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儿一脸落寞的站在庭院中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原先的目的,温软的眼神在深深的沉默之后霎时变得尖锐。
雪恋,她不该这么卑微的活着,她和她不同,她是凤凰女,不像她本是沦落风尘的名伶,如果不是夫人的眷顾,她早已香消玉殒。
凤重楼,再怎么说她是你的亲生女儿,那种血脉相连的感情是割舍不下。
可是,凤重楼,他的爱同恨一样都带着毁灭性,此刻成为了将军,是否又多了一份暴虐,在他的眼中这种血脉相连又能撼动他几分,她可不会忘记,当初他眼中那浓烈的杀气对着一个才刚刚出生的婴孩。
她该不该答应雪恋的要求,不知不觉走到了夫人的房门外。里面掌灯透出微醺的昏黄,门帘上印出一抹淡薄的身影,飞身跃上屋顶,揭开琉璃瓦俯视屋内的情形。
北苍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举动,她只是想看看那个额间有着金色凤凰烙印的孩子。
一样的面容,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她如同高贵的牡丹一般艳丽优雅,而雪恋却若同一抹清水,清幽素雅。
雪恋儿,黑色的身影淹没在浓夜中。
“绿水,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再练会儿字就睡了。”抬起头,黑色的眼眸没有半丝的情绪。
“小姐……”
“明日爹爹回来了,我想让他知道我的书法有进步了。”小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勾勒着,温软如玉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小姐,将军如此疼爱你,不会责怪你的。”她不明白为何小姐无论学什么东西都这么的卖力,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有着大人的心性。
“我自是知晓,只是想要爹爹开心而已。”她忘不了那个眼神冷冽的父亲说的每一句话,活着就要像别人证明你的价值,而你不同于别人,你要加倍的让所有看到你的价值,否则很快你就会变成这无数尘埃里的一颗,永无翻身之地。
而她,不想变成尘埃。
“小姐……”
“绿水,你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毫无预警的说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
“当然是好好的照顾小姐了。”
“是吗……”
“小姐,你怎么了?”她是不是看错了,竟然在小姐的眼中看到一抹忧愁。
“没事,我累了,伺候我歇息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淡淡的笑容擎在嘴角,眼神恢复成温软的模样。
哒哒哒……
开阔的官道,二匹骏马急驰而过。为首那匹枣色骏马甚是骠悍,马背之上的男子约莫三十几岁,里着白色紧袖衫,外罩蓝色宽袍。腰系镶蓝宝石玉带,长发玉冠高束,鬓发随风吹。剑眉星目,嘴角微抿,不苟言笑,冷漠而高傲。
蓝衣男子身后的一名男子着白色长衫,长发如墨,眉目含笑,一幅儒雅之态;五官棱角分明,黑眸似幽潭,平静如波。
两个时辰后,二匹马停在镇北将军府前,然后翻身下马
“参见将军,阮军师。”凤谷不允许外人进入,所有士兵都停留在谷外驿站歇息,府外的侍卫连紧迎上前,将他们的马牵去马厩。
蓝袍男子不语而往府内走去,白色长衫男子随后朝侍卫笑笑,然后尾随而入。
正厅
“谷主,您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们好早日迎接,谷内的人都非常想念谷主。”老管家仍是称凤重楼为谷主。
“爹,您回来了。”一身金白相间的衣袍,袖口仍是绣着腾飞的凤凰,发间的凤凰发钗,映衬着额间的金色凤凰,让她整个显得更加的高贵优雅,脸上仍旧是淡笑着,不似其他孩子一般会扑入父母的怀中撒娇。
府内的丫鬟侍卫见到凤重楼都很激动,但面对他冷漠的表情却不敢放肆。完然没有平日的懒散,站在那里乖乖的。
“见过小姐。”
白衫男子也就是军师阮影朝凤冰恋见礼。每见一回都会觉得她较之过往更加的高贵,更加的美丽,真的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么。
“嗯。”凤冰恋仍是淡淡的微笑,朝着阮影福了福身,算是回礼,从头到尾都是犹如高贵的千金小姐,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气质。
对于凤冰恋的举动,凤重楼满意的点点头。
“谷主,您一路风尘,老奴先去吩咐下人准备梳洗之物。”转身,笑意盈盈地望着凤重楼,半年不见,谷主较之从前更显的俊逸了。
“不用了。”凤重楼冷冷说道,“冰儿,最近书法练的可好,夫子教的琴棋书画都会了么?”眼神稍微的温软下来,对于这个女儿向来要求严格,而她也异常的聪明,温柔婉约,小小年纪已有未来皇后的风范,冰儿,你不要怪爹,这是你的宿命。
“爹爹,都还好。”对爹爹,凤冰恋是既崇拜却又畏惧。“这是我这几日练习所写的字帖,请爹爹过目。”大大的眼睛一丝隐忍的期盼。
阮逸影咬着嘴,心里一阵心疼。毕竟还是个孩子,却要身负这么多的职责,侧目望向凤重楼,瞧见一向面无表情的他难得露出些许赞许。
“就这些么?”凤重楼盯着女儿,当然没有放过她眼中的期盼。
“爹爹,都在这里。”有点失望,原本以为父亲就算不赞扬自己,至少不会显得这般不耐烦,琉璃眸幽怨地望着他。
凤重楼忍不住一阵心软,自己或是要求太严格,毕竟她还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即使她比一般的孩子更加的聪明,但是要配上那个连自己也看不透的小皇帝,要想在复杂的后宫里学会生存,要想成为残雪国的国母,这些是远远不够的,硬是压住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冰儿,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的残忍,你只有有足够大的本事才能生存的比一般人更加的顽强。
“等会儿,到后院,我会亲自指导你。”到底是自己与冰雪的孩子。
“额……”她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的展露笑颜。“我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