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上刑部状告生父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何成得了消息第一时间禀了宣文帝。
宣文帝刚下了早朝,在批阅奏折,听得何成如此一说,就顿住了手里的朱笔。
愣了。
“把那范言志与于氏给告上了刑部,那丫头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宣文帝低喃出声,似在问何成又似在自问。
“郡主是玲珑剔透之人,奴才哪能猜到郡主的心思。”何成微微躬身回道。
语气与神情都透着一丝的担忧。
这些年,何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的,心里也是极为担心。
宣文帝转念一想,搁下了朱笔,说道,“她告发了范言志与于氏谋杀芳菲郡主?”
“是。”何成点头。
宣文帝皱眉。
这于氏善妒谋害还能说得过去,这高门大户,妻妾相争的戏码从来都是层出不穷,这后宫就有不少的例子。
那范言志?从小熟读圣人之书,“何成,你觉得范言志此人如何?”
何成想了想,回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言罢,给宣文帝上了一杯参茶。
宣文帝接过茶,慢慢地抿。
见着宣文帝迟迟不出声,何成犹豫了半响,“要不要奴才走一趟刑部?”
宣文帝却是摇头。
“这丫头,性子怎的如此刚烈。”宣文帝幽幽说道。
刚则易折。
大安民风开放,却极是重孝。
下无不是的父母。
那丫头状告生父,这落在那在文人世子的眼里,极是大逆不道的,这丫头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来,这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那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宣文帝与何成说这事的时候,贤妃与徐习徽正与贤妃在宫里说着正妃一事。
“**那孩子是好,就是性子太过冷清了。”贤妃听得徐习徽说要立**郡主为正妃,点了点头,又说道,“这身为你的正妃,要长袖善舞,要八面玲珑,能给你不少的助力,但是,那孩子……”
贤妃摇了摇头。
“母妃,她不是年纪小还没及笄呢?这性子母妃可以慢慢的教。”徐习徽笑着剥了一颗葡萄,递给贤妃说道,“有母妃的教导,还怕什么?”
“臭小子,就知道说好的给母妃听。”贤妃笑着,吃了葡萄。
“母妃这是答应了?”徐习徽展笑。
“嗯,我瞧着她也是不错的。”贤妃点头,“回头,我跟皇上与皇后说。”
“谢母妃成全。”徐习徽忙起身谢道。
“母妃就你一个儿子,不为你打算,为谁打算?”贤妃笑着让徐习徽坐下,敛了几分笑,“不过你这么想,你其他三位兄弟自也会如此想的。”
“大皇兄,二皇兄都有了正妃,以父皇这些年对**郡主的宠爱,是不会让她屈居侧妃之位的,倒是六弟……”徐习徽脸上的笑容褪去,“儿臣见他与**郡主倒是走得近。”
“小六,这回去东昌府可是跟那丫头一路的。”贤妃敛了笑,“那次避暑,那般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有跟她拉近点关系?”
“她油盐不进,儿臣也是没有法子。”徐习徽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娘娘。”贤妃的贴身嬷嬷走了进来。
“什么事?”贤妃收了神色,看向嬷嬷问道。
“老奴听说**郡主上告了生父与于氏谋杀芳菲郡主。”嬷嬷说道。
噗,徐习徽一口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惊愕看向嬷嬷,问道,“你说什么?”
嬷嬷低着头只得又说了一遍。
贤妃看了一眼徐习徽,问嬷嬷,“消息属实?”
