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灰色的天可是有个典故,那是袁雪和蒋雨凡谈恋爱后的第二年,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两人吵架了,为了某件小事情,天灰蒙蒙的、闷闷的,就如同吵架后的两个人,袁雪指指天边,“如果天是灰色的,如果你心里不再有我,那么告诉我。”此刻袁雪又用到这句话,蒋雨凡马上想起往事,袁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没有爱了就放手吧,可是袁雪不明白真没有爱了,蒋雨凡又怎么会听她说这话,两人怕是早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袁雪没想那么多,想多了心里压抑的难受,伤害不是说没就没的,痛不是给句对不起就忘掉的,还不如把自己放到工作中去慢慢麻木了心思,袁雪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努力的挣扎的忘掉伤害。袁雪知道报社的人知道自己的事,袁雪不想去解释什么,现代这个社会离婚太普遍了,袁雪的事恐怕就只有袁雪自己当回事,旁人不过只是说说,说过了也就忘了,爱之深,恨之切,切肤之痛谁又能和当事人有一般无二的感觉?袁雪忘我的工作,都忘了自己是30岁的人,李向阳看在眼里偶尔也会在会议上表扬几句,可是这些对于袁雪来说无关痛痒,在袁雪看来,现在什么都没有意义,除了鸭鸭。
袁雪也发现自己的心态有倾斜,选择的文稿往往都是对婚姻不满的,袁雪有些害怕,袁雪悄悄去找过心理医生,也试过瑜珈,可是效果甚微,袁雪明白,一天不解决自己和蒋雨凡的事,自己的心情就不会有好转。袁雪犹豫良久,最后决定给蒋雨凡留张纸条,“就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分居一段时间会比较好点。”蒋雨凡看到纸条有些失落,现在虽然和袁雪同住在一个屋里,可实际两人早就没有了夫妻间的亲热,已经就是事实分居,袁雪现在留这么个条,是觉得现在这样还不够吗?是非要蒋雨凡搬出去吗?蒋雨凡觉得该和袁雪好好谈谈。
“小雪,”蒋雨凡刚拿出根雪茄,马上想起袁雪最讨厌说话的时候对方抽烟,也就只是拿着,没点燃,“你的纸条我看到了,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搬出去住吗?”。袁雪微一错愕,马上想起不知谁说的,男人如果被女人往外赶,那就真的会被逼到那边去,袁雪皱起眉头,袁雪并没有觉得蒋雨凡呆在这屋里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觉得蒋雨凡脏,不希望和他有什么特别的亲热行为,“我的意思是,你有交友的权利,我也有,大家互不干涉。”这话一出,蒋雨凡可真被吓到了,看来袁雪是真的有人了,提出这个怕就是为日后做准备,蒋雨凡点上雪茄,狠狠抽上一口,“你看着办。”说完蒋雨凡就起身回到书房,袁雪有点火了,这个蒋雨凡怎么回事?就不会放软点口气,好好说句?什么叫你看着办?倒好像是她袁雪红杏出墙了,什么人啊?袁雪憋了一肚子的气,也起身冲进卧室,拿了包就出了门。
外面的天黑黑的,袁雪有些后悔跑出来,这么冷的天,呆在屋里喝点咖啡听点音乐不更好?这么想着,袁雪往前走的脚步放慢了些,街边的路灯拉长了袁雪的影子,袁雪无意瞄了眼地上,手臂上马上有了麻点,后面有个探头探脑的影子,袁雪猛的回头,只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一闪而过,快的袁雪都以为自己眼花了,恐惧害怕紧紧拽住了袁雪的心,袁雪想大叫,可是边上没有人,袁雪握紧拳,开始疯狂的往回跑。
蒋雨凡远远听到袁雪熟悉的皮鞋声,叹口气打开门,袁雪惨白着脸,像受到什么惊吓,“小雪,你怎么了?”袁雪没有回答,而是往后去看,楼梯后面什么也没有,袁雪捂着胸口,脚一软,蒋雨凡忙扶住袁雪,“怎么了?”听见蒋雨凡久违的关心的话语,袁雪心里直觉得委屈,加上才涌满心胸的恐惧,袁雪的泪夺眶而出。
听完袁雪断断续续边哭边说才发生的事,蒋雨凡可真是心疼了,“小雪,以后下班我都去接你。”袁雪呆呆的看着蒋雨凡,才是蒋雨凡在说话吗?听着怎么那么空?蒋雨凡买车后从没主动提过去接袁雪,现在为什么就变了?
