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 第二章

作者 :

玉成宫偏殿

敬嫔莹月奉旨向章太傅学习。

赵懿移驾,两人忙起身相迎。

“太傅,莹月的棋艺可有进步?”

“回太后,敬嫔娘娘天资聪颖,为臣恐怕不是对手了。”

“莹月,你棋艺凌厉颇有乃父之风。若太傅连都自认不是对手,哀家怕是也难有胜算。”

赵懿看着莹月,对这大师兄的女儿满脸的偏爱。

“太后过赞了,全是靠章太傅的细心栽培。”

赵懿笑道:“你是徐太傅唯一的女弟子,章太傅爱屋及乌自然要细心栽培了!”

“臣妾现在不是呢!太傅在关外又收了京城第一美人萧飞燕做关门弟子呢。”赵懿一听脸色不由暗淡下来,随即笑道:“看来哀家这个做师妹的消息不是很灵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不过是几天前的事了。”章胜赶紧回答道。

赵懿点点头坐在棋旁边上

“莹月你陪哀家下盘棋吧!”

章胜一听知道是逐客令,赶紧告辞,敬嫔莹月不知哪里说错话惹得太后落寞下来,不敢搭话,慌忙入坐,下了一半,她正执着白子举棋不定时,赵懿突然开口问道:“皇上仍是在僖嫔那里过夜吗?”。

“是!”莹月不知她为何明知故问。

“你已入宫一年,时间也不算短了,哀家也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喜欢你。可你既然已是皇帝妃嫔,那皇上就是你的夫君,你以后的依靠。你要多用点心,人心是肉长的,总有一天皇上会看到你的优点喜欢你的。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赵懿重心语长的教着莹月,有时对她的太过老实本份感到无奈。

“臣妾明白了!”莹月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手里的棋子刚要落下。

“明白就快去做啊!还有心思下棋?”赵就凉凉地起身说道。

“啊!是,臣妾这就去。”莹月呆在原地,连起身恭送的礼节都忘了,她觉得再急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她哪知道赵懿是无心下棋。

受了太后的训示,莹月站在尚书房门口,得到传唤的后,深吸了几口气才端着参汤小心翼翼地进去,见秦赢脸色不差才敢开口问道:

“皇上劳累了一整天,喝点参汤吧?”

秦赢斜瞄了一眼莹月,纳闷的点点头,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太后说你棋艺不错,陪朕下一盘吧!”秦赢喝完参汤,见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大发善心地开口说道,哎!要不是太后训示过,他还真不想理她!要是欢喜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臣妾遵旨!”

莹月当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不要故意让朕。”

“棋场如战场,臣妾自当全力以赴。”

“好,好说得好。”秦赢朗声笑道,俊秀帅气的模样看得莹月心口乱跳。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难分难解,一阵冷风吹来。莹月分神向外看去,僖嫔正木然地呆站在门口。秦赢见她许久不动,也向外看去。

“皇上原来在和姐姐下棋啊,臣妾给您送宵夜来了。”欢喜走进两人强颜欢笑。

“朕今天不饿,你不必劳累了,回去吧!”秦赢下棋正兴头上。想想回头向她解释就是了。

欢喜不敢相信皇上在对她下逐客令,秦赢向来宠爱她,不管做什么他从不丢下她一个的。

“臣妾就在这里陪着!”

“下去歇着吧!”

秦赢又说了一遍见欢喜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侍宠而娇,有些动怒了,冷冷喝道:“还不跪安?”

欢喜听到他口气冷淡,摔了手上的东西,抹去脸上的泪痕扭头狂奔而出。

秦赢见欢喜落泪也没了下棋的兴致“朕累了,你也下去吧。”

莹月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心里忽然有一点痛。

当夜莹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脑海尽想着秦赢。

僖嫔欢喜烦躁不安的喝着手上的清茶,细啜了一口便狠狠的将茶杯砸在地上,对着一边的小宫女发恕道:“茶都凉了,还不去换,是不是连你也要欺负本宫。”

她话一出吓得小宫女慌忙跪在地上求饶,俯身上前捡起茶杯碎片。

“下去,给我滚出去。”欢喜见她哭哭啼啼心里更是烦闷。

秦赢已经两个月未召见她了,她去求见也是拖着不见,欢喜心想一定是那个敬嫔在搞鬼,但皇上不是不喜欢她吗?什么时候居然可以迷得皇上连她都不见?不管荀莹月做了什么,她绝不可以坐以待毙。绝不!

“姐姐发呆这么久在想什么呢?”僖嫔欢喜从后面突然冒出来吓到了正在发呆的荀莹月,她像做坏事被抓个现着一样,羞的满脸通红。

“没,没什么。”对于僖嫔的突然亲切,莹月还真有一点不适应。欢喜故做打量了一下莹月试探道:“姐姐就别瞒我了,姐姐现在脸色艳若桃李,定是想着皇上呢!”

莹月被说中心事,羞怯的无地自容。自那日之后秦赢一直留宿玉成宫,却始终心不在焉。虽然她心里多少明白这是皇上这么做是想给僖嫔一个警告,可是往日的冷淡不再,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僖嫔娘娘说笑了。”

欢喜拉住莹月的手,哽咽道:“姐姐还是叫我妹妹吧。姐姐,昔日妹妹有任何礼数不全之处,请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莹月见她说哭就哭,慌了心神“妹——妹,快别哭了,你我既然都是姐妹就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姐姐真的不生气?”

“怎么会呢!”

欢喜笑逐颜开“我亲手准备了一些糕点,姐姐不如移驾到我那里去吧?我们姐妹都没好好的谈心过呢!”