“属实。”
“你下去吧。”
嬷嬷躬身退了出去。
“母妃……,这恐是有人要故意抹黑她。”徐习徽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说道,“儿臣这就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小五。”贤妃正色看向徐习徽。
“母妃,儿臣明白的,不会冲动行事的。”徐习徽忙说道。
“你明白就好,那你去吧。”贤妃罢手。
李皇后听得了那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娘娘,要不要派人出宫去打听一下?”红丝问道。
“不用,我们先不动,让人注意消息就是了,先看皇上什么意思。”李皇后摇头。
“是。”红丝点头。
相比于李皇后等人的惊讶,一旁的依宝公主则是非常的欢喜,眼眸闪了闪,嘴角上扬,状告生父呢?那死丫头可真是狠。
“开棺。”刑部公堂,王大人大声喝道。
很快就有四个衙卫,拿了工具,从棺木的四角开始慢慢启动那钉得死死的柳木钉。
围观在堂外的百姓也渐渐歇了声息,眼眸都看向那堂上金丝楠木的棺木之上,满堂只听得四人叮叮的声音。
砰的一声,开棺的声音在威严肃穆的公堂上异常的清晰。
从棺木里喷出一股带着阴冷之气,飘散在公堂之上。
于丽珍扭头看着,似是有一股青烟从棺木里袅袅升起,一股恐惧从心底飘然升了起来,不由得扭头看向身侧的范言志。
范言志皱着眉头,脸色如常。
“啊,开了。”外面的众人一阵呼声。
**紧握了拳头,看向王大人说道,“家母已是白骨皑皑一副,不过那陪葬的物品,王妈妈必是认得的。”
“王妈妈,郡主说得你可是认同?”王大人看向王妈妈问道。
听得那砰的一声,王妈妈抖了一下,“回大人的话,是。”
“王妈妈,那你去认认。”王大人看向王妈妈,命令说道。
“是,大人。”王妈妈磕了一个头,爬了起来,走了过去。
“啊。”王妈妈掩嘴低低惊呼了一声。
“大人饶罪,老奴不是故意的。”王妈妈忙跪地告饶。
“念你见那白骨,想来是害怕的。”王大人倒是很了解,点头,“你可是认清了?”
“大人明鉴,容老奴再仔细一看。”
“准。”
王妈妈爬了起来,仔细看着那棺内的陪葬的金银玉器,丝绸锦缎,半响才跪了下去,说道,“大人,确是芳菲郡主的棺木不错。”
“嗯。”王大人点了点头,喝道,“传孙仵作。”
“小的见过大人,殿下。”孙仵作片刻便上了公堂,行礼。
**看了孙仵作一眼,四十多岁,个子矮小,眼睛不大,许是常年验尸的原因,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更加显得他脸色苍白如尸。
**却是知道,这孙仵作验尸技术极是精湛,颇有名气。
“验吧。”王大人朝孙仵作罢手。
孙仵作得了令,让人抬了一木板放置在大堂之上。这才走向棺木,伸手把棺木之中的骸骨一块一块小心地搬了出来。
饶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见着那黑色的骸骨,当即咬着唇,全身颤抖了起来。
徐习远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伸手拦在了她的眼前,转过她的身体,“不要看。”
**伸手揪住他衣摆,泪水落在了徐习远的手心湿成一片。
“啊,这骸骨怎么回事黑色的?”
“这人死了,骨头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啊,这芳菲郡主莫真是被人毒死的。”
“真狠啊。”
“莫怪**郡主会上告刑部。”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堂上的范言志与于丽珍。
**收敛了情绪,看向徐习远,“谢谢。”
“这里交给我和你表哥,你去后堂休息会。”徐习远提议说道。
**摇头。
“禽兽。”夏承毓怒吼了一声,刷的起身,攥紧了拳头朝范言志就挥了一拳过去。||中文||
“老爷。”于丽珍忙伸手扶住被一拳打趴的范言志,“怎么样?”
范言志伸手捂住了被打的眼睛,阴狠地看向夏承毓说道,“承毓,你就是如此尊敬长辈的?”
“我呸,你也配长辈。”夏承毓愤怒地讥笑说道。
“王大人,这是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啊,快把抓起来。”于丽珍朝王大人说道。
“肃静。”王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外面围观的群众就噤了声。
夏承毓瞪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只得收回了拳头,回到了座位上。
徐习远也放开了**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伸手在夏承毓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孙仵作倒是没有受旁边的人一点的影响,依旧一丝不苟,直到整个骸骨都搬了出来,整齐地摆好了,这才朝王大人行了一礼,“大人。”
“结果如何?”王大人问道。
“此骸骨盆腔宽大,骨脉娇小,是女子,从牙齿看来,此女应是在二十六七死的。”孙仵作说道,“骨头泛黑,乃为中毒至死,然,中何毒,小的才疏学浅,不敢妄断,还待验查。”
“太医院沈太医对诸毒颇有研究,这是我的玉佩,大人可让人去请沈太医过来。”徐习远从腰际解下玉佩。
“多谢殿下相助。”王大人说道。说完便让人接了玉佩速去请沈太医。
这沈太医是太医院专门研究各种毒的,很有声望。
“请大人为母伸冤。”**垂眸,屈膝。
“啊,芳菲郡主真的是被毒死的。”
“难道真的是被他们两个谋杀的?”
