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飞扬,梅香四溢。
纷飞的白雪扬扬洒洒的落下,甚至打落了无数刚刚待放的梅花,惨白的雪色地面上,落满了艳红的花瓣,隐约有不可闻的哭泣声在凌乱的风中更显得单薄。
梅林的尽头,长长的秋千挂在两旁高大的树木上,飞舞的白纱里愕然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子,她将长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钗,另戴了一弯皎月饰。清亮淡然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
银色的眼眸不含一丝尘埃,犹如深不见底的清潭,一望进去便让人沦陷,她的美无法用笔墨形容,只是那么淡然的存在着,如水般丝丝缠绕,却无论你握的多紧,总会从指尖滑走,这种纠缠让人无法自拔,不带一丝妖媚,却荡人心魂。
上穿玉白羽纱水袖衣,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下着束腰月白散花裙,裙角有几朵蓝色虞美人,又透出几分落寞和惨然。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忽而轻扬嘴角,烟眉略挑,眼里流光溢彩,露出了淡然而又有些甜美的笑,一笑倾城。
无色的眼泪在她女敕白的肌肤上滑过,每一滴在没有落地时便融进了飘飞的雪花中,雪下得更加的张扬。她流泪的模样都是这般的截然不同,银色的眸中的哀伤没有焦距。
唇角微抿,小手紧握住秋千两旁的细绳,怀中仍是幼虎模样的白雪儿依旧熟睡着。
“白雪儿,他又成亲了……为何他不娶我,却要我一生一世呆在他的身边。”小手轻抚着幼虎的额头,从几年前开始,白雪儿都是这般的熟睡着,如若不是它淡淡的呼吸仍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它了。
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偶尔有一两滴滴在雪地上没有任何的痕迹。
转瞬五年以过,每年他都会娶一个美丽动人的妃子,或是重臣之女,或是小国进贡的公主,而此次听说是月狼国的公主,而自己只不过他从山野中带回来的民女,何其好运成为残雪国的公主,可是她并不想成为公主,她想和别的女子一般成为他的妻子。
眼神干涩,孑,你是否知道我为你流的泪并不比姬水少,那个笑容纯真的女子被他严密的宠爱着,保护着,而她却像是她的代替,代替她成为敌人攻击的对象。
“恋,为何你从来不哭。”
爱上这种飘雪的季节,只有在飞雪中,我的眼泪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渲泄。泪落,雪飞,为何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腾出一只手擦拭着泪流不止的眼帘。
千万不要爱上我,为何你要让我爱上你。无声的控诉在半空中回荡,经久不息。
绝美的面容上荡起一朵朵美丽的花颜,眼神却是那般的落寞,覆住胸口,感觉心中隐约而来的疼痛,总是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发作,不伤人,却是那般的疼痛。
苍儿姨母的信她看了,信纸却在怀中冰冷不已,凤凰女,她是凤凰女,她不是妖女么,姐姐才是凤凰女,可是如果她才是凤凰女,那么她是否可以成为他的皇后。难道这从不间断的疼痛就是因为她是凤凰女,替轩辕族承受病痛么。
从那日开始她便把这种疼痛当成是一种幸福,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最幸福的公主,冷漠与残酷如轩辕姬孑,却是总带着,寸步不离,她亦迷惘,她对于他来讲,到底是何种存在,他会爱她么,不会吧。
泪已然停止,微红的美目迎接着风雪的洗涤,闭上眼睛,任由疼痛在心中蔓延,凤凰女,嘴中呢喃着,却是回想他的神情,那般的淡然。
“恋,你是我国的雪色公主……”
他不相信她,既然她只是个公主又为何曾笑着说,只要她有足够的价值,他便会娶她,她努力让自己比任何人都坚强,为何他仍旧冷淡到她无法靠近,即使握住他的手,却触模不到他的心,他究竟是无心还是心全部留给了病重的姬水。
可是纯美如姬水,她连讨厌的勇气都没有,最爱白雪了然无色,可是谁知道雪融化后终究只是一抹水迹。
风轻轻的吹着,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成一片,白雪过身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这种冰冷她都觉得如此的贴切。
“苍儿姨母,你在哪里,只有你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为何你说的那个父亲曾不曾望过我一眼,为何……”
她这般不惹人爱么,连轩辕姬孑也对她说只有对他有价值的人才可以永远存在于他的身边,可是她有什么价值,她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这罕见的银眸,他曾说过她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
冰冷的小手覆住眼眸,连残留的泪水都是这般的冰冷。
孑,只要可以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你还需要我。
梅香在风中格外的清新。小手上月形的伤痕已然只剩下淡淡的粉色,可是她知道这个伤痕永远都不可能消失,这是属于轩辕姬孑的烙印。
“我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害。”冰冷的话语却成了她唯一的温暖。覆住胸口,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她会是他的唯一不同的存在,后来见到姬水,那个水做的女子,她才了解自己和那些痴等的妃子一般,在他的若即若离中无法自拔。
孑,孑,对着冰冷的天空小声的呢喃着,消散在风中了然无痕,淡如清水的眼眸中透出沉淀的苦涩。
远处梅林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片刻的凝视之后黯然离开,唯剩下残落一地的花瓣和若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