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唐放的时候,严纤羽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唐放已经被折磨得与平日判若两人,他那张原本神采飞扬的脸整整瘦了两圈,腮边长满青黑色的胡茬,一贯整洁的白衬衫上布满了污渍。他那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此时布满伤痕,指甲缝里填满了污垢。
“到底怎么回事?”严纤羽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警察局会见室的消音玻璃前。
唐放强做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还不是因为苏屹峰!这小子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太阴险狡诈了!”
“那你这次来希腊就是为了……‘逃’”严纤羽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唐放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严纤羽,而是自顾自地从头说起:“你记得吧,前一段时间我高价拍得了江北的一块地,因为有消息说澳门赌王要投资附近的地块,我多花了一个多哦亿。但是,前几天有人向市政府提出,那块地附近是湿地,对整个城市的环保有重要意义,市长决定在那儿建立生态保护区,赌王的投资和已经计划好的过江新桥项目都取消了。我这块高价地王,也成了没前途的荒地了!这几天,又有人在股市对‘大唐’展开了收购……我……”
林玉对于商业一窍不通,她抿紧嘴唇,睁大眼睛,努力把几件事联系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破产?而这一切都是苏风峰设计好的?”她终于理出了头绪。
“是啊,这一切他肯定设计了好久了。他把我的资金耗尽,随后收购‘大唐’,最后再告我……”
“告你……?”虽然严纤羽不太懂法律,但她也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他凭什么告你?咱们把公司卖掉,还上钱不就没事了吗?”。说起这些,严纤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眼睛里燃起了希望。
唐放苦笑着摇了摇头:“纤纤,你想的太简单了,事情远比表上复杂的多……公司的事情你多听李副总和月然的。你不用管我!要照顾好自己!我……唉……你就!”说着,唐放把脸别向一边,两行清泪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
“你说什么话?放!我怎么能不管你?我们是夫妻,我们曾经发过誓‘无论富有、贫穷,健康、疾病都要在一起,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林玉大声地对唐放喊道,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无论想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你!相信我!!!”说着,她把自己的小手按在分隔他们的玻璃幕墙上。
唐放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伸出他的大手,把自己的手掌和她的紧紧贴合在一起。隔着厚厚的有机玻璃幕墙,他依然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热量和坚定的决心。
“时间到了,你请回吧!”希腊警官的提示声从不远处传来。唐放被一个健壮的大汉带回了囚室。
林玉狠狠地抽了抽鼻子,用力地揩干眼角的泪水。此时,她的心里蕴藏的已经不仅仅是最初的恐惧。更多的是勇气和责任。当然,还有恨,刻骨铭心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