外面的人窃窃私语,指向堂上的范言志与于丽珍。
于丽珍跪在地上,两腿旁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范言志听得外面的议论纷纷,脸色如常,不慌不忙地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一副骸骨就说是亡妻?”
“呵,范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盗了芳菲郡主的尸骨?这盗墓的人会盗了尸骨,而弃金银玉器而不顾?”徐习远挑眉,“这骸骨不是芳菲郡主的?既是如此,范大人是从里看出来,这不是的呢?”
“殿下所言甚是。”范言志回道,“只要请来南州府的大夫一问,便可知真相,亡妻是病亡的,中毒一事实属荒谬。”
范言志继续说道,“亡妻的尸骨为何变成了这骸骨?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有人盗了?还请大人明察。”
范言志的意思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你可有凭证?”王大人捋了捋胡子,从一旁的公文里挑了一份出来,“不过本官这里可是有一份方知府呈上来的公文,南州府一与秀才苟且的尼姑,招供了她受你指使阻止郡主迁坟一事。”
“大人明察。”范言志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南州府的尼姑,此乃污蔑。”
“来人,带尼姑。”
“见过大人,殿下。”
那银票与信早已摆在王大人的案前,静尘师太供认不讳,还把多年前,于丽珍收买她害**的事也供了出来。
“大人,冤枉啊,定是这狠心的尼姑见着郡主是官家小姐,见财起意,用毒蛇害郡主。”于丽珍大喊冤枉。
“大人,夫人当时让丫头跟罪尼说的此事,罪尼句句属实。”静尘伸手指向王妈妈,“后来是这位妈妈的庵里。”
“王妈妈,是与不是?”王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
王妈妈抖了一下,“大人饶命,她这是污蔑,夫人怜悯郡主身子娇柔在庵里吃苦受罪,可郡主一片孝心,夫人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只好让庵里的尼姑让她吃些苦头,这样郡主受不了那苦,自是会回府,这是夫人的一片苦心,从无害郡主之心,那毒蛇之事都是这狠毒尼姑的意思。”
“大人,郡主从小没了母亲,一直是民妇照顾的,民妇不忍她吃苦才出此下策,没有想到这狠心的尼姑却如此恶毒。”于丽珍哽咽着泪水涟涟说道,泪水一流,涂了了几层胭脂的脸上立即流出了数条小溪来。
**心里冷笑。
“范言志,这信?这银票也是在京城德宝号取的,你有何解释?”王大人示意了一下银票与信笺。
“王大人明鉴,这银票京城的只要有钱之人都可以去钱庄支取,至于这信,这不是范某所写。”范言志阴狠地扫了一眼静尘师太,说道。
好在这信是自己让随从写的,就是防着这尼姑反咬一口。
范言志面露凄惨,朝着王大人恳切说道,“大人,小女涉世未深,这骸骨,这信,明显有人故意为之,诱导小女与我父女反目成仇,故意陷害之,还望大人明察。”
听得范言志的话,王大人目光看向**,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眉如远山,下面是一双如湖水一般的杏眼,西斜的阳光窗棂中洒了一缕在她的身上,氤氲着如笼在一层烟雾之中,十四岁的少女如春绽放的花儿一般明媚,俏丽,上告生父,是多大的仇怨,才让她走出了这一步!