“好——好吧!”

莹月一脸诧异,还是答应了。

暗想今日僖嫔低声下气定是与皇上临幸她有关。可是僖嫔没看出来吗?秦赢是真的爱她,怕她骄傲自满,不可一世,不然又何苦这么刺激她。僖嫔以前的风光荣耀与现在的委曲求全都只为皇上,她们的命运就牵记在他的一言一行里,莹月心想不知何时,她也会被新人所取代,到时失宠的她还能过回像以前那种清清淡淡无牵无挂的日子吗?

“太后!”赵懿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见粉蝶在床边低声叫唤。窗外雷雨交加,天仍是黑压压的一片。

“什么事?”赵懿哑声问道。

“张全有事求见。”

“几更天了?”

“四更天。”粉蝶扶起还是有些迷糊的赵懿。

“宣他进来。”赵懿紧锁眉头,有点不好的预感。

赵懿刚到正殿,张全马上跪下,抖声禀报道:“太后,皇上病倒了!”

“给我说清楚!”赵懿一把抓住张全,尖声问道。

“今早奴才想伺候皇上早朝,发现皇上似乎昏迷得很深,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张全小心翼翼的说着,想起秦赢与死人无异的样子,浑身抖得更厉害。

“宣太医了没?”

“奴才不敢做主,就先到太后这里请示了。”

“做得好。张全你去请李太医,切记不要惊动他人。粉蝶你去请赵年。”

赵懿吩咐完带着贴身的宫女冒雨去探望秦赢。直到天亮赵懿屏退束手无策的李太医,坐在床边看着脸色发青的秦赢,他仍带稚气的清秀俊脸,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母子可相处这么多年了始终是有了感情的。

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赵年见赵懿伤心流泪,心里纵有万分不舍也不能僭越规矩上前抚慰。不知从百年前的什么时候开始,圣朝的皇帝从没有人活着到成年,他们本都健康,却无一个例外的暴病身亡。慢慢的,赵家一直掌控着朝政,人们多少猜得出,皇帝们是被毒死的。可是怎么下毒的,用什么毒药,却没人清楚。

“我去求太宰。”

赵年拉住激动的赵懿说道:“现在不可乱了分寸。生死相争的大事,太宰大人断不可能心软的。”

“可是我不能看着赢儿就这么死去,我去求求他,今时不同往日,或许他会松口的。”

豆大的眼泪滑落眼眶,赵懿几乎崩溃,心里明白太宰赵治不可能交出解药的,十三年前,她也曾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赵治,为了救自己的丈夫秦风甚至不吃不喝以死相威胁仍是改变不了赵治的心意,是的,她早该知道贵族之间的权力争斗不是一个女人的哀求就可以化解的。

“现在保皇派和赵氏一族已经水火不容,现在定要保守秘密,尽快找出解药。”赵年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下毒的?”

赵懿心灰意冷的瘫坐在地上,绝望地说:“你是我的亲哥,都不相信我吗?”。

半响她定了定神才带着哭腔问道:“大哥!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赵年不答反问道:“皇上为何突然昏迷过去?”

“也没什么特别,尤其是饮食方面。御膳房都是我的心月复。大哥,我一直在想,那毒药,或许是嫔妃身上来的,她们先服毒,再用之法传出去,一定是这样!而且这毒药对女子无害,只对男子有用。”

“不管是谁下的毒,现在我们一定要在两天内想办法让皇上醒过来,皇上万一驾崩了,妹妹你处境恐怕不妙!”

“我知道!可是皇上现在还在昏迷,只怕事情瞒不了多久了。”

“放心,皇上吉人自有天像会醒过来的。太宰府里有我们的人,现下也只能靠他们了!有些话现在说或许太晚了,但也只有现在你才会听得进去。”

赵年看着低头不答话的赵懿继续说道:“我知道先帝驾崩你已心灰意冷,不想过问朝中的任何事,可是皇上年幼独自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大臣,你可知道他心里可有多苦。这几天为了陈丰和金卫中两人的贪污案,赵治当庭对着皇上大喊大叫,一定要皇上将他二人抄家灭门。皇上虽知二人罪不致死还是被迫答应了。这不过是赵治想铲除异已,可是朝中却没人敢再反对,让他这么下去,以后天下还是不是秦家的就难说了。”

“你要我对抗自己的族叔?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要你更多的牵制他,何况在他的眼里我们只是他的棋子罢了,你也看到了赵治是不会让皇上活到亲政的那一天,所以到时候若有新帝继位,你觉得赵治会让你再当太后吗?只怕他对你也要斩草除根,现在还不打算,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赵治他不会的!”

“你还不明白吗这么多年,他还让你活着,尽是宣之在暗中相护,你护着皇上不是两三天了,还指望他会饶过你吗?”。

“我不想和他作对,更重要的,我不想再利用宣之了,这些年,他为我做了太多了。”

赵年细声劝道:“他要不喜欢你,能这么为你吗?你要在宫里活着,不耍点手段,早死几回了。你就当为了我们,振作起来!”

赵懿默默不语随即叹了一口气吩咐道:“知道了,想办法去把宣之召回来吧!”

“微臣遵旨!”

赵懿又回头看了一会秦赢,突然她眼睛一亮。

“让我们的人去找一个人帮忙!事半功倍!”

赵年一脸愕然“谁?”

赵懿嘴角含笑,她坚信天下间只有她赵雪——赵治的女儿最有可能得到解药,女人的感情是最奇怪的不是吗?这一把她赌得好大!但她必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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