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的下人们本以为,梁匀昊会被他们的郡马赶出去。
本以为,就算郡马爷不赶人,他们的大公子、三公子或者四公子总会很‘客气’的请他离开。
横竖看来,梁匀昊并不受欢迎,若不然,在偏厅跪了三天做什么?所以,他一定会被‘请’出去。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往往是让人跌破眼镜的。
梁匀昊非但没有被扫地出门,反而在逍遥王府住了下来。
虽然,没有人邀他留下,可也没有人赶他,是不?所以,梁匀昊便厚着脸皮住下来了。
表面看来,梁匀昊和楚家兄弟之间,和东方浅之间倒也相安无事,或者,可以说是和平相处的。
用膳时间,碍于蓝夕瑶在场,他们当然不会把事情摆在桌面上。
剩下的时间,谁也见不到谁,就算哪天不小心碰着了,楚家兄弟也会把梁匀昊当做透明人一般,视而不见。
东方少白他们虽然很想把梁匀昊生吞活剥了,可也不会笨到去砍他几刀,或是揍他几拳,梁匀昊的身上若是挂了彩,呃,这事儿毕竟不好向蓝夕瑶解释,是不?何况,不用他们动手,梁匀昊自个儿就把自个儿折磨的够呛了,所以,打他,那是多此一举,浪费力气。
不仅仅是楚家兄弟把梁匀昊当做是透明人,就连王府中的一干下人,也当梁匀昊不存在,没有人去伺候他的起居,只有用膳时间到了,谷儿才会露一下面,告诉他今日的用膳地点。
不管是在树屋还是在船屋,不管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东方浅依旧抱着蓝夕瑶吃饭,在梁匀昊面前更是变本加厉的与蓝夕瑶亲近,时不时就亲亲她的脸颊,再模模她的肚子。
刚开始的时候,梁匀昊嫉妒得几乎内脏出血,七窍生烟,差点甩袖子走入。渐渐地,他的心静下来了,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愉快,他也能很好的控制住。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他活该受罪,活该心如刀绞。
梁匀昊表现得如此安静,齐子拓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这副样子,好像是目空一切,看透世事的老僧。
只短短十日时间,梁匀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对于他的变化,齐子拓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尽管,梁匀昊还是会呆呆的坐在墙角,尽管,梁匀昊还是会抚着翡翠玉兰簪喃喃自语,可是,他真的变了很多,最为明显的一点,是他的戾气没了,所以,他的眸光是柔和的。
这几日,逍遥王府来了很多客人,说是客,却也不是客,因为,他们都是蓝夕瑶的叔叔伯伯,也就是东楚的王爷们,当然,还有当今的楚皇,也就是蓝夕瑶的二伯。
今儿个,五伯揣着两枚鸡蛋来串门,说是追在母鸡后,亲眼看着母鸡产下来的,保证新鲜,还热乎着,特地拿来给侄女补身子。
明儿个,四伯捧着一盒点心过来串门,说是排了很长的队伍才买到的,京城的姑娘家都爱吃。
再来,就是九叔拎着一条鱼来串门,说是刚钓上岸的,见着新鲜,就头一个想到了侄女。
接着,连皇上也来了,还带来了海参,说是南海进贡来的珍品,见着好,就拿来给侄女补身子。
然后,五伯又来了,还是两枚蛋,不过,这回是鸭蛋,依旧是追在鸭子后面,亲眼看着鸭子产下来的。
再然后,九叔也来了,带来的不是鱼,而是刚打捞上来的虾子,个儿大,肥美。
再再然后,皇上来了,带的是燕窝……
总之,每天都有人来报到,瞧,多孝顺的叔叔伯伯们啊!
这一日,王府格外的拥挤,因为几个大人物都在,几位王爷和皇上像是约好了似地,前脚踩着后脚齐齐来报到。
因为,楚天泽来信,说蓝夕璐和龙幽回来了。
所以,好奇心极重的叔伯们都来凑热闹,想第一时间看看那个龙幽是何方神圣,竟能收服蓝夕璐这个小妖精,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令蓝夕璐泪水泛滥。
一干人伸长了脖子盼啊盼,终于,在申时等来了蓝夕璐。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在逍遥王府门口停下,赶车的男子面容清隽,脸上却寒若冰霜,左边脸上写着‘此人危险’四个大字,右便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再加上额头上的横批‘请绕道’。他正是逍遥王府的二公子楚天泽。
楚天泽轻轻一牵缰绳,停下马车,紧接着,逍遥王府内一阵混乱,却又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从马车内探出一个小脑袋,接着,娇小的影子一晃,蓝夕璐兴奋的跳下马车,向前跑出几步,然后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接着闭上眼睛陶醉道:“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我终于回来了。”
“龙幽、龙幽,你快下车,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的爹娘还有哥哥们,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蓝夕璐跑向马车,在车门上拍了拍,示意车内的人赶快出来。
“好!”车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很好听。苍白而又消瘦的手搭在马车的门框上,龙幽缓缓走出马车,不可否认,他长得很俊,可是,他的脸色和他的手一样苍白,嘴唇也缺少血色,应该是久病初愈。
蓝夕璐忙伸手将龙幽扶下来,抚了抚他的背,关心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累很难受啊?”
龙幽摇了摇头“没事!”
“我娘的医术顶好,不,是顶顶的好,只要她出马,保证还你一副生龙活虎的身子。”
“嗯!”龙幽笑着点头。
其实,他倒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是否能复原,只要有她在身边,就算一辈子病恹恹的也无碍。这大半年,他早已模清了蓝夕璐的性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喜欢锄强扶弱。你越是在她面前表现得弱一些,她就会待你越好。就如现在这般,他可以借着自己大病未愈而靠在她身上毫无顾忌的吃豆腐,并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照顾。若不是他病着,说不准,早被她一掌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