**冷笑,这是认准了自己母亲无对证了,不能开口说话了吗?**淡淡地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望向王大人说道,“大人,这是与不是亡母的骸骨,让**滴血认亲便清楚。”
“胡闹,你这个不孝女,被人当抢使了还不知自知?在这公堂之上大放其词!”范言志骂道,朝王大人歉意说道,“小女愚钝,望大人见谅。”
“**啊,你这孩子,到底是被谁给误导了?”于丽珍抽噎说道,“父女之情,你怎能误信他人呢?这可怜的孩子。”
于丽珍抽噎了两下,看向王大人说道,“郡主年纪小,还望大人明察,揪出那狠毒的幕后之人。”
说完,于丽珍便垂下了脑袋。
心想,这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谁在这丫头耳边嘴碎,闹出了这么一通,不管结果是如何,这两人表面维持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彻底地撕破了。想到这于丽珍这心里还是雀跃的。
这些年,这丫头跟泥鳅一样的滑,自己是一点的错处都抓不到她的,设计还被她给反咬了一口。于丽珍这心里还是暗恨的。自己想着是要搓圆揉扁她,却不想她却是一跃成了郡主,身边又有了能干的人,自己费尽了心思也奈何不了她。
如今,这死丫头自己状告了自己的生父,于丽珍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将来有你好看的,不知好歹的丫头!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看着站得笔直的**,眼眸看向孙仵作问道,“孙仵作,此举可行得通?”
“哦?滴血认亲?孙仵作。”徐习远眼眸一眯,扫了一眼范言志与于丽珍,模着下巴看向孙仵作问道,“这可有骸骨滴血认亲一说?”
“回殿下,大人,有的。”孙仵作点头,确认说道,“**郡主只要与这骸骨是至亲之人,那就会骨血相融。”
“好,滴血认亲。”
于丽珍这脸色白了一下,垂眸。
范言志没有松动过的脸色终是变了变,紧抿着嘴,没有再出声。
外面的众人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滴血认亲?这个怎么认?”
“是啊,这都只有一副骸骨了?”
“**郡主到底是年纪小,这范大人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了。”
“嗯,若是范大人真杀妻的凶手,何苦守了三年?”
“这范府的家教可不是一般的,这几百年来从来都严谨治家,范大人怎么看都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切,这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
“这范二夫人看着也是知情达理,贤淑良德的人。”
“那,这**郡主真是受人挑拨?”
“受人挑拨也不该状告生父,大逆不道啊。”
……
“我该怎么做?”**走向孙仵作,问道。
“郡主,只需把血滴在骸骨之上就可以了。”孙仵作回道,递与**一把锋利的小刀。
**接过小刀,眼眸看向骸骨,心里涌起一丝紧张,这么多年了,母亲又是中毒,不知道会不会?
母亲,你在有灵一定帮女儿!**闭了闭眼眸,睁开了双眸,光华潋滟,伸出左手的食指,右手执刀轻轻划去。
小刀甚是锋利,**几乎都没有感觉到痛,血就冒了出来。
滴了几滴在骸骨之上,**才抽出了帕子按住了伤口。
不管是堂上的王大人,徐习远,**,夏承毓,范言志,于丽珍等人,还是外面的百姓都紧紧地盯着那骸骨。
骸骨上面的血珠颤巍巍的,没有什么反应。
**这手心都冒了汗,虽她肯定这是自己母亲的骸骨,也明白那滴血认亲一说,但是也免不了紧张。
范言志眼眸看着**的背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狠,当年就该一了百了,让她们母女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范言志瞥了眼于丽珍,都怪自己听信她的话,真是妇人之仁。
见着那骸骨上的血珠半响都没有反应,颤颤地有往下流的趋势,范言志带着一丝歉意看向王大人说道,“王大人,小女顽劣,听信歹人之言,还望看在她年幼的份上,不予计较她……”
范言志还没有说完,围在外面的百姓一阵骚动,“动了,动了。”
范言志转头看去。
小小的一团血,在快要往下流的时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缩小,直至不见,这血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骸骨之中。
**心底松了一口气。
“大人,**郡主的血已完全融入了骸骨之中。”孙仵作朝着王大人禀告道,“骨血相容,这骸骨确乃**郡主的亲母——芳菲郡主。”
“大人,沈太医带到。”孙仵作的话刚落,一衙役带着沈太医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大人。”沈太医抱拳。
“沈太医。”王大人抬了抬手,跟沈太医说了一番。
沈太医点了点头,走过去端看骸骨,又是闻又是伸出手指模了模往嘴里尝,把那围观的百姓看得咂舌。
沈太医一边验,一边与孙仵作低声交谈。
等沈太医验查差不多完了,才说道,“沈太医,这里有一瓶药丸,你查验一番是否与那骸骨之毒想通。”
说完让人把那装有药丸的瓷瓶给了沈太医。
沈太医打开瓷瓶,倒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出来,低头闻了闻,又碾碎了弄了些粉末尝了尝,皱了皱眉头。
“沈太医,如何?”徐习远问道。
“殿下,大人。”沈太医回道,“这药丸有些年头了,少说也有**个年头了,这收藏很不妥当,这毒性褪了不少,不过,这毒倒和骸骨之毒是一样的。”
“什么毒?”