第二天,蒋雨凡请了假,非要陪着袁雪去趟公安局,上次的血书蒋雨凡可是亲眼目睹,先不问谁写的,可就袁雪受惊吓来看,这件事情没有表面那样简单。袁雪见到李浩天时,因为瞒着吴风的事没说,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望向李浩天的眼睛难免有点躲闪,李浩天很快就发现了袁雪的神眼神有异,“袁雪,有什么事你可得早说啊,要不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对不起凡哥对不起鸭鸭啊。”李浩天锐利盯着袁雪,蒋雨凡听李浩天说完,有点不高兴,“浩天,怎么和你嫂子说话的?”袁雪忙抬头,勉强笑笑,“我,我没事。”李浩天叹口气,“等有事就迟了。”这话听的袁雪心惊肉跳,自己出事没关系,万一是鸭鸭回来那天,袁雪浑身冒出冷汗,一咬牙,把吴风警告自己的两次事情说出来,袁雪绝望的暗叹:“吴风,对不起,我,我只是个可怜的母亲。”
再走进到刑警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袁雪进门就看见吴风被铐在里面,马上明白李浩天为什么叫自己过来。吴风见到袁雪很是吃了一惊,眼睛直直的望了袁雪好一会,等吴风收回眼光望向屋顶的时候,袁雪已经看到吴风眼睛里的敌意。
“你认为我出卖了你!”袁雪的开门见山震了吴风一下,吴风望向屋顶的眼睛飘了下袁雪的脸,马上游离到地面上,“这是凶杀案,就算我什么不说什么也不知道,刑警队早晚也会查出真相。你是一个退伍军人,应该知道凶杀案的刑事责任是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主动交代会减轻罪行,为什么不说?难道你在保护什么人?”袁雪说着说着有点激动起来,吴风不肯说是为了柳燕吗?可吴风为什么要袁雪不要和柳燕一起出去?难道难道,是为了范逸成?袁雪的脸一下变的异常雪白,范逸成也参与了吗?为什么?范逸成有必要去杀害一个副行长吗?以他的身家他应该不需要这样做,袁雪晃晃自己的头,袁雪知道说什么可以打动吴风,可是如果吴风真说出什么,而这些又与范逸成有着丝丝扣扣的关系的话,那范逸成就是在不顾暴露自身情况下警告自己,这是何等样的感情?
良知和情感在袁雪的体内碰撞的厉害,李浩天很敏感的发现袁雪在挣扎,他上前刚想说什么,袁雪冲他摇摇头,袁雪几乎是悲鸣的低唤吴风,“说出来吧,就当是为了玉儿。”
吴风怔怔望着脸上已经几乎没有血色的袁雪,内心惶恐起来,如果那边的人知道是他吴风通风报信,坏他们的事,一定会干掉玉儿的,想起那张阴森的脸,吴风打了个寒噤,吴风的嘴唇哆嗦一下,“给我根烟。”
袁雪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刑警队的,袁雪感到来自内心的绝望和痛苦,袁雪颤着嗓音给孙青挂了个长途,大致说了下经过,让孙青马上回来直接找李浩天拿资料写报道,然后袁雪关掉手机,“逃离”a市。
袁爸爸以为袁雪又和蒋雨凡呕气,长叹一口气后也不多说什么,自去看书。袁妈妈抚模女儿的头发,虽然心里着急,可是知道此刻精神恍惚的袁雪需要静静,留下一杯咖啡和一小篮袁雪爱吃的红薯片,袁妈妈轻轻阖上门。
袁雪心痛的跌跪在床边,袁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把范逸成送到绝境,狠狠的擂着床的边缘,如果肌肤的疼痛能减除内心被良知压抑的情感,袁雪就是失去这双手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