哦,《西厢记》?想不到咱们兰贵人竟然连这样的禁书也敢带到宫里来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静兰有些慌,“皇上若是看不惯,大可以责罚静兰。”静兰想,自己从妃已经降到贵人,再不济,也就是打入冷宫,那样的话,离后宫更远,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司徒凌云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不知兰贵人想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静兰也不看他,只一味的低着头,“静兰愿被皇上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入后宫半步。”静兰说的很流畅,一看便是想了很久的定论。
司徒凌云敛了眉,望定她,“为什么要去冷宫呢?别人都巴不得天天见到朕,与朕耳鬓厮磨呢。”面对静兰这样的回答,司徒凌云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就那么令她讨厌么?宁可去冷宫也不愿做我的妃子?莫不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静兰朝司徒凌云重重叩首,“回皇上,静兰家有老母,如今病中,静兰甚是挂念母亲,因此皇上开恩,放静兰回归故里,静兰知道宫中规矩,静兰在此向皇上立下誓言,此生决不再嫁,只是长伴母亲身旁,还请皇上成全。”静兰看着此时平静的司徒凌云,决定赌一把,她赌他讨厌自己,赌他不想再见自己。
司徒凌云放下书,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喜欢宫里?”
“宫里人情淡泊,不比家里温暖。”静兰低声回答,毕竟,他是皇上,是掌握着生死大权的人,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她欧阳静兰的小命便就不保了,更不要谈出宫,见娘和燕公子了…
“你很想出宫么?”司徒凌云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射入她的眼,似乎想从那双氤氲了一地江南烟雨的眸子里找出些什么,可是,他发现那双眸子却是清澈见底,没有丝毫别的情感,哪怕是一点点失落或者不甘心,他都没有看到。
“是。”静兰望着他的眼,既然他不喜欢我,放我出宫或者是将我打入冷宫,于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皇上成全,静兰感激不尽,若能离开这里,静兰一定在自家府上为皇上立下长生牌,日日为皇上焚香祷告。”
“若是朕不愿意放你离开呢?”司徒凌云的眸子深潋,看不出情绪。
“那就请皇上将静兰打入冷宫,以免静兰再惹皇上生气。”静兰言之凿凿,笃定异常。
司徒凌云突然笑了,上前一步,捏着静兰的下巴,“欧阳静兰,你是第一个敢跟朕谈条件的人,不过,要达到你的目的,你必须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