“思乡。”沈太医说道,“此毒是利用几种相生相克的药炼制而成,人服用慢慢枯竭而死,这症状犹如水土不服,从脉象极难把出来,是很故名为思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乃出自北辰国,最是了解此毒的,应是宋神医,三十年多前,宋神医曾经在为人解过此毒,大人可请宋神医来一验便更为清楚。”
王大人挑眉,宋神医?这倒是,可也不是他想请就能请来的。
**淡笑,看向王大人说道,“大人可让人去找探花郎,与他一说,他便会把宋神医请来。”
这**郡主与探花郎是是兄妹,难道两人与神医关系也匪浅?
王大人愣了下,立刻让人去找探花郎。
这……
芳菲郡主被谋杀的事,基本是定论了!
范言志皱眉,眼眸扫了一眼于丽珍。
果如**所说,宋一羽很快被请了过来。
宋一羽朝王大人与徐习远淡淡行了一个礼,才扭头看向**说道,“丫头,就一个思乡你还看不出来?”眼眸里透着担忧。
“师父。”**淡笑,“这不,徒儿还没看,就说我故意陷害呢。”
**郡主是宋一羽的徒弟?
众人震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表妹是宋神医的徒弟?”夏承毓见着身边的徐习远脸色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问道。
徐习远不可置否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王大人咳了一声,说道,“有劳宋神医。”
“好说,我乖徒儿的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宋一羽罢手。
宋一羽很快就给了确认的结果。
确为思乡。
“大胆范言志,于氏,你们还不认罪。”王大人惊堂木一拍,眼眸犀利地看向两人喝道。
“大人明鉴。”范言志脸上露出难过之色,看向于丽珍说道,“定是这毒妇嫉妒主母,故投毒害之。”
于丽珍一直垂眸,跪在地上正震惊于这神医的消息中,听到范言志的话,扭头惊愕地看向范言志说道,“范言志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你……。”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毒妇。”范言志怒声打断了于丽珍的话,眼眸定定地看向她说道,“芳菲郡主她大方得体,最是聪慧之人,从没有刁难过你,也没有让你吃过半点的苦,你怎的能如此狠心,给当家主母下毒?你也不为瑜儿,琦儿,**三个孩子想想?他们若是有一个杀人的娘,你让他们将来怎么做人?怎么面对世人?你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就不为他们想想?做出如此伤害理之事出来。”
**冷冷地看着一脸愤慨的范言志,于丽珍则是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愤怒,挣扎到认命绝望。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真心相爱?
一个因为嫉妒容不下他人而给枕边人下绝子药,一个因杀人败露而把罪名往枕边人身上推。
**心里嗤笑了一声,真真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
扯到三个儿女,于丽珍哑然。
一个杀人的母亲与一个杀人的父亲?
哪一个的后果更是严重?于丽珍心里挣扎着,权衡着。
当然是杀人的母亲会轻一点,自己毒杀了主母,不过是后宅争风吃醋的戏码,对于范言志的仕途影响并不大,如此,三个儿女至少可以得了父亲的庇佑,有父亲的庇佑,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会慢慢淡忘。
可,若是杀人的父亲,那这一家子就是没了脊梁骨。毒杀妻子啊,这是宠妾灭妻啊,瑜儿,明玉,琦儿三人这一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自己承担下来,这于丽珍又极为不甘。
“狡辩。”王大人一拍惊堂木,“叶嬷嬷证词很清楚,当年听得你们两个合谋毒杀的芳菲郡主。”
“大人,明鉴。”范言志见着于丽珍挣扎犹豫的脸色,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嬷嬷记错了也不一定,许是这个贱人与王妈妈说的话?”
说完范言志微微扭头狠狠看了一眼王妈妈。
“大人,老奴不敢。”王妈妈被瞪得一抖索,磕头。
“大人明鉴,老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叶嬷嬷义正言辞。
“你说是于氏嫉妒主母而下毒,你可有何证明?”徐习远看向范言志问道。
“这个……。”范言志嗫嚅了两下,“范某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那就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王大人接口说道。
于丽珍垂眸想了许久,头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人,民妇认罪。”
范言志松了一口气。
“哦,你认罪了?”徐习远目光望向于丽珍问道,“你为何要下毒毒杀主母?”
于丽珍回道,“民妇与老爷从小青梅竹马,真心相爱,是芳菲郡主横刀夺爱,民妇恨她,恨她夺了本属民妇的一切。”
语气里带着怨恨,众人能听出来这话确是发自她的内心。
“横刀夺爱?”**扭头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于丽珍,然后看向范言志,“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真心相爱,敢问父亲大人,怎么不拒绝?”
灼灼发亮的目光,范言志被质问得脸色微微一白,随即怒目看向**,骂道,“逆女,这是你该问的?”
**嗤笑了一声,“我想问很久了。”
“郡主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这哪是我们能坐得了主的。”于丽珍惨然一笑,看向**说道。
“哼,我可是听说当初姨娘可是以死相逼拒了好几门亲事。”**冷哼了一声。
“肃静。”王大人拍了拍惊堂木。
**收回了目光,不再出声。
徐习远看了眼**,然后继续质问于丽珍,“既是下的毒,那这思乡你从何人哪买的?是托人买的还是自己买的?还是让丫头婆子去买的?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银子买的?当年你不过是一个妾室,你是怎么下的毒?”
徐习远的问题一个个地问了出来。
“民妇,民妇……。”于丽珍被问得一时转不过弯来,呆愣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民妇早已不记得了。”
“好一个不记得。”徐习远眼眸一眯,说道,“王大人,这刁妇说不记得了,王大人可是有什么办法让她能够记起来?”
“六殿下英明。”王大人点头,“来人,上刑,拶指。”
两个衙卫弄了拶指出来,套在了于丽珍的十个手指上。
十指连心。
这还没开始用刑,于丽珍吓得全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大如豆,颤着声音说道,“大人,大人,民妇招。”
“说。”王大人喝道。
“是民妇自己买的,在离京去南州府买的。”于丽珍回道。
这是唬弄谁呢?徐习远扬了扬眉,懒懒地看向王大人。
王大人说道,“动刑。”
两个衙卫一用劲。
于丽珍只觉得那十根手指的钝痛都直接剐向心窝,如万箭穿心一般,“啊!”于丽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公堂。
于丽珍到底在悔过楼吃了几个月的苦,这一夹没半响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徐习远眼眸没有抬。
王大人道,“继续。”
“啊。”晕过去的于丽珍痛醒了过来,身上的冷汗湿透了背心。
于丽珍痛得一张扭曲的脸看向范言志。
范言志额角也布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围观的群众听得那凄惨的尖叫声,都背过了脸去,不忍相看。
“夫人,夫人。”王妈妈吓得抖成了一团。
**安静地站在一侧,脸色如常,脸上带了淡淡的疲倦。
“招与不招?”王大人喝道。
“招,民妇……招。”于丽珍痛得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虚弱地回道。
“夫人,您想想小少爷,你若是出个万一,你让小少爷怎么办?”王妈妈哭着搂住了于丽珍。
“夫人,神医,神医。”王妈妈说完,在于丽珍的耳边低语了一声。
于丽珍眼眸一亮,“招,招。”
然,徐习远却是看了一眼**,见她脸上的疲倦,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扭头说道,“王大人,今日色已晚,你看……”
“来人,把一众嫌疑犯都关押大牢,明日再审。”王大人闻音知雅意,惊堂木一拍,说道,“退堂。”
“威武。”一众衙卫声音洪亮喝了起来。
见退了堂,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地散了。
“郡主。”于丽珍挣月兑了两衙卫的手,一把跪在**的面前,拉住了裙裾,仰头看向**哀求说道,“琦儿,他是你弟弟,他什么都不懂,你让神医救救他。宋神医是你师父,只要郡主一句话,神医肯定会出手相救的,你看在你们是同父的面子上,你开开恩,救救他。”
**看了一眼一旁被人架着走的范言志,弯身勾唇,“杀母之仇,不共戴,我为何要救他?不过,你若是冤枉的,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起身。
范琦啊,于丽珍心尖尖的人。范言志想要把罪名推给于丽珍,明倒要看看这于丽珍会不会依然心甘情愿给他顶罪!
夏承毓走向**,眼眸泪花闪闪,“表妹。”
姑姑居然是被人给毒杀的!夏承毓这心里的火是一簇一簇地往外冒,若不是公堂之上,他定会先杀了那对狗男女!
“表哥。”**微微一笑,然后目光看向母亲的骸骨。
徐习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去。
王大人立即走了上来,朝徐习远与**行了一礼,“殿下,郡主放心,微臣定会让人好生看护着芳菲郡主,不会有半丝的差错。”
“辛苦王夫人。”徐习远说道。
“有劳。”**微微屈膝。
“这是微臣份内之事。”王大人躬身。
“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跟我与你师兄吱个声?”宋一羽走了过来,抱怨了一声。
“师妹。”
风挽临跟了宋一羽过来,站在外面听审。
“师父,师兄。”
“宋神医,风兄,先离开这里再说。”徐习远看了眼**,说道。
“宋神医,风兄,表妹今日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没有休息呢?”夏承毓也说道。
宋一羽与风挽临点头。
出了刑部,夏承毓与**的脚步顿了顿,眼眸看向路边。两辆华丽的马车,侯在路边。
镇国公夫人李氏与夏二夫人站在马车边,翘首盼望。
“大舅母,二舅母。”**愣了下走了过去,没有想到大舅母与二舅母会亲自来接自己。
“可怜的孩子。”镇国公夫人李氏伸手揽住了**,搂着就直掉眼泪。
“大舅母,二舅母……”
“什么都不要说,先回家。”镇国公李氏擦拭了一下眼泪。
“嗯。”**点头。
夏承毓拉了镇国公李氏悄悄说道,“母亲,二婶,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表妹今日极累。”
“嗯。”李氏点了点头。
有了公主府的人来接,宋一羽与风挽临则先行离开回去了。
徐习远则与夏承毓一起上了马车,一起去了公主府。
“累了吧,先眯会,等到叫你。”姚氏说道。
“嗯。”**点头,倦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眸。
李氏与姚氏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范言志与于丽珍被收监关在了刑部的牢房,**被公主府的人直接接了回去,范老夫人听得打听回来的消息,砸了两套茶杯。
“那死丫头,她姓范,是我范家的血脉。你看看她做的这事?”范老夫人指着外面骂道,“状告亲父,这范家的门还都不进了?”
“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秦妈妈低声劝说道。
“我看她以后还进不进家门!”范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杯又砸了下去,转而想到于丽珍范言志夫妇,骂道,“于丽珍她好一个妒妇,居然敢下毒毒杀芳菲郡主,当初我就不该做主让这个丧门星进门,好端端的一个家如今被她折腾得七零八落的,丧门星……。都怪我老婆子识人不清,我怎么对得起范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妈妈暗叹,不时地劝慰两句。
到了傍晚,一场萧索的秋雨突然而至。
灯火辉映,**状告生父的事传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而京城灯火最亮的这一晚属庆元侯府,庆元侯府内灯火通明,喜气洋洋,满堂宾客,热闹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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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亲们说给一个什么样的洞房花烛给范明玉呢?
噗,明继续让他们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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